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頭

第7章 風頭

房間里,閻蒼蹲下身子將太阿劍從這侍從的腹部拔出來,揮劍一甩,長劍上的血液全部被甩了下來,露出泛著寒光的劍身。在場的眾人,即使不是武將,都明白這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寶劍。

「元珣此劍世間少有,乃何名?」

驚魂之後,白衍已經恢復了過來,他重新在座位上坐下,看著閻蒼揮舞寶劍,瞬間有一種寶劍配英雄的感覺,他不由地想到自己府邸有沒有配得上這位年輕俊傑的東西。

「太阿劍,威道之劍。」

閻蒼在一旁封長羨慕的眼光之中還劍入鞘,這可是自己手中最有價值的寶物,他可不希望被別人窺覦,即使是太子親戚也一樣。

他卻是不知道封長不僅是垂涎他的劍,更是羨慕剛才其對太子的救命之恩,已經算是進入了太子的眼裡。要知道只有太子看重的人才會直接稱其名字,而天天陪在太子身邊的他已經明白太子於閻蒼是真的用了幾分心思。

沒想到自己剛一推薦閻蒼,竟然發生了這種事,讓閻蒼得到了一次『救駕』的機會,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煩惱。

「太阿?好名字,真乃當世難得的寶劍啊,閻蒼有此劍在手,定然能為國建立不世之功。快快入座!」

「謝太子殿下。」

閻蒼將佩劍交給一旁的護衛,剛才是事情緊急,現在不可能還在太子和丞相面前佩劍,這始終是不合規矩的行為。太子給他安排的位置並不低,就在封長的旁邊。

閻蒼把目光看向兄長范術,見其一臉無奈,又看向丞相王邯,對方笑了笑,很顯然不介意閻蒼這個剛加入丞相派的人坐到太子黨的陣營里。

閻蒼在坐下后,太子又開始為他介紹房間內的諸人,賈阮,周瞻,范術,封長,都是他認識的人,要說唯一沒有見過的也就是坐主位之一的丞相王邯了。

「元珣此來相府可是有事?莫不要因為之前那事耽誤了正事。」

為閻蒼介紹完在場眾人之後,太子主動問起了閻蒼此行的目的。雖然閻蒼知道太子不可能真的忘記剛才發生的刺殺,但是能夠那麼快就將情緒轉換過來,還是十分敬佩對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同時也感謝太子能夠在這個場合還記得自己這個小人物。

「殿下,丞相,某此番前來一是為了今日發生在城門前的一樁大事...」

隨著閻蒼的講述,在場的諸人大概清楚了閻蒼此行的目的,當聽到秦帝白弭將宮中軍權交給平安南將軍箕棋,而箕棋麾下的折衝將軍劉鷲準備帶五千兵馬進入保定,還有一千餘騎兵之時,除了王邯,眾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白弭信任箕棋,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是賜予箕棋調動五軍護衛軍的權力這就變得十分可怕了,要知道五軍護衛軍乃是先帝留下保護朝廷的精銳,人數在五萬人左右,這支大軍的戰鬥力很強,擁有能夠攻佔保定府的能力。

根據秦法規定,無皇帝的親筆詔書是不得調動超過兩千五軍護衛軍入保定府:若是皇帝發生不測,必須有虎符和五軍護衛軍五位將軍的聯名才能調動軍隊。

箕棋能夠派遣其義子劉鷲調動五軍護衛軍而非持有皇帝詔書,也就是說調動五軍護衛軍的虎符在他手上,並且這五千士卒說明至少有一位五軍護衛軍的將軍同意了此次調令。

要知道當今陛下還健在,這些將軍為什麼會因為虎符就同意調動軍隊,這其中引出的問題可不小。

「惡賊權勢滔天,此乃禍國殃民之舉!」

封長毫不猶豫地罵了出來,眾人皆知他說的是誰,不是單獨指平南將軍箕棋一人,而是其帝黨一派無視秦法的相互勾結。

按照皇權至上的規則來說,皇帝想怎樣就怎樣,想給誰權力就給誰權力。但是這不是和平時代,而是大爭之世,現在的皇帝白弭雖然得位合理,但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其帝黨一派手下的重臣顯然能力都是不足以強大這個國家。

尤其是白弭榮登大位這些年來,沒有貫徹先帝白羽的政策措施,一味的只知道爭權奪利,已經造成了秦國國政的動蕩。

若不是秦帝白弭有著正統身份在身,說不定下面有理想的老臣就要進行清君側了。閻蒼是確確實實在這個時代感受到了天子白弭的微操水平,這是從某種意義上這是他重生到這個時代第一次想站在皇權的對立面還秦國一個朗朗乾坤。

「不行!絕對不能讓此賊護衛陛下身邊,孟興隨我進宮向父皇獻言誅殺佞臣!」

太子白衍心裡也十分惱火,現在箕棋手中的權力甚至超過了自己這個太子,對方可不是願意支持自己繼位的人。對於敵人和朋友他一向分得很明確,他不能允許自己的敵人手中掌握如此的力量。

「殿下,稍安勿躁,且聽臣一言。」王邯制止了太子有些衝動的想法,開口道:「箕棋乃陛下信重的大臣,此次調動五千軍隊,臣想應該是劉鷲自作主張。」

「自作主張?還不是父皇太過於恩寵平南將軍,這已經不是劉鷲第一次犯錯了。」

要是說箕棋對自己還知道君臣之道,劉鷲這個傲氣的傢伙可是絲毫不將太子放在眼裡,白衍已經幾次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屑,他不知道是誰給這個劉鷲的膽子,敢對未來的秦國繼承人如此傲慢。

要知道就算是白弭扶持起來和白衍打擂台的撫南王白易都因為自己犯錯被淘汰出局,這個時候劉鷲更應該看清未來的局勢,他不是箕棋那樣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人,他就不怕白衍繼位之後對他進行清算嗎?

還是說他有什麼別的依仗。

白衍突然想起一個曾經自己聽過的傳言,劉鷲是先帝白羽讓他認的養子,有傳聞劉鷲或許和白羽有關。但是這也不應該,如果是白弭的兒子那還說得通,先帝的兒子,始終比不上自己的兒子親啊。白衍認為以自己對父親白弭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

「殿下現在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就行了,這個時候宜靜不宜動。」

王邯勸服了白衍,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要去做反而對於太子來說可能更好一些。

閻蒼沒有在丞相府繼續待下去,在知道了二者對此事的態度之後。他意識到很多事情王邯這個丞相要比他看得更加透徹,根本不用自己出面提醒,他現在的職責就是守好保定府的大門,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著。

「殿下覺得虎威將軍為何來到此地?」

離開的只有閻蒼一人,太子和封長很明顯在這個時候待在丞相府更為安全。

「難道不是來向我們彙報關於劉鷲調動五軍護衛軍這件事情嗎?」

白衍有些疑惑,他不知道王邯在打什麼謎語,但是他知道王邯的腦子要比自己轉得快,很多時候自己只要聽他的結論就夠了。

「倫述,你怎麼想的?」

王邯沒有直接回答白衍,而是選擇把問題拋給賈阮。

賈阮摸了摸鬍子,笑著說道:「虎威將軍能文能武,他應該是猜到了這次動亂敵人的目的,所以特地來保護我們的。只是丞相妙算,閻蒼髮現太子也在這之後,頓時知道丞相也想到了此事,於是安心離開。」

「原來如此,不過閻元珣確實是來對了,今日若不是有他,孤能不能躲開剛才歹人襲擊可不一定。」

白衍的話雖然直白,但是讓在場的眾人都有些尷尬,丞相府里混進了晉國的細作,很顯然這已經有些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啟稟太子,已經查明此人身份,此人乃是保州人士,沒有和之前死掉的汪閔有任何接觸。」

封長負責調查刺客的信息,在丞相府的協助下很快就將其身份調查的清清楚楚。

保州人,五年前因為通過考核成為一名小吏。因為功績突出在三年前相府招人的時候被選中,兢兢業業工作三年,沒有任何不良記錄,已經成家生娃,家人子女都是保定府本地人,現在突然反叛刺殺,家人卻是也要因此跟著遭了禍。

「很顯然又是一個在為官期間被晉國細作收買的可恨之人,人心不足啊~」

賈阮搖了搖頭,就為了一些蠅頭小利最後落得全家淪為階下囚,這實在是不值當。

「都抓了依法辦理吧。」

白衍看了一眼遞上來的情報,將其隨手放在桌上,他既然說過要嚴辦,那是絕對不會心軟的。在這個人被晉國細作收買做出這種夷三族的事情來的時候,對方心裡就已經沒有了家庭的概念,而培養了這樣白眼狼的家庭,很顯然也不值得同情。

『都來吧,都沖著孤來吧!孤倒是要看看這保定城裡,究竟藏著多少老鼠!』

「折衝將軍真是膽大包天啊~」

皇宮深處,白弭將手中的奏摺放在桌上,這是剛剛從丞相府遞來的消息。太子遇刺無傷亡,折衝將軍劉鷲預帶領五千五軍護軍部隊進入保定城被阻。

所有的一切,看似躲過一劫,但白弭清楚,任何一件事一旦發生都是足以引發國家的動蕩的大危機。他的語氣看似平緩,但熟悉他的箕棋知道,這位皇帝陛下的心裡已經是怒海翻騰。

「臣死罪,請陛下重重責罰。」

箕棋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在劉鷲帶兵進城之後,他就已經知道了劉鷲不合規矩的『行為』,對於這個一直都是膽大妄為的養子,他是真的感覺到心累。

「的確是死罪,不過不是將軍。劉鷲不是喜歡當虎威將軍嗎?不是想犯錯不想留在保定嗎?好!下旨,降劉鷲為虎翼將軍調到虎威將軍麾下。他不是看不上這個閻元珣嗎?那就給我好好得到人家手底下跟著看大門!告訴閻元珣,劉鷲犯了錯就按軍法處置,任何人不允許求情。朕賜他臨機決斷的權力,就只對劉鷲一個人!」

皇帝生氣,箕棋自然不敢再求情。在前者示意之下,戰戰兢兢離去。

箕棋退下之後,白弭又抬起了手中的信件,上面提到的那個名字,這一年來他感覺自己已經聽到了不少次。

「亂世出英雄,為什麼這英雄就不能為朕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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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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