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話 黑鳶出世．玄鐵
宣王微微眯起眼睛，沉聲道：「那黑龍如今在何處？」
少年面露憂色，回道：「那黑龍狡猾至極，逃入河中后便不見蹤影。如今百姓們都懼怕它隨時會再次出現，提心弔膽的。」
「既然那黑龍是鬼王的屬下，那便不必著急，沒有鬼王的指令它不會擅自行動的，你家師傅既有如此本事，可想到破解此山之困的方法？」
「殿下，不周山本是一堆亂石，如今卻妖氣蓬勃，非尋常之力可破，一切都是那鬼王作祟，想要破除此山，除非將鬼王一舉拿下。」
逍遙冬水輕咳幾聲，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輕聲道：「行燭實力深不可測，我與其交手數次，從未佔據過上風，至於應對之策……去把東西拿來吧，羽兒。」
名為司空羽的少年聽逍遙冬水這麼一說，先是一愣，隨後輕輕鬆開扶住師傅的手，離開了卧房。
片刻過後，司空羽便回來了，手中還抱著一個大盒子。
「在下，為王爺獻寶。」
逍遙冬水話音剛落，司空羽便將盒子遞到宣王面前，輕輕打開了上面蓋子。
裡面擺放的並不是什麼昂貴的金銀珠寶，而是一個通體漆黑的鐵塊。
宣王在看見它的一瞬間，心猛的一顫，隨後轉身對身後的眾人說道：「我跟這位逍遙先生有要事商議，你們先退一下吧。」
眾人聞言，自知不該多說些什麼，都紛紛按耐住內心的好奇，轉身向門外走去。
然而宣王卻在這時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太守，厲聲道：「你身為太守，卻在百姓危難之時躲於府衙，該當何罪？」
太守聞言，嚇得渾身顫抖，連忙磕頭認罪：「殿下息怒，下官知錯。下官也是被那些惡鬼嚇破了膽，一時糊塗才……求殿下開恩。」
「從現在起，你若再有失職之舉，本王定不輕饒。」宣王怒視著太守「你即刻組織百姓，加固城牆，準備物資，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再治你的罪。」
太守如蒙大赦，趕緊應下，起身去安排各項事宜。
待到眾人離開后，宣王才轉身看向那盒中鐵塊：「這哪裡是什麼寶貝，分明是個罪大惡極的邪物。」
逍遙冬水用虛弱的聲音輕聲問道：「殿下看到了什麼？」
「人。」宣王伸手輕輕觸碰鐵塊。一股冰冷的觸感瞬間傳遍全身：「這裡有成千上萬的人在向我索命呢。」
「恕在下直言，殿下可還記得邊疆塞外城池一戰？」
宣王微微一怔，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他當然記得，那場戰役由他作為主帥，也是他的成名戰，更是開國以來最慘烈的一場戰役，交戰雙方死傷無數，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無數生命消逝於那場戰鬥，他們的武器也上沾染了太多的血腥與怨念，此物便是由那些殺人無數的兵器融合而成的玄鐵。」
宣王的手緩緩從鐵塊上收回，神色凝重：「難怪此物邪性如此之重，竟是這般來歷。」
「若是將其稍加煉製，必將所向披靡。但用此物鑄成的兵器開封后定會極難掌控，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反噬，如今唯有依靠殿下身上的王者之氣，才有將其壓制住。」
宣王微微頷首，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抬起頭看著逍遙冬水，沉聲道：「本王既奉旨前來驅逐邪物，必將儘力一試，但這煉製之事，該如何著手？」
逍遙冬水輕咳幾聲，緩緩說道：「制此玄鐵需以烈火焚燒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器。但若是由我親自操手，便可將時間縮短至七日。」
「師傅！」司空羽聞言，立刻將盒子收了起來，緊緊抱在懷裡「您身體都成這樣了，再不好好休息的話回吃不消的！」
「無妨。」逍遙冬水摸了摸司空羽的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吾從人族來，自為人族竭盡全力。」
「此事暫且就這麼定下了。」宣王走到窗邊，向遠處的不周山看去「可惜芸州城的百姓，等不了七天了。」
「王爺，您是打算……」
「天快要黑了，我去跟它們談談。」
逍遙冬水聞言，臉色驟變，急忙道：「殿下不可！那鬼王兇狠狡詐，您此去太過危險。」
「本王既領皇命而來，自當為百姓謀福祉。若能與鬼王一談，或可尋得一線轉機，讓百姓少受些苦難。」
司空羽也焦急地說道：「王爺，那鬼王豈會與您好好商談？您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宣王微微搖頭：「本王自有分寸。若本王不去一試，百姓又該如何？你們在此準備煉製玄鐵之事，本王去去便回。」
宣王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衫，在府邸門前辭別了眾人後，不帶一兵一卒，隻身一人朝著不周山走去。
「瘋子……真是個瘋子……」司空羽看著宣王離去的背影，心裡一陣發毛「他這麼去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不許這麼說宣王殿下。」逍遙冬水從後面敲了敲司空羽的腦袋，厲聲道。
「師傅！我說的有什麼錯嘛，他分明就是……」司空羽握著被敲疼的腦袋，一臉不服但轉身看向逍遙冬水，但在看到其臉上那還在往外汩汩冒血的傷痕時，神色又有所轉變「我先扶您去床上歇息吧，等血止住了再鑄煉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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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冬水微微搖頭，輕嘆道：「羽兒，宣王殿下此舉乃是大義之舉。他心繫百姓，明知危險卻義無反顧，此等勇氣與擔當，實乃吾輩楷模。」
司空羽咬了咬嘴唇，雖心中仍有擔憂，但也不再言語。他小心翼翼地扶著逍遙冬水回到卧房，輕輕讓師傅躺下。
「羽兒，你要記住，世間也許會有成百上千，或是上萬個逍遙冬水，但千年也不會再出第二個李子舒了。」
逍遙冬水躺在卧榻上，司空羽用溫熱的手帕為其擦拭傷口：「不行啊師傅，裡面的骨頭已經碎掉了，要是不及時取出來……您怎麼哭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嗎……」
逍遙冬水輕輕搖頭，眼中淚光閃爍卻並非因為疼痛：「我只是恨自己的無能……為師本以為憑藉自己的能力，可以護得這芸州百姓周全，卻不想在鬼王面前屢屢受挫，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多百姓死於鬼怪之手，如今宣王殿下孤身涉險，為師卻只能躺在這裡，實乃羞愧至極……」
司空羽緊緊握住師傅的手，眼中也泛起淚花：「師傅，您別這麼說，您已經為百姓做了很多了……」
片刻過後，逍遙冬水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看著徒弟那張朝氣蓬勃的少年臉，輕聲道：「若是世間能有一種法術，可將戰場與百姓隔絕開來，使百姓們無需再承受這無端的恐懼與苦難，可以安心過著平凡的生活，不必整日提心弔膽地擔憂戰火與邪物的侵襲，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