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你比較順眼
屋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凝神細聽，卻是婉兒在收晾曬的東西。
估計是怕又來一場過堂雨，把東西給淋濕了。
等她回屋，楚朝雲才繼續開口說話。
「是啊！其實我也有過猶豫，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怕有人恩將仇報，就像現在這樣。」
說著，他看向指著自己咽喉的長劍，輕輕嘆息了一聲。
鳳清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一道寒芒閃過。
「鏘……」
一聲長鳴，長劍已入鞘。
「我只是——」
她想要解釋，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沒關係，你現在只需要儘快養好傷，然後快點離開就好，這樣我的麻煩至少會少一點。至於報恩之類的想法，我是一點都不稀罕。」
鳳清竹無語，這傢伙臉皮真厚，自己可沒提什麼報恩，他卻主動說出來，這是怕自己忘記么！
二人相對無言，開始默默吃餅。
蔥油餅咬得嘎嘣響，滿嘴流油，鳳清竹倒是一點都不講究，一口氣吃了三個，或許是昨夜那場大戰的原因，她真的餓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紙袋，楚朝雲微笑道：「看來我低估了你的食量，你確實……挺能吃的。」
鳳清竹的臉又紅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嗯，不好意思，吃得有點撐，好久沒吃過這種東西了。」
屋子裡面沒有很多傢具，很簡陋，但還是有一個茶壺。
楚朝雲一個人的時候，通常都懶得倒進碗里喝，提起茶壺，壺口對著嘴，直接一陣「咕咚」就對付了。
在鳳清竹面前，他當然不能這樣做，洗乾淨兩個杯子，各自倒了一杯水。
重新坐回凳子上，楚朝雲喝了幾口水，這才說道：「鳳女俠，你剛才問了我問題，現在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呢？」
鳳清竹黛眉如遠山，眼角微垂，顯得淡定自若，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楚朝雲會這樣說。
「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
盯著她的眼睛，楚朝雲突然正色道：「為什麼會選擇我？」
這巷子的周圍，有無數的房子，鳳清竹卻偏偏選擇了進入自己的房間，很難讓人相信這只是巧合。
從幽篁與她的對話，以及後面他們完美的配合，讓鳳清竹抓住那一瞬間的機會逃跑來看，他們應該是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也就是說，選擇自己，是他們早就定下的決策。
正因為這個疑問，楚朝雲才下定決心救治鳳清竹，他想知道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鳳清竹遲疑了一下，似乎在回憶。
「不知道，也許是看你比較順眼。」
聽到這個回答，楚朝雲竟無言以對，訕訕笑道：「好吧！其實我看自己的時候也很順眼。」
鳳清竹聞言，眸中同樣也閃過一抹笑意，心間的重石彷彿都輕了些，不再那麼壓抑、沉鬱。
昨晚的一幕，她與幽篁已經推演過無數次，早就明白，這一天遲早會來臨。
做好了失去的準備，在失去的時候或許就不會那麼難受。
幽篁已經解脫了，但她卻還要背著仇恨的枷鎖，堅強的活下去。
「能說說九重樓嗎？」
楚朝雲再度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想知道什麼？九重樓的事情，要是細說的話，只怕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那好吧，我換個問題，九重樓是個怎樣的存在，帝國的執法衙門還是某個強大的宗門？」
聽到這話，鳳清竹頓時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她實在沒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有人不知道九重樓。
「你不知道九重樓？」
楚朝雲點頭，「這很奇怪么？」
鳳清竹也點點頭。
「我本來以為，這世間只有傻子和嬰兒才不知道九重樓，可是你看起來並不傻。」
楚朝雲尷尬的笑了笑。
「實不相瞞，我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深山，這是我第一次來越海城。」
鳳清竹質疑：「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不諳世事的人，反而油嘴滑舌，像個老江湖。」
「回答我的問題吧！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楚朝雲淡定的重回主題。
「九重樓的建立，還得從三百年前說起，如果楚公子想聽的話，我倒是可以詳細說給你聽。」
「說吧！我不趕時間。」
楚朝雲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接下來是短暫的沉默，鳳清竹似乎在梳理，該怎樣來敘說這件事。
終於，她開口了，聲音很輕柔，就像她整個人的氣質一樣柔和。
三百年前，妖族入侵，攻陷了帝國在穆蘭山的屏障，六欲宗。
當時的大乾帝國，有三大頂級宗門，分別是六欲宗、焚欲道、絕情谷。
六欲宗被攻陷后，宗內高手死傷殆盡，僥倖存活下來的弟子只能四處逃命，躲避妖族的追殺。
失去六欲宗這個屏障，妖族在南疆長驅直入，短短一年，就肆虐了大半個南疆。
南疆危急，天下各大宗門卻做壁上觀，尤其是當時的另外兩個宗門領袖，焚欲道和絕情谷，竟然也是自掃門前雪，不願派弟子參戰。
最終，帝國許以重利，這才說動了焚欲道和絕情谷，率領帝國的修行者將妖族擊退。
如此慘痛的教訓，讓帝國皇室開始重新審視與這些宗門的關係。
往後的百年，帝國為了平衡各大修仙宗門，開始扶持當時的兩個聲勢如日中天的大宗門，神劍門和七情宗。
這兩個宗門雖無法與焚欲道和絕情谷那等頂級宗門相比，但實力也不容小覷，在帝國的有意扶持下，這兩大宗門迅速崛起。
可是當神劍門和七情宗壯大之後，立刻就與帝國翻臉，不再聽從帝國的調遣。
大乾皇室想通過扶持修仙宗門，來制衡帝國修仙者的想法，自然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無奈之下，帝國終於下定決心，建立一支只聽命於皇室的修行者勢力。
皇室將當時的內衛，欽天監，巡察司合併，建立了這個叫九重樓的組織。
這三個部門，都有相當數量的修行者，聯合之後，立刻就成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可是與那些頂級宗門相比，卻還是差了不少，九重樓建立百年，始終達不到與四大宗門抗衡的程度。
直到百餘年前，新君繼位，九重樓也終於迎來了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