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心！斬道！
后廚內，劉大娘警惕的看了門外一眼，見沒人跟來后。
這才小聲說道：「雲爺，以後絕不可在素琴姑娘面前提她哥哥，這可是她的大忌。」
聽到這話，楚朝雲立刻好奇的問：「這就怪事啦！既然有個能力出眾的哥哥，為何還不能提呢？」
「唉！說來話長啊！」
劉大娘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素琴姑娘原本是我們這片有名的富家千金，偏偏父母死的早，他哥哥又是個武痴，不惜散盡家財，也要遍訪名師習武，只不過那些真正的厲害人物，哪能看得上他家的錢財，找來找去，師傅倒是找了一大堆，可惜十之八九都是騙子，結果功夫沒有學成，偌大一個家業卻被他敗光了。」
「這麼說來，他哥哥應該只是平庸之輩，為何巨鯨幫的人還要看他面子呢？」
劉大娘「咔咔咔」的切著手中牛肉，說道：「說來也是他走了狗屎運，帶著僅有的一點財物，出外晃蕩了兩年，結果不知怎的，反倒是學成了一身本事，具體有多厲害我不清楚，不過他現在可是緝盜司的百衛長。」
這下楚朝雲更加疑惑，「既然這樣的話，那素琴姑娘何至於淪落為歌姬，難道是哥哥狠心無情，全然不理會她的死活？」
劉大娘將切好的肉片放入釜中蒸煮，讓楚朝雲把火加大一些。
「說來也是素琴姑娘自己倔強，她哥哥倒是來找過幾次，說要接她回去享福，只是她自己不願意，還說要與哥哥斷絕關係嘞！」
見楚朝雲似乎不信自己的話，劉大娘再度看了看門外，壓低了聲音。
「其實我私下裡問過素琴姑娘，只是她怎麼都不肯說，為此還跟我發過一次脾氣，她這樣好性子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她生氣呢！當時還把我嚇了一跳呢」
「我剛才見她面色不好看，怕你惹她生氣，這才喊你進來，我勸你啊！以後就不要再提起她哥哥的事情。」
楚朝雲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火鉗子。
「多謝大娘提醒，那你先忙著，我就先出去啦！」
「去吧去吧！我做事麻利著呢！等著喝酒吃肉就行。」劉大娘笑呵呵的回答。
……
小院內清風徐徐，將籬笆上馨花的香味吹來，讓人心曠神怡。
月色正好，將大地照得如銀子般透亮。
在誘人的酒菜面前，書生魯陽還是沒能抵禦美食的誘惑，扭扭捏捏的坐了過來，仰頭吟唱了幾句詩詞，這才淡然坐下喝酒吃肉。
楚朝雲打發婉兒去叫了那對神秘的夫婦，不過被對方婉拒。
五個人圍著一個方桌，開始暢快的吃喝起來。
這些人裡面，除了素琴在串場時常常能吃到些好東西，其他人一個月都難得吃上一頓肉，今晚這頓宵夜，顯得難能可貴。
酒到酣處，一向孤高自詡的書生反倒成了話癆。
不僅開始和楚朝雲稱兄道弟，還大吐苦水，各種懷才不遇，儼然將自己比做當世卧龍。
婉兒酒量也不行，幾杯酒下肚，俏臉就一片潮紅，起身一個踉蹌，差點就撲倒在楚朝雲懷中。
嚇得劉大娘趕緊扶她進屋休息，此時魯陽也不勝酒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一時之間，席間清醒之人，就只剩下楚朝雲和素琴二人。
這樣的場面，素琴倒是司空見慣，並沒有因與楚朝雲獨處而羞怯，反而是落落大方。
說了一陣子話后，就開始舊事重提。
「楚大哥，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普通人，淪落至此，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楚朝雲無奈苦笑。
「人生難免不得志，哪算得了什麼苦衷，倒是像素琴姑娘這樣的佳人，居然和我這等粗人住到同一個屋檐下，實在是可惜的緊。」
聽到這話，素琴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紅唇輕啟，欲言又止，最後化成一聲輕輕的嘆息。
「我哥哥的事情，劉大娘都跟你說了吧！」
她蕙質蘭心，自然能猜到劉大娘剛才叫他進去的目的。
「聽說你哥哥嗜武成痴。」
楚朝雲沒有正面回答，但這句回答已經證明，劉大娘確實透露了她的秘密。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他痴迷武學的那些年，曾數度想將我送給他的那些騙子師父，就為了學個所謂的絕技。臨走之時，他又將家中僅存的財物帶走，絲毫不顧慮我這個妹妹，這才讓我不得不淪落風塵，以獻藝為生！」
「這一生！我已不可能再原諒他，也不會再認這個哥哥。」
幽幽的語氣，短短數語，道盡了一生悲苦。
素琴沒有怨天尤人，反而是堅守著最後的執著，遵從自己堅毅的內心。
這樣的姑娘，無疑值得人尊重。
……
夜深席散，一夜無話。
只需半個月的時間，雲妃就能夠從南方分部調來紫晶，就算加上各種手續審閱的時間，應該也不會超過二十天。
到那時，楚朝雲就能得到三四萬的紫晶，吸收了那些紫晶后，他的修為境界必定會大為提升，就算是直接恢復到逍遙境的靈力修為，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幫助雲妃的時候，並不是沒有考慮這樣做的後果，但他卻必須這麼做，因為這關乎其道心。
遵從自己的道心，隨心而動，讓心境強大到連天道都無法斬滅！
也許，這才是真的斬道！
如今的楚朝雲，神魂已在斬道境，這是萬年以來，整個天元大陸都從未有人達到過的境界。
何為道心！何為斬道！
斬道后如何往「真正的仙」去進化，連古籍都沒有記載，完全是一條未知的路。
楚朝雲並不畏懼前路的未知。
聖隕紀元，已經歷萬餘年，整個天元大陸有記載的最高境界，也僅僅止步於神胎。
一如從未有人能突破劍道九境一樣。
這片大陸彷彿已經被詛咒，冥冥中似乎有雙命運的大手在操控一切。
真正長生的「仙」，只存在於神話傳說。
楚朝雲不相信命運！
閉關千年，他打破了境界的桎梏。
有得必有失，打破桎梏之後，卻導致他如海的法力修為徹底枯竭。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異類，雖然打破了天道壁壘，但依舊看不清前路。
一旦他的法力完全恢復，不知天道將會如何反應，會不會降下無盡雷海，直接將他這異類劈死。
這些顧慮，對他來說當然也是未知，但既然走出了這一步，就已經沒有回頭路。
當然，他也不會回頭。
如何斬道，楚朝雲不清楚，但至少明白一點，斬道之前，他必須要有一顆足夠強大的道心。
否則天劫落下的時候，斬的不是道，而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