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條大魚

黃老大再次誠懇地開口，語氣中滿是敬意：「兩位英雄還請留下姓名，這份恩情，我們三兄弟必定牢記一輩子。」

楚凌霄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連忙擺手推辭道：「真的不必客氣！」

他暗自思量，楚可是國姓，雷也是很少見的姓氏，雖然這黃家兄弟不像壞人，但也不能隨意透露。

為了分散注意力，他指指地上兩隻龐大的白熊，「你們看，這白熊的皮毛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這自然歸兩位英雄所有，我們來剝皮！」

黃老大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同時催促著老二和老三：「來，咱們動作快點，把熊皮剝下來！」

三人迅速分工合作，動作嫻熟而迅速。

只見匕首在熊皮與血肉之間靈活穿梭，不一會兒，兩張白熊皮便被完整地剝離下來，捲成兩捆。

楚凌霄隨口說道：「熊皮你們留著好了。」

黃老三一聽，頓時急了，他憋紅了臉，堅決地說：「英雄！你救了我們一命，這熊也是你殺的，皮毛自然應該歸你。你若是不收，我們心裡怎麼過得去？」

楚凌霄見狀，只好無奈地看向雷寂。

雷寂微微一笑，對黃家三兄弟說：「我們正在趕路，這兩大捆的熊皮怎麼拿？我們也累了，就搭你們的車一起走吧。把熊肉也切幾十斤帶上。」

黃老三一聽，立刻眉開眼笑，連聲答應：「好好好！沒得問題！」

不久之後，眾人忙碌完畢。黃家三兄弟將熊肉細心地分割成許多塊，分別裝進了馬車。

隨後，兩輛馬車並排行進在冰天雪地里。

黃老大駕馭著載有雷寂和楚凌霄的馬車，他坐在車轅上，身姿穩健，手中的馬鞭輕輕揮動，指引著馬兒前行。

「兩位英雄，旅途漫長，別冷著了身子。」

黃老大生怕寒風吹著兩位英雄，轉身把車廂捲簾拉緊，笑容可掬地說：「後面筐里有酒，你們自取便是，喝上幾口，暖暖身子。」

楚凌霄在車尾找到兩瓶酒。他打開瓶蓋，仔細聞聞，然後遞給雷寂一瓶。

雷寂接過酒瓶，輕輕抿了一口，那酒液如同溫熱的溪流，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絲暖意。

他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拿起一塊熊肉。只見他掌中雷光微微閃爍，原本生冷的熊肉逐漸變得熱氣騰騰，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手煎熊肉，來一塊嘗嘗。」

雷寂撕下一半烤熟的熊肉，遞給楚凌霄。

熊肉雖然質地粗糙，但脂肪分佈均勻，經過雷寂的特殊的「烹飪」，口感竟出奇地好，既保留了野味的鮮美，又多了幾分焦香。

兩人就著酒，吃著這難得的美味，來北域好些天都是靠營養丹充饑。雷寂還好，以他的境界，食物已經不是必需品。

吃飽喝足之後，在馬車裡搖搖晃晃，雷寂便呼呼大睡。

而楚凌霄則保持著警覺，時不時地掀開窗帘一角，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他知道，在這荒野之中，危機四伏，不能掉以輕心。

途中，他們又意外地遭遇了一群兇殘的野狼。

雷寂在顛簸中微微睜開眼睛，他看見楚凌霄敏捷地地迎著狼群而去，於是便放心地轉過身，重新陷入了舒適的睡眠之中，彷彿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

曠野之中，緊接著傳來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那是野狼們在絕望與痛苦中的最後掙扎。

戰鬥並不長久，野狼們或是倒在血泊中，或是夾著尾巴四散奔逃。

楚凌霄得勝歸來，沒有去打擾雷寂的安眠，只是默默地繼續履行著警衛的職責，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黃家兄弟紛紛感嘆這年輕人武藝高強。

又過了一個時辰，兩輛馬車緩緩駛近雪煦城，這座在皚皚白雪中屹立不倒的城池，宛如冬日裡的一抹溫暖。

馬車卻被一群城門守衛攔了下來，他們漫不經心地隨便看看，就算完成了檢查。

一個身形瘦削，眼神銳利如鷹的守衛說道：「進城的，每人付一個銀幣。」

楚凌霄很是詫異，他輕聲詢問黃老大：「進城還要付錢？」

黃老大神色略顯黯淡，低聲解釋道：「沒辦法。這裡是方圓數百里內唯一可以避寒的地方。英雄請放心，我們帶的有錢。」

望向城外那些付不起進城費，瑟瑟發抖的窮苦百姓，楚凌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凄涼。

一個銀幣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是數日甚至數周的口糧。但城外冰天雪地，一到夜晚更是寒冷。

他想幫助這些可憐的人們，又看向仍在熟睡中的雷寂，想請示老師，又不好打擾他。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在這片土地上，最冰冷的不是一定是冰雪，而是人性。

到了一處客棧前，黃老大停下了馬車，他轉頭對著車廂內，聲音中帶著敬意：「兩位英雄，一路辛苦了，先下來歇歇腳吧。」

然而，車廂內卻是一片靜謐，沒有絲毫的回應。

黃老大心中微微一沉，隨即又靠近車窗，輕輕地敲了敲窗框，再次呼喚道：「兩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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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沒有回應，黃老大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輕輕地揭開了車廂的捲簾。車廂內空蕩蕩的，空無一人。

「老二！老三！快過來！」

黃老大焦急地呼喚兄弟：「兩位英雄不見了！」

老二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韁繩，快步上前，望著空蕩蕩的車廂，他長嘆一聲，感慨道：「他們定是怕我等挽留，悄悄地走了！」

老三眼中滿是不舍：「真是難得的好人吶！」

三人相視一眼，心中都明白，這兩位英雄，都是性情中人，行事洒脫。

雪煦城，這個名字寓意深遠，象徵著即便是在最寒冷的嚴冬之中，這裡也是一處能夠尋得溫暖與慰藉的避風港。

城牆巍峨，彷彿一道堅實的屏障，將外界的嚴寒與苦難隔絕開來，城內的人們圍爐而坐，享受著溫暖。

在城門外，還有十幾個瑟瑟發抖的百姓，因為付不起高昂的進城費，被守衛無情地擋在了門外。

寒風他們眼中充滿了無助。守衛們沒有絲毫的同情與憐憫，只是冰冷地重複著：「這是規定，沒有付進城費的，一律不得入內。」在他們眼中，這似乎只是例行公事，無關人性與道義。

城樓頂上，站著兩道身影。

雷寂與楚凌霄並肩而立，俯瞰著城下的一切。雷寂的目光深邃而平靜，彷彿早已看透世間冷暖；。

「凌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一切隨心。惹事了也不打緊。」雷寂在馬車看到楚凌霄猶豫不決，便帶著他，施展瞬移來到這裡。

而楚凌霄的眼神中，閃爍著慈悲：「我也知天下受苦之人太多，救不過來。但見到一人，幫助一人，便了解一樁心事。至少，我能讓他們平安渡過今晚。」

說著，他緩緩從懷中摸索著，掏出一把沉甸甸的錢幣。

「言之有理，有時做好事，圖的是自己安心。」雷寂問道：「你身上有多少錢？」

楚凌霄把全身的錢幣都摸出來，數了數，回答道：「徒兒帶的也不多，只有這一百多個金幣。」

「全是金幣！」雷寂笑著說道：「你就窮得連一個銀幣都沒有嗎？」

「真沒有。」楚凌霄可憐巴巴地回答。

「快去處理好！」雷催促道。

楚凌霄點頭，轉身飛下城樓拐角處，然後向著那些無助的百姓走去。

十幾個百姓中，年紀最大的已近古稀，滿臉皺紋記錄著歲月的滄桑。而年紀最輕的不過十二三歲，稚嫩的臉龐上還掛著未褪盡的稚氣。

他們懷揣著一絲微弱的希望，天真地以為，只要向守衛們展示出自己的無助與困境，這些身著鐵甲的守衛便會心生憐憫，破例放他們進城。

然而，現實的殘酷遠超過他們的想象，守衛們的眼神中只有冷漠與無情。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一個高昂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後方傳來：「大家可以進城了！」這突如其來的喜訊，如同一股暖流，瞬間溫暖了每個人的心房。

眾人紛紛轉身，只見楚凌霄手持一枚金幣，得意地舉到守衛們的眼前。

守衛接過金幣，仔細端詳了一番，發現這並不是本國貨幣。但黃金作為硬通貨，其價值卻是無國界的。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金幣，仔細查看上面的咬痕，臉上閃過一絲狡詐的笑容：「不是本國貨幣，那就折半兌現吧。讓我數數你們有多少人。」

守衛開始逐一清點人數，每數一個，眾人的心就跟著緊一分。

很快，他完成了清點：「好了，一共十八個人，找你三十二個銀幣，快點進去！」

說完，他蠻橫地數出一把銀幣，毫不客氣地扔給了楚凌霄。

楚凌霄接過銀幣，也不細數，急忙招呼大家趕快進城。進城之後，他更是慷慨地給每個百姓都發放了一個銀幣。

大家都感動得熱淚盈眶，紛紛向楚凌霄表達著最真摯的感激之情。

然而，楚凌霄卻匆匆走遠了。

雷寂在樓頂上默默地關注著這一切。

那位身形瘦削的守衛高興地跑向城樓，給他的長官悄聲說道：

「老大，來了一條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