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不可能的可能:其一
——以下為路傑主視角——
「所以,你認為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呢!?難不成是……神……」
興奮的情感就像是黑暗涵洞之中的光點一般,讓我忍不住被其吸引,被其支配,以至於我都忘記了面前的伊爾亞是一個「精靈」,險些就將「『神明信物』」這幾個字脫口而出。
好險,好險……
好在我這次沒有太遲鈍,及時反應了過來應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打住了下一個音節的發出。
「神?」
伊爾亞有些不理解,然而我只是天天嘴唇,說了聲。
「我……我沒想好所以就冒出了一個奇怪的音節而已,就是這樣。」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面目逐漸因為撒謊而變得扭曲,但是伊爾亞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畢竟他是個不了解獸人的精靈嘛。
只聽他又一次向我複述了自己的推論。
「那東西,我只能確定和這東西是同一類的事物,到底是什麼我說不清,而且……」
說著,伊爾亞停了下來,皺了皺眉。
「原來你們獸人感到困惑的時候也會做出表情的嗎?有意思……」
他說道,雖然嘴挺硬的,但是似乎在獲得了和婁鳴極其近似的肉體之後,他反而是對這副肉體饒有興趣了起來。
「困惑?你是在困惑什麼嗎?」
我遂問道,他點點頭,說道。
「啊,正是如此吶,因為我有些困惑於,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到底是那樣東西本身的力量,還是說那樣東西上面附著的那些力量呢?」
「誒?可是你不是說是我強烈的愧疚情緒才……」
我沒想到他居然會推翻剛剛的結論,於是發話了。
「是啊,只不過你的愧疚情緒是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必要因素,主要因素還是把我困在這裡的那樣東西,如果那樣東西不作怪,你再怎麼愧疚也不能把我變成個大胖子,永遠不能。」
「這樣嗎?」
我撓撓頭,腦子裡突然多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這次我的好奇心戰勝了我的扭捏,問道。
「那個,伊爾亞,你知道魔法嗎?」
但是我擔心伊爾亞無法理解我的想法,於是先問他是否知道魔法的存在。
「魔法?你們這些獸人用的那些術式嗎?啊,雖然我在精靈里是誕生的很晚的那一種,但是我倒是知道這東西,怎麼了嗎?」
「那個,我有一個想法……假設,我是說假設,這東西本身是一個魔法,這個魔法擁有這種能把你變成獸人模樣的能力,但是它很被動,就像是皮球一樣,需要誰來踢才會動,所以,它被我的愧疚感驅動了,所以才……」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捏住了我的嘴筒子,並說道。
「你說的這一切聽起來都很像是廢話,不過……」
他閉上眼睛,全身放出了微弱的光,從他的指尖之中,我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涼涼的,滑滑的,又帶著一種歲月的厚重感和一種陰暗又不詳的感覺。
這或許就是「精靈」的力量吧?我仔細感受著這種力量,驀然,我似乎看到了很多博物館的景象,裡面的藏品數不勝數,遊客們遊覽時發出的聲音也在我耳邊響起,雖然有些嘈雜,但不知怎的不是很吵。
再仔細感受,我居然看到了一副奇怪的圖景。
那到底是什麼呢……呃,有點像是「人類」那邊的新奇玩意兒「地球儀」,但是好像又放大了無數倍。
而我自己卻置身於一片黑暗的世界之中,凝望著這個碩大的「地球儀」,這裡彷彿沒有引力可言,輕飄飄的質感在我的肌膚上下蔓延。
難不成,這就是我們的世界,我們的艾尼莫斯世界嗎——受到「人類」說「地球儀」就是他們的世界的等比縮小的啟發,我竟然推演出了一個令我感到驚訝無比的論點。
只是,還沒等我確認這一點,那「地球儀」之中卻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虛影。
我不敢確認那到底是什麼,像是獸人,又像是人類,還像是一株植物……總之,是個很混沌,很模糊的東西。
但,儘管那東西本身非常模糊,可我卻看到了,那東西上面纏著鎖鏈。
金黃色的鎖鏈。
一種不詳的預感像是潮湧一般地湧上心頭,剎那間,我睜開了眼,發現那些體會精靈力量而看到的畫面,已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伊爾亞的笑容。
「嗯,你小子真的是個天才啊,雖然聽著像廢話,但我剛剛又通過我作為博物館的「精靈」的許可權,通過你的話確定了一件事。」
「確定了什麼事?」
「原來,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不是那個東西本身,而是那個東西上殘留的某種力量,而且我很肯定,那是一種魔法,在這個國家裡很多上層社會的獸人才會用的魔法!」
「上層社會的獸人才會用的魔法?」
話我能聽明白,但這些修飾詞疊加在一起就讓我有些大腦宕機了。
什麼叫「上層社會的獸人才會用的魔法」?魔法這東西,唯一的門檻就是體內是否有魔力,而刨除體內有魔力的『神裔』和『結緣者』,其他獸只要找到那些依賴於空氣中的魔力就可發動的魔法咒語,亦或是在擁有法器,且知曉一些咒語的念法之後,都可以發動——總之,魔法一般是不分階層的,怎麼會有「上層社會的獸人才會用的魔法」這一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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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很不理解。
「啊?你不知道嗎?就是那個你們很多會用魔法的獸眼裡的『禁忌的知識』或者『不入流魔法』的那種魔法啊,叫什麼……『煉金之術』。」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煉金之術』?!」
天吶,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直接讓我整個狼都要炸鍋了。
合著我們就算從帕爾森林裡出來了,也沒有擺脫和『皇家煉金學會』之間的關係啊……
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的,頂著一副婁鳴樣子的伊爾亞對此不以為然,可是,若換成真正的婁鳴,在知道這件事之後,又會採取怎樣的措施呢?
興許會直奔現場,並在到場之前快速想好應對的方法吧。
這很符合他的一貫風格。
不過,婁鳴是這樣的,只需要動腦就可以了,可是伊爾亞的話……
也許這次,我要考慮的事情,就有很多了。
畢竟伊爾亞就是伊爾亞,而婁鳴就是婁鳴。
就算他們兩個再怎麼長的相似……
也不是同一個存在。
……
——以下為漢克諾夫主視角——
不會吧不會吧,這博物館不會真的鬧幽靈啥的吧!?
約瑟夫王子!那可是約瑟夫王子啊!
他真的出現在我們面前了,被我們這邊的打鬥聲吸引而來了啊!
雖然不知道這貨是不是貨真價實的,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約瑟夫王子真的死了,並沒有活著。
所以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呢?
雖然有些不是很情願,但我還是向其行禮。
「草民叩見王子殿下!」
「您居然還活著啊……雖然這很驚悚。」
然而那個索爾福爾,不,應該說庫博——這或許是他真正的名字吧!庫博這傢伙反而是非常的放誕無禮,直接陰陽怪氣了起來。
「大膽,竟然對殿下出言不遜!你可知你那項上猴頭又是誰能保下來的嗎?!」
薩拉德一聽庫博這麼說話,那自然坐不住了——老實說,要換成是我,我肯定話都不說直接上去揍這■■東西的!
「自然知道啊,還不是托你們這些皇家的傢伙們的福……不過,這種問題你們不用和我說那麼多,真是的,啰嗦死了啊……」
「你……」
「且慢。」
然而約瑟夫王子對他的無禮行為毫無怒色。
「庫博先生,您剛剛說,我居然還活著……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哈哈哈,不是很明顯嗎?你現在已經死了啊,死了已經有十一年之久了,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變成了幽靈在這裡遊盪,這還真是出乎意料。」
「十一年之久?」
包括約瑟夫王子在內,薩拉德,還有他們身邊的那個小個子看起來都很震驚的。
「您在說什麼?十一年之前我還只是個小孩,怎麼可能會在那個時候死了呢?庫博先生,您怕不是研究做多了,精神出現了什麼問題吧?」
「嗯?」
庫博側目觀看,對於約瑟夫王子的判斷,他並不急著否定還是肯定,只是就那麼瞅著他們幾個。
他這麼凝神一瞅,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放在他們身上——這事兒是真■■奇怪啊!約瑟夫王子離世了那麼多年,咋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呢?
而且還跟著那個薩拉德,若說約瑟夫王子現在是幽靈,那面前薩拉德又算是個啥呢?幽靈,還是半幽靈半獸人,亦或者是活屍?不管哪個都夠■■不妙的。
[嘿嘿,沒想到這個時候倒是聰明起來了啊,哥哥。]
斧子笑嘻嘻地說道。
「啥叫『這個時候聰明起來』?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如果約瑟夫王子是幽靈,那這個薩拉德的狀態也就不對勁兒啊!」
[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咋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兒?還有,那個庫博說的是真的?你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當然,不過他說的也不是很對,因為我還是有族群的……哥哥,你不就是嗎?]
「嘶……說了多少遍你是斧子我是獸人咱倆不可能有血緣關係!」
[你要是還這麼認為,我可就沒辦法了,我勸你最好做足心理準備。]
「做■■個■■!」
我遂不再搭理這個傢伙,轉而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狀況之中——■■,跟■■電影里的情節一樣。
「不對!這裡不太對勁!」
那個小個子突然叫出聲來。
「怎麼了,達利?」
「咳咳……王子殿下問話,望你儘快說明,不要浪費時間。」
「你們看,你們看那裡的鐘錶!」
小個子說道,並指向窗外博物館正門廣場上的那座大鐘。
在我工作的這段日子裡,我跟著自己的這些同時了解了不少和這家博物館有關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博物館正門廣場上的那座大鐘的事兒。
那座大鐘,據說是一個叫啥維諾夫還是維諾姆來著的慈善家捐給這家博物館的,據說耗資可不比我們旭日港皇家大教堂里的赤之神神像低,而裡面的機械結構件甚至都是用一些稀有金屬打造的,可以說是個非常貴重的禮物,要不是館長列昂尼德和那個慈善家是朋友,那這個廣場中央可能就只有一個已經停了水的噴泉孤零零地杵這兒了。
而那座大鐘,除了顯示正常的時分秒之外,還顯示如今的日期,月份,還有年代。
現在是艾尼莫斯新曆697年,而約瑟夫王子去世的年份則是686年,我想,那個小個子應該是注意到了這點,所以才大吼大叫的。
「新曆697年?!也就是說,咱們現在在將近二十年後的艾賽克萊特嗎?!」
約瑟夫王子也察覺出了異常所在,同樣是駭得驚聲尖叫。
嚯,這比我想的還遠吶?!我本來以為他會說啥「原來我已經死了十一年嗎?」之類的話,可誰■■能想到這還不是十一年前的約瑟夫王子的幽靈,而是二十多年前的約瑟夫王子!
等一下?
啥玩意兒?二十多年前的約瑟夫王子——我一拍腦瓜,這才意識到面前的約瑟夫王子並非幽靈,而是真正的他!
「將近二十年後……好吧,不管是什麼情況,約瑟夫王子殿下,能不能請你從這裡滾出去呢?」
庫博仍然毫不客氣。
「要滾的不是你嗎?!」
我發話,瞪著那小子,原本在『黑太陽幫』時那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氣派又回來了。
說著,我抽出偷藏在褲衩側口袋的煙和打火機(好孩子不要學!),瀟洒地點上,抽了一口。
嘖……煙的味道有點不對,看來得洗一洗褲衩了,畢竟從帕爾村回來之後就沒換過。
「我說,你小子,叫庫博是吧?知不知道這位是誰?啊?!波蘇斯?約瑟夫?維克托洛維奇王子!咱們艾賽克萊特國曾經的太子殿下!你算個什麼■■,啊?!敢在這兒跟他叫板?!你……」
「呃,這位先生……」
「王子您別說了,我懂,我都懂。」
「你懂個什麼啊……真是的,怎麼還會有這種小流氓……」
「我怎麼不懂,我……」
「喂,我說……」
只見庫博陰著一張臉,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我們,隨後露出一個陰險的笑。
「說起來,你們想不想看錶演呢?」
「表演?」
除了庫博,所有獸都滿臉困惑。
「是的,一個不可能的可能,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呵呵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