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送上及時雨

「你說的好聽，當初韓少軍說的比你還敞亮。」

白毛猛然的抬起頭，雙眼中充斥著憤怒的盯著我反駁了句。

「草，你幾把的還挑上了，有種你別來找我們啊。你媽的，給臉不要，你還曬臉了。老娘我改變主意了，要醫藥費是吧？可以，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磕的我開心了，醫藥費就賞你。」

還不等我表態，身旁的許嬌嬌的就脾氣火爆的對白毛噴了一通。

她發作了，我索性選擇了沉默，看看白毛他如何應對。

白毛卻是看都沒看許嬌嬌一眼，他的眼睛一直保持著和我對視，不曾移開哪怕半分。

在我目光平靜的和他對視了有數秒后，他最終還是敗下了陣來的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唉！」

嘆息過後，他就再次低下了頭，嘴裡聲音帶著不忿的說道。

「韓少軍給了醫藥費，可他只給了1000塊錢，還說是看在我們可憐給的。他說用我們不僅沒撈到錢，反倒是丟了臉面，叫我們以後不要在跟著他混，他丟不起這個人。」

「是，我承認，出來混，技不如人，給大哥丟了人，大哥把我們踢出去也是理所應當。」

「可是，我媽不久前從地里回來的路上被車給撞了。人現在就在醫院搶救，我給韓少軍打電話借錢。他卻說我算老幾，說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麼借給我？」

「我好話說盡，併發誓今後無論什麼時候都願意為他拚命。他卻冷笑說，我是個什麼東西，也配為他拚命。」

「我帶著兄弟們，跟著他，為他打了多少次架，我們被砍了多少次，我只管他借一萬塊，他竟然都不肯。許嬌嬌說的沒錯，是我眼瞎，是我們兄弟11個眼瞎，我們就是咎由自取。」

攥緊了拳頭說完的白毛，身體輕微顫動的同時，兩滴淚珠已經是悄然的從他的臉頰滑落。

這不禁是看得我心底微微悸動了下。

這個傢伙，前面在廢棄廠房院內，被我打成那樣，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現在因為母親在醫院搶救的沒錢而被難得落了淚。

這一幕，還真就是應了那句話，一分錢難倒了英雄漢啊。

「我去，這樣慘的嗎？還真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呀。」

我這心頭剛唏噓，就被許嬌嬌的這句無心勝有心的話給整的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有道是不知人難，莫笑人短。

氣氛都到這了，她的這句話，就是一把利刃，不是在捅白毛的腰子，而是在扎他的心窩子。

「嬌嬌，看人淋雨，要做的是送傘，而不是站在傘中嘲笑別人沒有傘。誰人都有被人笑的時候，誰人也都有落難的處境。」

「你方才的話，很有失身份，成大事者，要憐憫弱小，而不是踐踏弱小的苦難來裝裱自己的強大。」

「出來混，該打就打該殺就殺，但冷酷無情的同時也要有道義。持強凌弱不是真好漢，自己吃肉也要給別人口湯喝。」

「你記住了嗎？」

許嬌嬌被我說的撅起嘴轉身不搭茬了。

對此我只能微微搖頭的苦笑了下。

方才我對她的說教，說白了並不是在教育她，而是在說給白毛聽。

混江湖，道義都是真真假假，都是要看人下菜單。

說教許嬌嬌的目的，不過就是在給白毛的心裡無形的增加對我的認可和好感。

而許嬌嬌顯然是理解了我的用意，她轉過身不接話，在我看來，就是不忿我拿她來收買人心。

我能有什麼辦法？

誰叫她把好好的機會給一句話弄的差點滿盤皆輸。

為何這樣說？因為她剛剛說完那句話后，白毛的拳頭已經握的是咯吱作響。

人都有自尊，白毛在韓少軍那已經丟了自尊。

他能厚著臉過來找我們，就是把自尊踩在了腳下。

我們若順勢幫了，對他來說就是及時雨，他必然會感恩。

要是再在我們這丟了自尊，那麼就算是我們給了幫助，在他心裡也會留下疙瘩，尤其是記恨許嬌嬌在他最無助時的踩踏。

而我及時的對許嬌嬌說教，她又順勢的使了小性子，這就給了白毛足夠的台階下。

六年前的我是個純粹的三好少年，可六年後，我就是個帶著好人面具的純粹的壞人。

尤其是此刻，我面露苦笑的抬手拍了拍白毛的肩，語氣帶著無奈的對他說。

「別介意，嬌嬌她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你要是往心裡去，那可就是委屈她了。」

白毛聽我說完，悲憤的一張臉不禁是漸漸的恢復為了平靜。

我見此便看著他正色的說。

「出來混，大家就都是江湖苦命人，不管你願不願意拜我做大哥，我都要幫你。不為別的，只為你有著一片孝心。」

對白毛說完，我就轉身抓起許嬌嬌的小手，對她語氣平靜的說：「嬌嬌，你的性子就是容易好心辦壞事，大家都是不打不相識。白毛母親在醫院搶救，人命關天，該你這位活菩薩顯靈了。」

「撲哧……」

「去你的，沒個正形。」

許嬌嬌被我說的撲哧一笑，在用小手在我身上捶了下后，就走到車前打開了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不多時，她就從副駕駛的儲物箱里拿出了三萬塊現金塞在了白毛的手上。

白毛看著手中的三萬塊，他的手在抖，他的眼中在迸發著希望。

「怎麼？不夠嗎？」

許嬌嬌見白毛不吭聲，就張口問了句。

「夠了，你拿多了，這兩萬給你。」白毛嘴上說著就拿出兩萬遞給了許嬌嬌。

許嬌嬌卻一臉無語的後退擺手斥責道。

「你在我這打腫臉充胖子做什麼？你媽搶救過來后不需要住院嗎？不需要補身體嗎？把錢收回去，老娘給出去的錢就沒有再接回來的先例。」

我微笑著抬手把白毛遞過來的手給推了回去說：「快去醫院吧，後續有需要幫忙的儘管說，記住，我們不是韓少軍。」

「謝謝。」白毛很鄭重的說了句感謝，然後轉身就快步的離去。

直至目送白毛走遠，許嬌嬌才走回我的身旁，語氣很平靜的問。

「好人都叫你做了，現在總該說說你的心思了吧？」

我扭臉給了她個燦爛的微笑。

「我的心思哪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很單純，很直接。」

「我要做頭狼，就需要一支有血性敢打敢拼的狼群。」

「而白毛他們，就是我組建狼群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