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殺手鐧
「主」喚醒了一個劉祈,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但這反倒讓我鬆了口氣。
如果這真是一種裹挾,「主」想將我背叛人類的消息傳遞出去,就必須讓劉祈離開夢境世界,只是我不知道它會通過什麼方式。
這可以解決劉祈目前遇到的問題,但如果他真以為我背叛了人類,我的處境就很不妙了。
可惜現在這個局面,留給我思考的時間不多,我只能寄希望於劉祈沒那麼蠢。
「我從來不是人類這邊的,還談什麼背叛?」
我捂著中槍的肩膀起身,遠遠朝著劉祈冷笑起來:「他們把我當成工具、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
「那只是一小部分人,其他人都是無辜的!他們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劉祈端著槍憤怒吼道,好像真的認為我背叛了人類:「就拿曉星來說!她完全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向她復仇!」
「她是人類!這就是她最大的罪!」
「放屁!」
劉祈怒吼一聲,似乎是曉星觸及到了他的逆鱗,下一秒突然沒有任何徵兆的連開三槍!
砰!砰!砰!
三顆子彈幾乎同時向我飛來,其中一顆打穿了我的左小臂,和另外兩顆一起撞上了我的胸口!
巨大的衝擊力,彷彿有人在我胸口上掄了一錘,我還沒感覺到疼,身體就不由自主的連退幾步,「噗通」一聲跌進了血池當中!
「有必要開三槍嗎?這傢伙不會在公報私仇吧?」
我在血池裡下沉的同時暗暗想道,同時心裡那塊大石頭也落了地。
劉祈知道我沒有背叛人類,否則那三槍應該沖著我的腦袋,而不是有防彈衣保護的胸口。
下一秒,我下沉的勢頭忽然頓住,接著彷彿有一雙柔軟的手,將我托出血池、輕輕的放在了岸上。
「我救了你。」
「主」的表面顯示道。
「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中這幾槍。」
我艱難地冷聲說道,防彈衣擋住了彈頭,卻擋不住彈頭的慣性,我現在整個胸口都在疼,感覺至少斷了三根肋骨。
淺淺的吸了幾口氣,我轉動眼珠朝劉祈的方向看去,就發現他居然已經不見了。
「他人呢?」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主」顯示出一句話,維持兩秒后又變成了一長段話:「如果你欺騙我,他會讓你不再安全。」
「……你很謹慎,但沒必要。」
我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所以我們現在算是合作了?」
「我送你離開。」
「主」沒有直接回答,不過這句話基本等同於默認。
接著血池開始沸騰,無數細小的紅蟲逆流上岸,從我的雙腳開始將我迅速包裹起來。
「等一下!還有件事!」
我臉色一變急忙喊道:「你不能寄宿在我的意識里!我蘇醒之後會被全面檢查,如果你的存在被發現,我們的計劃就暴露了!」
「人類不會發現我的存在。」
「不要小看人類的技術。」
我努力打起精神,用一種慎重的眼神看著「主」:「你被困在這太久了,不知道人類的技術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
「主」沉默了幾秒:「你可以告訴我。」
我也沉默了幾秒,因為我剛才是在吹牛。
好在「吹牛」這件事上,我還算是有點天賦,我迅速回想了林霜跟我說過的理論技術,又以此為基礎,「適當」的做了一點藝術加工。
「主」一直沒有什麼反應,我不知道它是被驚呆了,還是已經產生了懷疑。
於是我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開始講「觀察者計劃」在信息方面的進展,例如地球自轉加速,或者人類基因鎖之類的。
這就是我的殺手鐧。
「主」之所以仇恨人類,根本原因是人類違反承諾、沒有向它分享這些信息。
雖然由於「擾亂」的存在,這些信息未必真實性,但只要我做了這件事,就會讓它認為我和人類是不一樣的。
另一方面,「主」對這些信息非常關注,這會讓它的注意力產生轉移,不再一門心思的琢磨我有沒有騙它。
不過在講述的過程中,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尷尬的隱藏邏輯——人類違反信息共享的承諾,其罪魁禍首可能是我。
「現實」和「夢境」唯一的信息交流,就是來往於兩個世界的觀察者,而在我之前的計劃中,觀察者要清除記憶之後才能入夢。
一個連「入夢」都不記得的觀察者,自然也不會記得什麼承諾,並且「清除記憶」是我一開始就提出來的,也就是說,我從來沒打算共享信息。
但這只是我的猜測,我沒有當時的記憶,也就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或許在我制定「觀察者計劃」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有什麼承諾。
心裡想著,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停頓片刻後繼續道:「後面的信息算贈送的,也是我對於合作的誠意。」
「主」沒有回答我,這種沉默讓我忽然有些忐忑,但很快我就感覺到身上開始發癢,我的毛孔開始滲出那種淡紅色的粘稠液體。
是我之前喝進去的那些蟲子。
「呼……」
我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沒有徹底放鬆,因為我不確定「主」是否真的完全相信我。
這種蟲子太小了,哪怕剩下幾百隻,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可是「主」卻能通過它們,來監視我的每一步行動,我必須確定沒有這個隱患。
看著那些將我包裹起來的蟲子,我突然靈光一閃,爬起來朝著那條螺旋階梯狂奔過去!
可剛踩上了第一階,我突然感覺腳下一空,接著整條二十多公里長的螺旋階梯,在我的視野中陡然消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看著身旁筆直的峭壁,這一百米的高度我絕對爬不上去,但我反而徹底的放鬆下來。
因為我早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我也沒想跑,這只是一次驗證。
「主」千方百計的讓我喝下蟲子,說明它無法直接影響我的「數據」。
如果我的體內還有殘留的蟲子,它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像剛才一樣讓我跪倒,但它選擇了改變周圍的場景。
這說明它現在無法控制我,「意識寄宿」已經解除了。
「來吧。」
我轉過身面對著「主」,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讓我去幫我們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