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御史被貶貴州
「那便是兩位御史未曾實地考察以確定有無證據了?我大周雖不以言獲罪,然而倘若二位愛卿知情不報,朕定會治你們的罪!」嘉佑帝語氣含糊,語意不明地提醒道。
「啟稟陛下,臣等曾到康府確認過,康府大朗確實被利器刺傷,傷勢頗為嚴重!那個康建刺傷嫡親兄長之事確有其事……」兩位監察御史信誓旦旦地保證著。
「啟稟陛下,此事涉及國舅,臣建議交由開封府負責徹查!務必查個水落石出,以正國法!」涉及此案件,開封府尹包拯站了出來,畢竟此乃他的專長所在。
柳、馬兩位監察御史見包黑子站出,臉色不由得一沉。
「包愛卿,莫急!既然兩位御史稱康大郎傷勢嚴重,朕先派御醫前去為他診治!畢竟他是王老太師的嫡親外孫,可不能讓他輕易丟了性命。」嘉佑帝語氣平淡地說道。
「張忠全聽令,朕命你安排一名內官,陪著御醫一同前往康府看望王老太師的嫡親孫子。瞧瞧他傷勢究竟如何?快去快回。查看完畢后回來向朕和眾位大臣稟報。」
嘉佑帝看向一旁的張內官吩咐道。
此刻,百官皆有些不解地望著嘉佑帝的奇異舉動。
按理說,這不過是一件尋常案子,百官不明白為何嘉佑皇帝會如此大費周章。
依照以往慣例,此類小案子只需交予有司衙門處理即可。而且御史已發話彈劾二國舅,依照過往情形,嘉佑帝會給文官們一些面子下旨斥責二國舅,然後命其交出康家庶子法辦。
但此次嘉佑帝卻做出一些令人費解的舉動。
站在最前排的相公們,對嘉佑帝的奇怪行為仿若未覺,並未發表任何言論,整個朝堂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而那兩個監察御史也同樣察覺到氣氛的異樣,心中隱隱覺得情況不妙。
不少精明之人已然猜出,嘉佑帝欲借題發揮,殺雞儆猴,以此樹立皇威。至於誰是雞,誰是猴?在場為官者皆非愚笨之輩,都靜靜地等待嘉佑帝的下一步舉措。
果然,面對百官的沉默,嘉佑帝面帶微笑,仿若無事一般,對著百官說道:「各位愛卿,朕昨日在曹皇後宮中見到一幅墨寶,覺得甚是有趣,便厚著臉皮從皇後手中借了過來,給各位愛卿欣賞一番。」
嘉佑帝想起被曹皇后誆騙走這幅墨寶,心中隱隱感到有些心疼。
當時未曾仔細查看,那康家庶子所寫的兩首詩,不僅文筆甚佳,更重要的是他還用了一種嘉佑帝從未見過的字體。
那字體乍看有些略顯清瘦,卻筋骨俱全。一字一筆一劃,鋒芒盡顯,讓人感受到一股激昂之氣,細細品味,實在是精妙絕倫。喜歡書法的嘉佑帝不禁心生悔意。
在嘉佑帝的示意下,徐子健用瘦金體寫成的兩首詩,已被嘉佑帝命人裝裱妥當,在兩名內官的手捧之下,進入崇德殿。
百官心中一震,知曉重頭戲來了。
徐子健的兩首詩,被內官依次從近處向遠處展示,一一呈現在百官面前。
站在第一排的韓章和文彥博,最先看到徐子章的兩首詩。
韓章不動聲色地閱覽那兩首詩,讀完第一首詩后,之前的疑惑已然全部解開。
這第一首詩簡潔明了地敘述了康府所發生之事的經過。而第二首詩更是展現出康家庶子證明自身清白的堅定執著。
韓章心中不由讚歎:我大周又將出現一位少年天才。
一旁的副相文彥博,則表現得激動許多,看到那兩首詩后,忍不住出聲誇讚道:「好詩,好字。那康家庶子實乃大才!」
另外幾位副相公看過之後同樣面露異色,同時也明白了嘉佑帝此前的所作所為。這官家乃是打算敲山震虎,警示一下百官。
這封書信隨著內官的持續展示,越來越多的官員得以看見。有稱讚詩好的,也有誇讚字妙的,眾人紛紛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其中以翰林院的那幫人最為積極。
看到這兩首詩后,翰林院這幫向來質樸的文人,心中隱隱燃起怒火。
這康王兩家屬實不成體統,竟如此迫害一個大周未來的棟樑之才。尤其是最喜歡提拔年輕人的歐陽修,更是忍不住怒斥道:「豈有此理!有辱斯文。」
為康王兩家出頭的那兩位監察御史,從前排官員們交頭接耳的聲音中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們發現周圍同僚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不善與厭惡,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堪之物。
當看到兩名內官手捧著的兩首詩之後,二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害怕得兩腿顫抖。
他們知曉自己的仕途大概要終結了,惹了嘉佑帝的厭惡,恐怕很快就會被貶至窮鄉僻壤之地當個知縣,再無回京的可能。
早知曉這康王兩家行事如此惡劣,他們倆定然不會替康家遮掩。
如今後悔卻為時已晚,心中只餘下對康家和王家無盡的怨念。
這次真是被他們坑慘了。
同樣的,不少位階較低的官員已然下定決心,日後要與康家和王家兩家的門生故吏保持距離,否則被嘉佑帝視為同黨,恐怕會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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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檔子事,康王兩家一系的官員,遲早會遭到嘉佑帝的清算。
還是那句話,在這個時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出了問題,哪家都難以逃脫。
只是可憐,康、王兩家老太爺多年積攢的官聲名望,竟被自家子孫敗壞得一乾二淨。
名聲這東西,敗壞容易,想要恢復如初那可是難如登天。
往後但凡王、康兩家的子弟,不管是婚嫁還是為官,都會受到此事的深遠影響。
在古代,名聲就是如此重要。
接下來就要看嘉佑帝如何處置這康、王兩家了。
很顯然,從嘉佑帝此番大費周章的舉動來看,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康家和王家。
百官很快便安靜下來,屏住呼吸,等待著御座上的那位帝皇做出裁決。
「兩位卿家,還有何話可說?難道我大周朝的御史都是如此不辯是非?若非事出有因,一個八歲幼童何須離家脫宗?
如此淺顯易懂的情形,你們兩個是真的看不懂,還是不願意懂?連幾歲孩童都要迫害,我大周朝的官當得好啊!」
嘉佑帝目光掃向兩位監察御史,怒斥道。
「臣識人不明,請陛下治罪!」柳念、馬彤慌忙跪下認罪。
「既然你二人不識百姓疾苦,那便去貴州當個縣令吧!」嘉佑帝語氣冰冷地看著兩人。
「臣柳念,叩謝聖恩!」
「臣馬彤,叩謝聖恩!」
從汴京御史被貶到貧苦地區的縣令,其中落差可想而知,兩人卻絲毫不敢辯駁,只能老實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