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黑鏡】
你是嗎?
「主」在顯示文字的時候沒有標點符號,但最後那個語氣助詞,表達出了明顯的疑問。
我看著那三個雲篆天書似的符號,不自覺想起了之前在水下溶洞,那個「黑影」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黑影」說我不是人類,也不是它們,更不是經它們改造過的「秦玉林」一類,所以它給我起了一個稱呼——第四生命形式。
「主」沒有提起這個稱呼,似乎說明它和「黑影」確實不是一回事,但它們又都和人類產生了合作,那麼它們之間會不會也有合作?
心裡想著,我直接向「主」問道:「你知道『黑影』嗎?就是把秦玉林變成這種……呃……這種狀態的東西?」
「主」的表面震顫了片刻:「是【黑鏡】。」
我看著「主」顯示出的信息微微一愣,因為這次不是我為了表述方便,而是它真的用了一個「【】」來標註重點。
這說明「黑鏡」是一個類似學名的專業稱呼——至少在「主」的認知中,那些「黑影」的種族是叫這個名字的。
但這也可能是我們雙方之間的認知偏差,於是我繼續確定道:「能仔細說說,你知道的【黑鏡】嗎?」
話音落下,我幾乎瞬間就後悔了,我應該讓它簡單說一下的。
可我現在已經來不及改口了,「主」的表面又開始迅速變化,我的腦子又一次被粗暴地塞入了大量信息!
好在這次的信息沒有上次那麼多,我雖然頭疼了幾秒,卻沒有上次那種失控的感覺。
等我腦子裡超負荷運轉的神經元恢復平靜,那些信息的含義也在我腦海中體現出來。
可惜我只能理解其中的一部分,在「主」的解釋中,有一些「只可意會」的模糊概念,我能隱約理解它所表達的含義,卻很難用語言或者文字來精準的描述。
其中我能完全理解的部分,是關於【黑鏡】這個種族的介紹——
它們是一個誕生於地球的古老種族,而【黑鏡】這個稱呼,是來源於它們的形象。
它們的本體是一面幾乎沒有厚度的、類似鏡子的形態,並且構成它們身體的物質,幾乎不會和「光」發生反應。
這就導致它們的身體不會「反光」或者「透光」,所以在利用感光原理進行「視物」的生物眼中,【黑鏡】幾乎是不可見的。
但這種情況並不絕對,因為【黑鏡】似乎可以改變構成身體的物質,讓「鏡面」對外界的光線產生折射或是反射,來進行信息的表達及獲取。
而對於【黑鏡】之外的種族,它們還有一種特殊的能力。
它們可以通過一種類似「鏡面反射」的效果,將包括、但不限於聲音圖像在內的信息,直接投影到對方的意識當中。
接下來就是我只能簡單理解的部分了——
2億年前,【黑鏡】遭遇了一次滅頂之災,它們向其他物種尋求幫助,可最終還是失敗了,只剩下一個極小的族群,繼續在沒人看到的地方苟延殘喘。
至於「滅頂之災」的詳細經過,都屬於「只可意會」的部分,礙於我的認知層次的限制,我琢磨的腦漿都快燒乾了,也想象不出那是一個怎樣的畫面。
不過此刻我的心裡有種強烈的直覺——【黑鏡】所遭遇的「滅頂之災」,或許和【大災難】存在某種聯繫、甚至可能就是同一個東西!
但這個猜想目前無法驗證,所以我繼續按照原本的方案,提出已經想好的問題:「你的種族和【黑鏡】有合作嗎?」
「我們沒有直接合作。」
「主」給了我一個十分準確的答案,沒有「直接」合作,就意味著他們之間有某種「間接」合作……
我稍稍停頓了半秒,整理思路后試探問道:「你們的間接合作是因為……人類嗎?」
話音落下,我的臉色忽然古怪起來,因為在說到「人類」兩個字的時候,我的腦子裡突然空白了一下。
就像和人聊天時突然懵住了一樣,甚至連下一句要說什麼都忘了。
空白的時間很短,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秒,所以我只頓了一下就繼續提問,但那種突如其來的怪異感覺,卻一直徘徊在我的腦子裡。
「剛進入這個地方,我就感覺意識恍惚,身體也不太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跟我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沒來由的,我突然想起劉祈之前的一個表述。
這和我剛才的感覺有些相似,只不過我被爭奪的不是「身體控制權」,而更像是大腦、或者說意識的控制權。
但這是可能的嗎?
先不說「意識」是一個多麼玄妙的東西,就連【黑鏡】——這個可以直接在意識層面進行影響的種族,都沒辦法直接控制我的意識。
可那種「爭奪」的感覺又如此真實,即使我已經把右手捏到變形、劇痛讓我的眼淚不自覺湧出來,我也依然無法停止對它的思考。
在這種狀態下,我已經很難再和「主」進行有效的交流。
於是我深吸口氣,前傾肩膀的同時,用力的向後仰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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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椎的過度屈伸會壓迫神經,讓我的大腦產生一種類似面臨死亡的危機感,從而強行終止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我的努力很快就有了成效。
大腦的思維活動開始停歇,我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那些從雕像底座延伸出來的、像乾枯樹枝一樣的東西,忽然覺得有點眼熟。
赤紅光芒是從天空投下來的,我從雕像下方往上看的時候,逆光的角度讓我看不清那些枝條的細節,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凌亂剪影。
它們從底座的圓形主體延伸出來,相互堆疊、穿插在一起,最終在邊緣形成了無數長短不一、扭曲、凌厲的圖形……
我猛地瞪大眼睛,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張全畫給我的、夢境世界的邊界輪廓。
這兩個圖形的輪廓太像了,我甚至在眼前這片剪影的右側,找到了之前我自己畫的那部分輪廓!
「主」、雕像底座、夢境世界中「蛋黃」區域的輪廓……
三幅圖形在我的腦海中慢慢重疊,我低頭看向懸浮在兩米外的血球,忽然產生了一個讓我感到恐懼的猜想——
如果我在「蛋黃」區域飛到空中,或許會發現那道看不見的屏障,並非垂直於地面,而是向上逐漸收攏、最終形成了這座雕像的形狀。
換句話說,夢境世界、至少「蛋黃」區域的夢境世界,是依託這個「主」而存在的。
但讓我恐懼的不是這個猜想,而是這個猜想一旦成立,它背後所隱藏的那個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