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裁決執法官

西城第四區，一條大道上，烏泱泱的人擠在一起，或跑或飛或遁地，湧向第三區。

作為核心區域，核心三個區域不是沒有暴亂者，不過都被第一時間就地格殺，也或許是邪術士知道在核心區掀不起什麼風浪，暴亂事件很少，所以核心區域是永夜之域現在最安穩的地區。

也是最繁華的地區。

第四區的起義軍在形成有生力量之後，第一個目標就是隔壁的第三區。

在人群奔涌的前方，附近收到消息的人要麼早早離開，要麼躲在地下室等安全地方，此地已經空無一人。

可再往前數公里，便有一位女子站在路中央，雙手合攏緊握置於胸前，閉著眼睛。

「確定全由我做主？」身穿修女服的女子輕聲問道。

耳機里傳出聲音，「裁決指揮官，您的任何決定，永夜司本部都不做干涉，按照實際情況，以您認為的最優解解決問題。」

「我明白了，」裁決輕聲回應。

裁決的聲音很輕柔，若只聽聲音，清澈、乾淨，種種讚美之詞多不勝數，可這樣的聲音卻出自一位執法官之口。

一位掌握執法權、審判萬千生命的判官之口，這並不正常。

也或許是染上再多的殺戮，始終能保持著純凈的心靈。

道路的前方，緩緩出現一條黑線，而後不斷放大，不斷靠近。

起義軍察覺到前方有人，而且是孤身一人。

聰明謹慎的，此刻已經悄悄減低速度，讓其他人先頂上去探探究竟。

沒有人敢小瞧這個不知來歷的人，敢孤身一人，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就算面前這位是管理局的靈階術士，也不會有絲毫意外。

然而，起義軍的靈階術士又豈會少，這麼一股龐大的力量，就算是尊者來了，也討不了好。

或許是身邊的人帶來的安全感，有人見女子美麗，便調笑了幾句，「小妞，你這是等爺來寵幸嗎，就這麼迫不及待。」

「哈哈哈——」

也怪不得這些人調戲，裁決的確很美。身高一米八，哪怕全身包裹在修女袍里，也遮擋不住那完美比例的身材。

長相也極美，不是那種一眼驚為天人的感覺，而是柔和耐看，給人的視覺帶來愉悅舒服的享受，像是造物主精心雕刻而成。

一頭金絲如瀑，垂及臀部。

最吸引的，莫過於那身氣質。

那種乾淨、舒服的氣質，帶著點聖潔，有種不為俗世所容的感覺。

在這永夜之域，在這霓虹之地，在這醉生夢死的時代，這樣的人，美得不像人。美得不論男女，都想將其從雲端扯下來褻瀆。

只是，這樣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她是執法官，是永夜司第一執法官——裁決。

裁決眼皮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血色的眼睛，如琥珀一般美麗。

單論這雙眼睛，那是極美的，可放到這樣一個如天使般聖潔的女子，卻有種莫名的詭異。

「主說，罪不可赦者，死。」

一道血光一閃，整個世界被染上了一層血色的濾鏡。

像是卡幀一般，剛剛還衝上來的人群，下一秒變成了血色的河流，從裁決面前三米開始，一路往下數千米的血色海洋。

沒有屍體，甚至看不清怎麼死的，就化為血液，髒了街道。

裁決閉上眼睛。

她的名頭大名鼎鼎，在永夜之域是能使小兒啼哭的惡魔，可極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凡所見之人，皆墮入地獄。

轟隆一聲，有人摔倒了。

在側邊，一位少女癱坐在地上，神色驚恐看著裁決。

裁決沒有看她，只是問，「害怕嗎？」

少女顫著聲音問道：「你是血族？」

「純種人類。」

「那你這和血族有什麼關係？」

「毫無關聯。」

「怎麼可能，」少女輕咬下唇，「這種將血肉化血池的手段，我只知道血族。」

這個少女，是當初洛烆殺死傲慢之後，後續管理局根據線索清剿后救出來的半血族亞人種。

因為少女身上流淌著血族的血，並不為管理局所接受，可對方也確實沒做過壞事，確實無辜。

對方也當自己是人類，既然如此，她就是人類，也受到律法的保護。

他們初步方案是，放她自由，但需要受到管理局的監視。

可還沒來得及實行，人就被裁決帶走了。

當時，她問過裁決，為什麼要帶走她。

當時的裁決說了一句，此刻也同樣說了這麼一句。

「我是災星。」

不為世俗所容的災星，裁決救這個亞人，只是因為，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裁決抬頭，心裡也默默補充了一句，「主說，我是天選，是福星。」

只是主啊，您真的死了嗎。

……

永夜司的鐵血手段，很快抑制了起義軍的攻勢。

起義軍也迅速調整，不再盲目進攻，轉而鞏固陣地，並和其他區域的起義軍會合。

起義軍不斷壯大，數目很快破百萬，上升趨勢並不減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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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之域的社會矛盾很大，有很多鬱郁不得志之人，有了起義軍這麼個宣洩口，大批人選擇加入起義軍，不單純是為了利益，有的，僅僅只是想要發泄。

不可排除，很多抱著法不責眾的非邪術士者加入起義軍，有著僥倖心理，只是他們恐怕沒有想到，永夜司的手段會如此鐵血，如此不近人情。

對這個問題，管理局也默許了永夜司的行為，倒是警察局，則採取懷柔政策，允許寬赦一部分人，雙管齊下，瓦解起義軍。

這是永夜之域第一次起義事件，來勢洶洶，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起義軍後繼無力。

失敗只是時間問題。

……

「滴滴——」

洛烆看了下，是鬼車的電話，於是接通。

雙方沉默了一陣子，對方開口了，「火行執法官，初次見面，在下暴怒。」

洛烆愣了一下，倒也不驚訝。若是無邪想要尋仇，找不到他，便只能從永夜司下手。

而永夜司里，他卻是和第七小隊相對來說走得較近。

在一處廢棄的廠里，鬼車的身軀被掛在牆上，嘴角掛著血昏迷不醒。

暴怒則握著手環站在鬼車身軀的下面。

「你想幹什麼？」

「你知道我在哪裡，我只有一個條件，孤身一人過來，否則，我不保證這個執法者能活著。」

「我知道了。」

洛烆沒有廢話，直接掛掉電話，並打電話給白副司長。

「鬼車的事情，永夜司知道嗎？」

「當然，在手環還未被取下之前，就已經接收到鬼車肉身的異常並反饋到系統里，原來對方的目標是你。」

「是無邪的暴怒，按照對方的條件，我一個人過去，在沒收到我的信息之前，無需另外派人前來。」

白副司長遲疑了一陣，便道，「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前往附近，若是需要也能第一時間支援。」

雖然知道這樣洛烆的風險很大，但私心上，他還是希望洛烆能把鬼車帶出來。

畢竟是他的人，也是他從小看大的孩子。

從永夜司問道了鬼車的位置，洛烆便前往約定的地點。

……

廢棄廠，洛烆從大門走進來。

剛一進門，就看到高掛於牆上的鬼車，以及面前雙手合十的壯漢，暴怒。

暴怒穿著背心，卻戴著一串佛珠，光頭上也有著結疤。

「你是和尚？」

暴怒聲音平靜中帶著些許悲天憫人，「是。」

「你不像是和尚，」洛烆搖頭，正經和尚，雖會一身煞氣。

而且之前的對話里，對方也自稱「我」，而非「貧僧」。

「信佛在心而不在形，我未出家，可依舊是我佛門下弟子。」

洛烆不懂佛，也不想爭辯，只是看了四周，「還有人呢？」

「只有我一人。」

似是看到洛烆眼裡的懷疑，暴怒補充道，「信佛者不打誑語。」

洛烆也沒說信不信，在他殺死傲慢之後，若是單槍匹馬，那便是有所依仗。

果不其然，空間開始變了。

改天換地，成了一方寺廟，一尊大佛穩坐蓮花台，鬼車就掛在佛像伸出的那隻手上。

怎麼看怎麼怪異。

佛像前，寺廟內的空間便全是空地，給了兩人充分的鬥法空間。

雙方殺意一現，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