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第一幕的槍

阮望都這麼說了，星火自然是不好再勸了。

她知道自家老闆的性格，也很喜歡這一點。

「算了，就按你說的吧，」她像是沒轍似地嘆了口氣，「我早該想到的，如果肯放棄，捲鋪蓋跑路，那才真的不像你哩。」

說著，她又看看希斯卡娜，小手一攤：「你瞧，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一點也不理智，純純聖母，遲早有一天翻溝里。」

希斯卡娜臉頰一紅，小聲地說道：「挺好的。」

星火翻了個白眼。

她本來還指望希斯卡娜跟著一起勸勸阮望，結果這傢伙就只會跟著阮望點頭，比自己還沒有主見。

「哎…不管了，我要休息了。」

她從沙發上起來，轉身準備上樓去補個覺。

剛踏出半步，她又停下，目光看向桌上的馬賽克面具。

「老闆，你答應過我和小哀歌，不會逞強的，對吧？」

阮望笑了笑，摸出一條黑色毛巾，蓋在面具上，保證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不會冒險的。」

「真的？」星火投來審視的目光，金色眼眸中滿是懷疑。

「我騙過你嗎，星火？」阮望攤手表示無辜。

「……」

想了一想，星火搖了搖頭。

不是不信阮望，而是她想起了一句話。

——如果故事開場時出現了一把槍，那麼結局時它就一定要被打響。

雖然現實不是故事，不用遵守劇本創作的觀念，但有時候，也有異曲同工的巧合。

把面具留在這裡，她總覺得不踏實，是個隱患。

「老闆，你真的不會戴這個面具吧？」她再次確認。

「放心吧，真的不會戴。」

「真的真的不會戴？」

「真的真的不會戴。」

「你保證。」

「我保證。」

「那好……」

星火走過來，用毛巾將面具包起，揣進了懷裡。

她狡黠一笑：「我拿走了喲~」

阮望擺了擺手：「嗯，藏好。」

星火邁開腳步，噔噔噔地跑開了，去後院拿上鏟子，出了門。

看得出來，她是真準備把阮望的面具藏起來。

這下，就連希斯卡娜也被她逗笑了。

笑了一會兒，她擺動紅髮，轉頭看過來，問阮望：「星火把面具拿了，如果情況緊急，你真要用它，該怎麼辦？」

阮望聳了聳肩：「我保證了啊，不會用的。」

「永遠不會？」

「不會。」

他收起笑容，認真說道：「在有把握之前，我不會讓你們擔心。」

希斯卡娜微微笑著點頭，雙手扣住他的手掌，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他們靠在一起。

片刻溫存后，兩人的唇分開。

阮望看著臉蛋紅紅的希斯卡娜，心裡忽然有了罪惡感，重工業的陰霾揮之不去……想去自首了。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按住想進一步的希斯卡娜，他乾脆躺下，又回到了少女的膝枕上，腦中思考洪遠留給自己的問題。

希斯卡娜咬了咬嘴唇，失望中帶著一絲埋怨，修鍊的動力又多了幾分。

就這樣，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心中各有所思。

又一會兒后，發獃的希斯卡娜忽然想起來什麼。

「對了，阮望。」

「你說。」

「有哀歌的力量，你不是可以與超脫境神明匹敵么，」少女問道，「而且哀歌可以安撫你的靈魂，有她幫忙，你再戴那副面具，應該不會失控吧？」

她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阮望未曾想過的思維盲區，所以提醒一下。

但是，阮望眼睛都沒睜開，只搖了搖頭。

「不行，不能讓阿巴接觸面具的力量。」

他給少女解釋，哀歌與自己合體時，雙方是一心同體的，如果佩戴面具，哀歌的意識也會接觸到眾生意志。

身為意志體，哀歌對生命的情緒和心意格外敏感。

平時聞到藍星生靈的氣味，她就受不了喊臭；剛剛接觸面具的一瞬間，她更是大腦過載昏過去了。

這樣敏感的她，如果直面眾生意志……會有什麼後果？

阮望不敢想，也不敢試。

希斯卡娜理解他的難處，安慰了兩句，將這個話題翻篇。

……

大半個上午過去，星火提著鐵鍬，灰頭土臉地從外邊回來了。

瞧她耷拉著胳膊的樣子，好像累得不輕。

至於她究竟把面具埋到了哪兒，就沒人知道了。

回來后，她進門就聞到了一絲餅乾的甜味，從廚房的方向飄來，奶香奶香的，是熟悉的配方。

「衣霓來了？」她納悶地撓了撓頭，「阮望也真是的，怎麼能讓客人下廚啊。」

她換上拖鞋，走過去瞅了一眼。

廚房裡忙碌的，不是什麼精靈美少女，而是矮個子的紅頭髮蘿莉。

星火腦袋上冒出一個又一個問號。

人不可貌相啊，希斯卡娜會做飯？

不對……她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真是離譜，這明明是我家廚房吧，她怎麼清楚知道鍋碗瓢盆和調料的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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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她甚至知道酸菜缸的密碼，還有符文壓力鍋的換擋手勢！

不怪星火懵逼。

鑒於阮望給她講的2049小故事是刪減版，她不知道的事情其實還很多。

星火茫然地走進廚房，接過希斯卡娜手裡的鍋鏟，問了一句：

「咋是你在做飯，阮望呢？」

「出門了，說是去找點靈感。」

「找…靈感？」

……

此時，阮望正在藍星範圍內閑逛。

正如他對希斯卡娜說的，自己出來找找靈感。

他最先去的地方，是已經換了政府的燈塔國。

作為曾經臭名昭著的世界流氓，連續遭受打擊后，燈塔顯然已經無法greatagain了，成了一個混亂的國度。

幾個月前，燈塔的兩黨制傳統更新換代，國內陸續冒出數個黨派，在野黨數量甚至一度超過十個，其中大部分是超能力者扎堆的草台班子。

如今，有幾位本土的回歸者盯著，情況好了不少，新政府上台，能勉強維持職能了。

阮望漫步街頭，穿過了三個街區。

期間，他見到三次超凡者火拚，五次持械激斗，子彈擊中了兩位跑得慢的無辜者，若不是運氣好遇上他，角落裡可能又要多兩具屍體。

等了一會兒，一台機甲穿過空間通道。

金髮的魁梧男人從機甲里走出來，笑了笑問道：「怎麼有興趣來燈塔了，這裡可沒有龍國安逸。」

阮望呵呵一笑：「拜託你當嚮導了，強尼。」

「好嘞，怎麼說也是東道主，這地我還是比你熟的。」

強尼扔出一台懸浮超跑，邀阮望上車。

「去哪兒？」

「哪兒超能力者最多就去哪兒。」

「那你可找對人了，沒人比我更了解這個！」

強尼點點屏幕，在阮望面前彈出一份資料，上面是燈塔國內大部分有超能力覺醒跡象的人員名單。

下一秒，流線型的車身化作流光，很快突破音障，飆到了一個離譜的速度。

他們先後去了紐約、洛杉磯、華盛頓等著名城市。

這些大城，大多在之前的混沌種族入侵中受到了輕重不一的破壞，大片大片的廢墟，不復曾經的繁華。

不過，這廢土一般的景色，卻好像更吸引超能力者。

燈塔國的超能力者，大多容易膨脹，總想著用力量證明點什麼，想出人頭地，所以這裡大大小小的幫派很多。

被破壞的城市，代表著秩序已經崩塌，是無人管轄的地帶（至少在燈塔人的觀念里是這樣的），所以才聚集了這些腦子多少有些問題的傢伙。

轉了幾圈，阮望對這裡的秩序感到無語。

城市被破壞，生產和交通本就不便，又住進了一群不事生產的傢伙，活脫脫的像個土匪窩，占著地理要地，干著野蠻勾當，搞得怨聲載道。

這就是燈塔人最喜歡的廢土自由嗎，有夠諷刺的。

「亂成這樣了，你們沒有管管？不像你啊。」阮望扭頭看向抽煙的強尼，調侃道。

強尼吐了個煙圈，語氣無奈：「管了，沒用，哪怕殺雞儆猴，最多也就是讓他們老實幾天，過段時間忘了疼，就又來了。」

他繼續說道：「我估計啊，這些傢伙是叛逆期到了，看我不用暴力鎮壓，覺得我太溫柔，是個好說話的。」

「難道你不溫柔？」阮望問。

「……」

強尼的喉嚨上下動了兩下，最後搖頭。

「也許吧，我是懶得再管了，燈塔就這尿性，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他感慨的時候，阮望也收回了目光。

沒什麼好看的，燈塔國沒有參考價值。

拉開記錄著能力者相關信息的檔案，大多是無聊的殺傷性能力，或是鋼鐵之軀、時間停止等幻想系能力……只看能力，就知道這個國家的調性了。

當然，臭水溝里也會有寶石，但阮望沒那個閑工夫去慢慢找。

他要的答案不在這裡。

與強尼道了別，他離開燈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