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破局
「我……屮?」
一秒鐘內,劉祈的語氣從震驚轉到了錯愕,而這也是我此刻的心情。
我呆愣愣的把槍放下來,它的外表、甚至重量都沒有任何變化,但我扣動扳機之後,卻只滋出來一股清水。
「操蛋的數據修改!」
我笑罵一聲,將那把槍狠狠地砸向了「主」。
槍身沒有任何阻礙的穿過「主」的身體,落在地上「砰」的一聲走了火,子彈打穿了一個「木頭人」的腦袋,然後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我屮!」
劉祈又發出一聲驚呼,滿臉錯愕的拍了我一下:「這什麼情況?滋水槍……不對,是我的槍怎麼……也不對!水槍怎麼能……」
「它修改了槍的『數據』。」
我打斷語無倫次的劉祈,然後死氣沉沉的癱坐在地上,把目前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說是「簡單」,其實我也沒省略多少,之前來不及解釋,是因為我要抓緊時間去死,可現在我連死都做不到,也就無所謂什麼時間了。
大概用了十分鐘吧,我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全都告訴了劉祈。
劉祈聽完之後,神色古怪的思索了幾秒,然後用手比了個「槍」的姿勢,朝著我的腦袋點了一下。
我正想笑他幼稚,下一秒突然聽見「咻」的一聲,緊跟著我的頭頂一陣劇痛,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
「特異功能?」
我愣了一下,抬手去摸被打中的地方,手感黏糊糊的還有一點硬的碎片,居然是一片蛋液和蛋殼。
劉祈「嘖」了一聲,從我頭上撿起一小塊蛋殼:「我以為它只能在一定範圍里修改數據,所以讓趙武開了一槍……看來和距離沒關係。」
「這不是明擺著嗎!就算和距離有關係,子彈飛進這個範圍也會被修改啊!」
我捂著被打中的地方沒好氣道,這一蛋雖然沒打死我,但也是真疼啊!
「……有道理。」
劉祈的表情尷尬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恢復正常:「它能修改死物,未必能修改活人吧?」
我一愣:「你要幹什麼?」
「我掐死你。」
「你」字的聲音剛傳進耳朵,劉祈的手已經掐在我的脖子上。
可我還沒感覺到他的力量,他就像突然被人打暈似的,兩眼一翻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還沒有完成寄宿。」
「主」的表面顯示出了一句話,幾秒鐘后又變成了另一句話:「但在我完成之前,你不可能離開。」
「呵呵哈哈哈哈……」
我看著「不可能離開」這五個字笑起來,我不知道我在笑什麼,不過人在極度崩潰的情況下,好像真的會不自覺的發笑。
以往多少次的絕境中,我都靠著自己的小聰明逃出生天,這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我的小聰明可以解決所有難題。
但實際上那只是我的運氣,現在我的運氣用完了。
我開始反省自己,不過我很快就終止了這種反省。
「反省」是總結過去的教訓和經驗,以讓自身在未來做的更好,可我這次犯下的錯誤太大了,人類已經沒有未來了。
我嘆了口氣,把劉祈從我身上搬開,然後行屍走肉似的走向秦玉林。
「你應該跟我說清楚的。」
我居高臨下的、冷冷的看著秦玉林:「如果你當時說清楚,我絕對不會喝那東西。」
「是嗎?」
秦玉林冷笑、或者說絕望的笑起來:「如果你想不那麼自責,我可以道歉——但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我說了不該說的,它有一萬種方法讓我閉嘴。」
「……」
我看著秦玉林沒說話,因為我很了解自己,就算他當時說清楚了,我大概率也不會信他。
我之所以來質問秦玉林,真的就只是像他說的那樣,想找一個可以怪罪的人,來讓自己感覺不那麼自責,就像那個跳樓女生的父母一樣……
沒來由的,我忽然想起了那個跳樓的女生。
我以為自己已經模糊了那段記憶,但此刻它就清晰的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樓道里,她的衣服被大雨濕透,蹲在窗台上小小的一隻,在她回頭對我說「謝謝」的時候,窗外的閃電照亮了她濕漉漉的側臉。
我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水,但我能看出她眼裡死灰般的絕望,接著她的身子一歪,像一片葉子那樣隨著風飄到了窗外。
「原來你當時是這種感覺……」
我回想著那張閃電中的側臉,忽然覺得有些眼熟,但我並沒有細想,因為這些都沒意義了。
我嘆了口氣回過神,就看到「主」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了過來。
「你不必抗拒。」
「主」顯示出五個字,待我看清后重新變化:「人類與你無關。」
「呵……」
我看著那句話冷笑起來,下一秒我的嘴角忽然頓住。
人類與我無關。
我不認為我不是人類,但我怎麼想的、或是真相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主」認為我不是人類。
這種認知偏差似乎是我可以利用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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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想著,我隨手抹了一把頭上的蛋液,它們已經有些凝固了,我扯到了粘結的頭髮,輕微的疼痛讓我又想起了另一個細節。
先前因為沒有完成寄宿,「主」通過修改數據來阻止我自殺,但它所有的行動,都是在我表現出明顯意圖之後。
這似乎說明,「主」並不能像【黑鏡】那樣,直接讀取我的意識,否則我根本沒機會開槍,它會在我產生「自殺」這個念頭的瞬間,用更直接的方式來阻止我……
我抬起頭看向「主」,假定已成,接下來是驗證階段——
「我忽然發現你說的沒錯,我們都被人類騙了。」
我嘆了口氣,認命似的癱坐在地:「我為人類做了這麼多事,理應得到他們的禮遇,可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
「你知道嗎?其實我只有半個身體,他們把我當成一個工具,不在乎我的想法和感受,只是不擇手段的利用我,來達成他們自己的目的。」
「主」表面的紋路變化了片刻:「我們合作,我可以幫你恢復身體。」
「真的嗎?」
我滿眼希冀的看著「主」:「你真的能幫我恢復嗎?」
「只要你願意合作。」
「我當然願意。」
我看著「主」笑起來:「誰會不想要一個完整的身體呢?」
其實我在開口之前沒什麼把握,但事實證明,無論生命以何種形式存在,只要擁有主觀思想以及一定程度的智慧,心理學就是有效果的。
比如剛才,我試圖構建一個相似的處境,讓「主」對我產生一種「同病相憐」的同理心。
接著它在不需要我的主觀協助、依然可以逃離的前提下,再次向我提出了合作。
這說明它至少沒有把我放在對立面上,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不知道「半個身體」是謊言。
假定驗證成功,計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