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五王發變2

寢宮很昏暗，武媚娘一個人躺在榻上，她的表情既有憤怒又有無奈，二張的死令她心痛不己，自然看到他們會生氣。但她真的是太老了，連指責的力氣也沒有。五位大臣將紙筆放到她的面前，然後一起跪下。

「請皇上讓位給太子。」張柬之開口要求道。

「你們真是無法無天了，以為我老了，不中用了嗎？」武媚娘怒道。

「皇上到了養老的時候了，應該讓位給太子。」袁恕說道。

「大周朝是我的，我還沒死呢，你們就造反了。」

「臣等不是造反，只是請求皇上讓位。」

「這有什麼區別，反正是要奪朕的江山。」武媚娘冷眼看了一眼李顯，「太子也和他們是一樣的想法嗎。」

「兒臣不敢。」李顯哆嗦著回話。

「婉兒，你是怎麼想的？」武媚娘又冷眼看她。

「奴婢沒有想法，只聽從皇上的吩咐。」

「這樣回答倒是不錯，難得你還聽我的吩咐。朕的確累了，既然你們這麼想讓太子當皇上，我就把皇位讓給太子吧。婉兒你來寫詔書吧。」武媚娘終於放手。

五大臣一起高呼：「皇上英明。」

至此大周朝走到了盡頭，二十五日李顯在通天宮正式繼位，二月四日，李顯登上城門向天下宣佈恢復大唐國號，更換了十五年的王朝，終於又回到了李姓手中。

武媚娘退位后搬離了皇宮，遷移到洛陽西南的上陽宮仙居殿，婉兒陪同前往，雖然李顯一再挽留，但她還是決定隨上皇武媚娘，只要武媚娘還活着，她就不會離開，這種忠誠令武媚娘大為感動。

李顯每隔十天來看望一下武媚娘，每次來都是帶着文武大臣們，每次來都會問她什麼時候到他身邊去，婉兒每次都是拒絕，她知道他需要她，但她只能先盡忠上皇，這就是她的回答，李顯很無奈，只能耐心等待。

武媚娘的思路已經開始混亂，有時候清醒有時候迷糊，因為大周朝沒有了，她傷心的喝酒消愁，然後會說一些混亂的話，婉兒只當那是酒後吐真言。

「婉兒，你隨我有多少年了？」武媚娘喝着酒問。

「上皇，已經有三十年了。」婉兒看着借酒消愁的武媚娘輕聲回應。

「你知道嗎，有很多次我想殺了你，但是一想到沒有你在身邊就捨不得殺你了。」

「奴婢的命原本就是上皇給的。」

「到現在，我已經把你視作自己的女兒，甚至比女兒還要親，沒你在身邊我就不安。」

「上皇請放心，奴婢會一直陪伴着你。」

「說過多少次了，不用稱自己奴婢，在我眼裏，你不是奴婢，是女兒。」

「上皇，少喝一些，酒會傷身。」

「我辛辛苦苦創立的王朝就這樣沒有了，我實在傷心。」

「雖然傷心，但上皇已經創造了奇迹，這世間只有上皇這樣一個女皇。」

「婉兒，為我讀一下國書，我聽着國書才會覺得自己還是女皇。」

婉兒只好朗讀起國書，看着越來越虛弱的武媚娘，她的心情也變得悲傷起來。她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主僕，也超越了母女，是知己又是親人，彼此都離不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