第4章 洞玄觀4

中國古代有兩部非常有名的奇幻著作，《西遊記》與《封神演義》，其中《封神演義》設定中，大家一般認為通天教主指的是靈寶天尊。

在《西遊記》中靈寶天尊大都以化身出現，有兩個妖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就是孫悟空與豬八戒。

想到什麼沒有，《洞玄本行經》中記載：天尊有三十六天罡變，七十二地煞化。

這是聖人獨有的功法，與老子的化三清齊名，在神話世界如果有人教你化三清，那一定是老子，別的神仙根本不會。

如果有人教你三十六天罡變，七十二地煞化，那人一定是靈寶天尊，別的神仙根本不會。

讀者熟知孫悟空會七十二地煞化，但很多人忘記豬八戒會三十六天罡變，兩者加在一起暗合一百零八這個數字，在道教一百零八代表無限。

七十二地煞化是術，三十六天罡變就是道，豬八戒要強於孫悟空，他真正做到了扮豬吃虎。

很多人誤以為三十六天罡變、七十二地煞化與變化有關，其實不然，實則是道與術的變化，而非形象的變化之術。

這符合對靈寶天尊的描述，天尊好為人師，尤其喜歡教化妖怪。

封神演義中，截教里都是妖怪。西遊記里，猴與豬在妖怪期間，受到靈寶天尊的指點，每妖各得半部具有聖人唯一性的功法。

至於天尊想在西遊中做什麼，就要想到這支隊伍的背景複雜。

唐僧背後是如來。

孫悟空背後是多位道教大佬，靈寶天尊教他半部聖人功法，太上老君幫他練成火眼金睛，據說金箍棒也是當年靈寶天尊扔到海里鎮海的法寶。

豬八戒背後，表面是玉帝，天庭武官都歸玉帝管理，在做豬妖的時候又被靈寶天尊化身教導過。

沙僧背後，捲簾大將就是伴讀秘書，這個體系歸王母管理。

如果非要說出點什麼，有可能推動西遊的就是上述這幾個神，靈寶天尊、如來、玉帝、王母。

如果陰謀論，靈寶天尊在西遊小隊安插了兩個姦細，肯定不是出於好心，這就要從所有神話體系來說。

東皇太一建立遠古天庭，妖族滅了巫族，用得是東皇鍾，此鍾又叫混沌鍾，乃是混沌第一至寶，所屬者就是靈寶天尊。

封神演義講得是人族滅了妖族，人族大興，妖族退出歷史舞台，玉帝建立了第二天庭。

雖然，人族滅了妖族是元始天尊帶領下，但被滅亡的妖族卻是在通天教主帶領下。

我們轉換個思路，巫族與妖族滅亡都和靈寶天尊有關，是不是他掌握著毀滅規則，當前面一個種族滅亡，他就獲得大功德；後面一個種族興起，元始天尊獲得大功德；教化主流種族的中間過程，則是道德天尊的任務，他因此獲得大功德。

每個人獲得大功德的方法不同，有時候陽是陽，有時候陰可以轉化為陽，陽的背後卻是陰，陰陽相得益彰。

那麼，三清就形成一個循環，元始天尊負責起始，道德天尊負責中間過程，靈寶天尊負責毀滅。

這樣周而復始，不同種族你唱吧玩我登場，不敗的只有三清，不同時期的天庭只是各時代三清的代言人。

回到西遊記，靈寶天尊派猴與豬過去，你是不是覺得有著巨大的陰謀，至於是否顛覆佛教，還是顛覆人類這個種族，那是另一個故事。

所以，很多事情，就在於你看問題的角度，邏輯誰都有，不同角度得出不同結論。

洪玄七熟知靈寶天尊，知道三十六天罡變，七十二地煞化是天尊獨有的，有很多問題就顯而易見，至於如何擴展所知，見仁見智。

上述只是閑扯，講故事是為了獲取更多好玩的知識。

話說大殿內，洪玄七正念著經文，旁邊一個小洞口，有隻老鼠匍匐在地，聽著誦經的聲音，場面無比和諧。

此鼠可不是尋常的老鼠，一般老鼠只有三年壽命，它跟隨上一代觀主已經修行了二十餘年，之前更不知道活了多長時間。

洞玄觀主繼承了第一代觀主的喜好，喜歡教化妖怪，小老鼠當然也是妖怪，老而不死視為妖。

一堂晚課，大約持續了一個半小時才結束。

當誦經聲聽了下來，老鼠收起匍匐在地上的四肢，站了起來。

它用血紅的眼睛看了看洪玄七，又用鼻子聞了聞，快速跑到他身邊，吸起觀主身上散發的香氣，從一隻老鼠臉上能看出迷醉的神情。

說來奇怪，只有在洞玄觀大殿誦經，洪玄七才能感覺到身上靈氣的運轉，到了白雲觀，就沒有這種奇妙的感覺了。

他懷疑洞玄觀大殿地下可能有靈石礦，或是類似的寶物，在末法時代，還能感覺到靈氣，這就是祖先的饋贈。

當然，只是坐在這裡，並不能吸收靈氣，必須口中念著有關靈寶天尊的經文，比如《太上救苦拔罪經》、《禳災度厄經》、《祿庫受生經》、《警世利民真經》等等，包括剛才洪玄七所念的《洞玄本行經》。

這些與靈寶天尊有關的經文，就好像是把鑰匙，只有坐在這個蒲團上念經，才得到靈氣的饋贈。

其它兩個蒲團沒有試過，有違道統。

天下事，有可為，有可不為，明知道不對，沒必要去試。

又持續了半個小時，洪玄七呼出濁氣，行功圓滿。

身旁的小老鼠也睜開眼睛，搖擺著腦袋，看著他。

「寶兒，最近有沒有什麼新發現啊？」

前任觀主叫它，子須。

洪玄七覺得不好聽，他來了惡趣，封神演義中通天教主座下大弟子多寶道人就是一隻尋寶鼠修鍊而來，於是給老鼠換了「寶兒」的名字。

「兒」是輕聲，兒化音，不是兒子的意思，觀主可是個處男。

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寶兒天天招貓逗狗，把附近動物收拾了一遍。

前些年，附近還有幾隻野貓野狗，最近都不見了，方圓三里是老鼠寶兒的地盤，如果敢有動物進入，迎接它們的，只有「壯起鼠膽，把一切干翻」。

寶貝沒找到，這裡倒是清凈了不少，也算是隨了觀主的心意。

「吱吱吱」，寶兒豎起身體，一個前爪指向大殿之外。

「該不會又是什麼動物的糞便吧？」

上次，寶兒帶著他走了好遠，在一個山洞發現了好多夜明砂，就是蝙蝠乾燥的糞便。

現在想來，一隻腳踩在新鮮的，濕潤的夜明砂上，如果不及時收腳，鞋殼裡有可能都灌進蝙蝠的糞便，觀主就氣不打一處來。

寶兒急忙擺手，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讓洪玄七在大殿里等待，它飛一般的跑了出去。

不大一會，它跑了回來，身上空空如也。

「嗖」的一聲，從外面飛進來一隻飛鼠，優雅的繞了一小圈，盤旋著落在地上，距離寶兒很近。

兩隻老鼠「吱吱」交流了幾聲，飛鼠「噗」的一聲，拉出一泡屎，然後就飛走了。從兩隻鼠類的眼睛中就能看出，寶兒帶著狡黠，飛鼠卻是靈智未開的樣子。

洪玄七一腦門黑線，他覺得自己對寶兒期望有點太高了，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那小坨糞便有個帥氣的名字，叫五靈脂，具有活血止痛、化瘀止血、解毒等功效。但五靈脂是乾燥的飛鼠屎尿混合體，不是新鮮的飛鼠糞便，還帶著溫度。

何況飛鼠才多大，一次能拉多少，這麼點晒乾了之後，都不夠用一次服用的量。

他倒不是嫌棄糞便臟，很多動物的糞便是一種名貴的中藥材，有特殊功效。最有名的嚙齒類水豚能讓很多動物與之親近，就是它的糞便可以食用。

輕輕呼出一口氣，緩解了下心情，洪玄七心中默念：這就是驢找驢，虎找虎，老鼠自然與同類嚙齒動物玩。

觀主無奈的擺擺手，「算了，以後你就讓你飛鼠在固定的地方大小便，等風乾之後，是一副不錯的藥材。」

寶兒點點頭，用小爪子拍了拍胸脯，好像在說：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我去後山看看，你想去就跟著我，不想就玩去吧。」

寶兒眼珠子轉了轉，迅速竄到洪玄七身上，抓著道袍爬到他的肩膀上，小爪子向前一指，有種揮斥方遒的感覺。

最近進入雨季，白天的天空陰沉沉的，夜晚更是不見任何星辰。

雨水帶來萬物復甦，洪玄七耳聰目明，他能聽到植物緩慢生長的動靜，這是生命力的延續。

這個時節，白天不算很熱，夜晚更有一股涼意，卻讓泥土變得鬆軟。

過早蘇醒的蟲子，不畏寒冷，破開泥土，準備迎接春天的到來。

走到後院，有兩間房亮著燈，那是洪開山與洪福田的房間，他們在網上衝浪。

越過後院，一片茂密的樹林陰氣瀰漫，這裡種的大多是鬼樹老哥三槐、槡、柳。

再往前走個五十多米就是一座小山，除了一處一人多高光滑的山壁，其餘部分都是怪石林立。

沒有月光，還看不清楚，如果有月光的照射，光影交錯，這裡就顯得陰氣森森，像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隨時要吞噬生命。

走到光滑山壁前，洪玄七嘴中念念有詞，隨著低沉的聲音停下，山壁中打開一道門，剛好讓一個人通過，他帶著寶兒走了進去。

他們走進山洞，門就關上了，裡面漆黑一片，卻沒影響觀主前進的步伐，走出十來步，轉了個方向，裡面影影綽綽，出現了光亮，還能聽到潺潺流水聲。

再轉一個彎，洪玄七來到偌大的山洞，入口處有一座長明燈，一看就是古物，由青銅製成，下方是個一米二左右的底座，上方有個提著宮燈的童子青銅造像，宮燈被琉璃包裹，可以透出光亮。

據說，此燈一直長明，燃燒的是一種叫做鮫人魚膏的東西，可以萬年不熄滅。

突然，寶兒一下鑽進了觀主的道袍里，偷偷露出了小腦瓜，緊盯著前方，渾身瑟瑟發抖。

洪玄七聽到「嗡嗡」混雜的聲音中，隨之而來的一聲尖銳打雷聲，由遠及近，就迴響在他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