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殃及池魚

馬書記走了！

從省里空降到臨水市當紀委書記，不到一個月，便被人下了套。

在他的車裡，搜出了整整五十萬現金。

事後證明馬書記是被冤枉的，但鑒於此事影響極壞，馬成波還是被調回了省里。

身為馬成波的秘書，趙宇成了城門失火后被殃及的池魚，被發配回紀委綜合辦公室。

級別依舊是副科，但身份卻從一把手的秘書變成了普通科員。

趙宇的前途，基本上涼了。

「哎喲，這不是趙大秘書嗎？您這貴足踏賤地，我們這蓬蓽生輝啊！」

「人家是大秘書，我們得夾道歡迎才是！」

「……」

落井下石！

之前嫉妒趙宇的幾個人，都在陰陽怪氣地嘲諷著。

趙宇雙目一瞪，目光如電。

眉角的傷疤如利劍一般，掃視著幾個碎嘴的小人。

幾個小人不敢直視，極力躲避著趙宇殺人般的目光，嘴立刻閉的緊緊的。

「小雅，我的辦公桌在哪？」

趙宇抱著裝滿私人物品的箱子，環視四周，沒看到自己辦公的地方。

楊小雅，剛來一年的大學生，人長的小巧嬌媚，也很勤快。

因為和趙宇是漢東大學的校友，楊小雅整天「師兄師兄」的喊個不停，處處討好趙宇。

此時的楊小雅連頭都沒抬，身子更是向里挪了挪，盡量離趙宇遠點。

「我不知道！」

楊小雅不再稱呼師兄，語氣也很生硬，極力和趙宇撇清關係。

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趙宇心裡瞭然，冷哼了一聲，轉身直奔郝大明的辦公室。

「牛氣個屁！馬成波都走了，還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呢，我呸！」

「少說兩句吧，別讓他聽見，他可是殺過人的……」

「光天化日之下，他敢殺了我……」

背後罵趙宇的人，牛皮吹得震天響。

但聲音里透著膽怯，目光游移，露出膽怯的神色，生怕趙宇殺個回馬槍。

郝大明，紀委綜合辦公室主任。

雙腳翹到寬大的辦公桌上，閉目養神，悠閑地哼著小曲。

「咱們老百姓啊。」

「今兒真高興。」

「……」

「郝大明，綜合辦公室里怎麼沒有我的辦公桌？」

砰的一聲，趙宇把手裡的箱子重重地扔在郝大明的辦公桌上。

趙宇給馬成波當秘書那會，郝大明沒少給他下絆子。

馬成波是空降幹部，帶著省委整頓臨水市官場的任務上任。

臨水市是個內陸市，經濟發展在全省墊底。

官員思想保守，結黨營私，官官相護，馬成波的空降，對他們是極大的威脅。

紀委的幾個副書記表面很配合，實際上處處陽奉陰違。

尤其是紀委第一副書記朱吉良，更是想著法的架空馬成波。

郝大明是朱吉良的嫡系，趙宇深得馬成波器重，兩人各為其主，相互看不慣對方。

郝大明微微睜開雙眼，端起辦公桌上的紫砂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葉，輕輕抿了一口。

「好茶！」

郝大明砸吧著嘴，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連正眼都沒瞧趙宇。

趙宇上前一步，把他的茶杯奪下，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茶水濺了一桌子。

郝大明沒料到趙宇如此囂張，他猛地起身，指著趙宇怒吼道：「趙宇，你幹什麼！」

趙宇人高馬大，郝大明粗壯矮小，身高整整差了一個頭。

趙宇橫眉冷對，俯視著吹鬍子瞪眼的郝大明。

「我再問你一遍，我的辦公桌在哪裡？」

趙宇居高臨下地質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郝大明的上司。

郝大明被趙宇的氣勢壓倒，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跟領導說話的？懂不懂禮貌？你信不信我開除你……」

郝大明提高聲調，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你真有開除我的本事，就不會在這裡亂叫了！狗仗人勢！」

趙宇自信沒有把柄捏在郝大明手裡，別說郝大明，就是朱吉良也沒權利開除自己。

郝大明被罵的毫無脾氣，氣鼓鼓地從辦公桌上拿起一紙公文，惡狠狠地甩給趙宇。

「你現在已經不是紀委的人了，收拾你的東西，趕緊滾蛋！」

郝大明扶了扶金絲眼鏡，暢快地吼道。

北城街道拆遷辦！

這是趙宇的新工作單位，職位是拆遷辦副主任！

趙宇是副科級幹部，算是平調。

可拆遷辦是苦活累活，出力不討好。

碰上釘子戶，暴力抗拆，很容易陷入輿論的漩渦，風險極高！

和高高在上的紀委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看似平調，實則暗降。

無權無勢的趙宇，想要從拆遷辦得到升遷，難於登天。

樹倒猢猻散！

趙宇沒想到，馬成波一倒台，自己會摔的這麼慘。

紀委不再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勉強留下，只會任人宰割。

趙宇沒有爭辯，更沒有祈求。

拿著市委組織部的公文，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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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遷辦可是肥缺，容易出事。紀委會經常去看你的，哈哈哈！」

郝大明幸災樂禍，沖著趙宇的背影威脅道。

砰的一聲，趙宇一腳把門踢上。

咔噠一聲，上了鎖！

「你想幹嘛……」

看著摩拳擦掌的趙宇，郝大明頓感大事不妙。

他剛想喊人，就被趙宇勒住了脖子，憋得面紅耳赤。

趙宇二話沒說，掄起鐵拳，照著郝大明的腹部就是狠狠的幾下。

趙宇的拳很有技術含量，傷在內部，外面卻看不出痕迹。

郝大明痛苦地倒在地上，豆粒大的汗珠子布滿額頭，疼的嘴裡發出嘶嘶聲。

趙宇蹲下來，抓起郝大明的頭髮，「別再惹我，不然你媳婦不會饒了你！」

趙宇說了句很無厘頭的話，冷笑著離開了。

難道趙宇和自己的老婆有一腿？！郝大明瞬間感覺頭頂碧綠碧綠的。

其實趙宇另有所指！

但郝大明是個妻管嚴，不敢得罪妻子，鬱悶了很長一段時間。

理想破滅，萬念俱灰！

趙宇獨自在街上逛了一下午，直到夜幕籠罩著整座城市。

鬱悶至極的趙宇找了家小酒館，一醉解千愁。

兩瓶高度白酒，一紮啤酒，就著幾樣小菜。

趙宇喝的兩眼迷離，搖搖晃晃地騎著山地車往家的方向走。

借著酒勁，趙宇把山地車騎得飛快，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抒發他心頭的鬱悶。

夜已深，路上行人稀少，只路口的紅綠燈閃爍個不停。

「別碰我！王八蛋！」

一個清脆的聲音，口氣很大。

「小妹妹，是不是第一次來臨水市，哥帶你玩玩。」

「這摩托車夠勁！機車小妹，我最喜歡了，哈哈哈！」

「……」

正在等紅綠燈的趙宇扭頭瞅了一眼。

馬路對面，一個綠色短髮，身材火辣的少女，被幾個紋身的小混混圍在中間。

趙宇輕哼了一聲，搖了搖頭。

深夜機車女，紋身小流氓，都不是善茬。

這種事他見多了，也懶得管。

「小妹妹，讓哥哥抱抱，皮膚好白啊！」

「胸大腿細屁股翹，哥幾個今晚有福了！」

「……」

突然，馬路對面傳來砰砰兩聲悶響！

「草你媽的，敢碰我，砸死你們！」

綠髮少女抄起頭盔，猛砸動手動腳的小混混。

兩個小混混猝不及防，被砸的頭破血流。

綠衣少女見闖了禍，扔下頭盔，飛奔向趙宇。

「大叔！快救救我！」

綠髮少女躲到趙宇身後，雙手抓著趙宇的T恤，緊張地說道。

大叔？！

趙宇一愣，隨即釋然。

趙宇大學畢業后參軍，在藏南特種部隊服役了三年。

兩年前，他剛從藏南服役歸來，被分配到臨水市紀委工作。

青藏高原紫外線強，將他原本白皙的皮膚晒成藏紅色，現在還沒有完全變過來。

儘管只有二十五歲，但看上去比同齡人滄桑了許多。

一群小混混氣急敗壞地追過來，指著趙宇喊道：「滾蛋！」

趙宇把自行車停住，凝視著這群十七八歲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