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寢宮春色
靜姝拍了拍自己鼓脹的胸口，自信說道：「你可得好好聽師姐的話，如果有人欺負你，師姐可以幫你報仇，當然，你要是不聽話，我也同樣會揍你。」
說罷，狠狠揮了揮自己的粉拳。
楚朝雲縮了縮脖子，裝作有些害怕的樣子，小聲問道：「師姐，你們在這裡修鍊多久啦？」
靜姝想了想，說道：「大概七年了吧！怎麼樣，是不是在修鍊方面有什麼不懂的，你隨時都可以問我。」
她很自信，也很熱忱。
但楚朝雲卻有些無語。
七年！
這對被莫驚鴻當成最後希望的姐妹花，修鍊了七年，居然才達到化體境中期。
不過很快，楚朝雲就釋然了。
在靈晶資源如此缺乏的情況下，能夠修鍊到這個程度，其實已經算是不錯！
畢竟除了一些天才之外，一般人修鍊七年，即便是資源充足，也未必能達到這個程度。
此時的楚朝雲，心中確實有不少疑問，不過想到這小丫頭連莫驚鴻與別人定下的十年之約都不知道，估計問了也沒什麼用。
當下只是說了一句：「多謝師姐！」
無論這一千年來，六欲宗發生了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現在他只要隱忍一段時間，等靈力恢復到神胎境，他就可以重新站在這片大陸的巔峰。
只是……該怎樣才能快速得到靈晶呢！
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他陷入了沉思，就算雪花飄落在他眼角，也好像渾然不覺。
大殿前的積雪越落越高。
白茫茫鋪滿大地，遮住了遠近起伏群峰的青山，雪花落在古老的琉璃磚瓦上，落在廣場的青石板上，彷彿掩蓋了世間的一切骯髒和醜惡。
踩著「咯吱」的聲響，楚朝雲走入了雪中。
在這天地間唯有一種顏色的世界里，他突然看到一抹紅。
莫驚鴻披著紅色的披風，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廣場。
她同樣站在風雪中，沒有用法力隔絕雪花，任由它們飄落在如瀑的青絲。
那純白如梅花般的雪片，如點綴在瀑布上的小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
突然，尋花劍一聲長鳴，飛揚的雪花中，突然間，多出了千萬劍光。
看得出來，莫驚鴻在劍道上確實下了苦功，也許是常年與妖獸的戰鬥，積累了太多對敵經驗，讓她每一劍的軌跡幾乎都趨近於劍道小成。
只有逍遙境的修為，劍道卻已經窺見五境的門檻！
用天才來形容莫驚鴻，絕對不算過分。
可惜，神魂修為的局限，讓她註定無法讓這衰敗的宗門再度崛起。
楚朝雲突然有些心疼。
目光隨著她飄動的披風，飛舞的裙擺，彷彿透視了嬌軀內那顆孤寂的心。
劍舞中，莫驚鴻忽然回身凝望，漫天的劍光，瞬間照亮了她微微紅腫的雙眸。
原來，她，剛剛哭過！
不知何時，靜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旁，聲音有些冰冷：「好看嗎？」
楚朝雲一愣，很快又平靜的道：「好看。」
靜雅淡淡道：「師父已經跟我說了，你加入六欲宗的經過，我不管你有什麼企圖，如果你敢有任何不利於師父的想法，我一定會殺了你。」
楚朝雲沒有解釋，轉身走進了大殿。
……
這一天，楚朝雲沒有修鍊，只是靜靜的想了一天。沒有靈石，發獃似乎都要比修鍊更有意義。
一直到晚上，他才終於下定決心，要與莫驚鴻先談一談。
時間很珍貴，一刻都不能耽誤，他要下山，卻不能不告而別。
宗主的寢宮，他曾經走過無數次，即便閉關千年，他仍能憑感覺走過去。
夜色已深，雪下得也彷彿如這夜幕一樣深。
轉過了不知幾條長廊，他終於看到了「逍遙宮」三個字。
幾顆碩大的夜明珠，在無盡夜色中發出昏暗光芒，楚朝雲這才驚覺，原來宗主的寢宮已經到了。
……
逍遙宮。
宮內的房子同樣被夜明珠照亮，這或許已經是這個衰敗宗門最後的奢華。
走到內室門口，楚朝雲停了下來，想著該怎樣措詞，才不會讓莫驚鴻覺得，他是想找借口離開這裡。
恍惚間，楚朝雲忘記了敲門，好像是回家一般，直接走入了宮內。
吸收了十枚綠晶后，他已經有了一點靈力，不管是匿藏氣息，還是五感的能力，都比之前要好一些。
突然，他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
那聲音窸窸窣窣，像溪水從鵝卵石上淌過，又像是宮外飛揚的落雪。
沒有多想，他輕輕地將門推開，心中忽然有一種莫名的好奇，就好像那些久不歸家的遊子，有一種對「家」的好奇。
昏暗的光灑滿了整個內室，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光影里的屏風。
屏風薄如輕紗，上面綉著一幅圖，「仙人仗劍，逍遙天地」，看起來非常靈動。
屏風遮不住整個內室，楚朝雲很快發現，這個屋子裡的陳設，已經完全變了樣，他那個熟悉的「家」，已經無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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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屏風，他終於發現了那聲音的來源，原來並不是落雪的聲音，而是……
……
莫驚鴻從浴桶內舀起一瓢水，從頭頂緩緩淋下去，玉臂高抬，肌膚賽雪。
雖然是側著身子，依然可以看到那胸前挺拔上一點嫣紅，雪白的肌膚，如羊脂白玉，水珠正在這雪肌上滑落，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楚朝雲完全呆住了，他實在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尷尬的一幕，來不及多想，趕緊側身轉到屏風后。
細微的聲響，無疑已經驚醒了裡面的莫驚鴻。
「嘶……」
一道劍光閃過，屏風已經斷成兩半。
莫驚鴻已經披上了一件睡袍，尋花劍就在她的手中，閃耀著凌厲的劍芒。
她並沒有因突如其來的訪客而驚慌，常年出沒妖獸森林，她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戰鬥經驗。
看到屏風后的人，她臉上有些訝異，俏臉上也閃過一抹緋紅。
楚朝雲嘆了一口氣，很想開口解釋什麼，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披著睡裙的莫驚鴻，看起來多了幾分嬌媚，少了幾分冷漠，濕答答的青絲，隨意披散在如刀削般的香肩。
她提了提領口，將那一角春色完全鎖在睡袍內，目光如那柄尋花劍的劍鋒一樣冷。
「你都看到了？」
楚朝雲望向莫驚鴻，臉上露出苦笑，「我說沒看到，師父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