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獠牙
歐陽修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曹蓋和顧廷燁吩咐道:「曹大郎和顧二郎替老夫請其他人出房去!勿要耽誤晏相公治療!」
「請吧!邱大名醫!這個房間用不著你!就別在這裡礙事了!」
曹蓋來到邱正面前語氣嘲弄說道。
邱正倒是不想走,他可是大夫啊。
現在治療晏殊卻要將他趕走?
還想再說兩句,結果直接被曹蓋和顧廷燁推了出去。
其他人倒是很老實地出去了。
就是趙鈞以及徐坤的眼中有些異樣。
徐坤作為今晚本來內定的文魁,卻被徐子建這個不速之客,啪啪打臉。
自然是希望徐子建治不好晏殊,最好是把晏殊治死了。
反正晏殊這個老傢伙根本就看不上他,不如死了算了。
晏殊今晚要是死了,徐子建那個小賊子必定倒霉。
比起徐坤希望晏殊不治而死,趙鈞心情就複雜多了。
他既不希望晏殊死在廣雲台,否則樊樓必定受牽連。
他們端王府也會受到文官集團的針對。
可是就這麼讓徐子建治好晏殊的話。
趙鈞不但不能因為花魁文會之事遷怒徐子建,還得欠下他好大一個人情。
至於那個廣雲台可是端王府的重要產業,他可不信那個徐子建敢過來討要。
大不了除了那兩個琴娘之外,柳如煙也送給那個小子。
想必那個姓徐的不至於不識趣,連頭牌魏十一娘也要了去吧。
今晚的事情必須向父王稟報。
趙鈞暗暗想道。
......
待其他人離去后。
此時屋內就剩,徐子建、歐陽修、曹蓋、顧廷燁以及昏迷中的晏殊。
「公明賢弟!要不我和仲懷還是出去吧?不要打擾了你救治晏相公!」
曹蓋有些局促不安說道。
徐子建擺了擺手。
「無妨!事實上,無論房內有幾人我都能治好晏相公!
我只不過不想聽那個姓邱的在那裡聒噪而已!」
徐子建說罷,從銀針袋子中取出六根銀針夾在手中,飛速施針。
精準地扎在晏殊的水溝、內關、三陰交、極泉、尺澤、委中六個主穴位上。
不一會,晏殊原本抽搐的右嘴角,恢復了正常。
眼看晏殊癥狀快速緩解,屋內歐陽修幾人舒了一口氣。
看著徐子建行雲流水的針灸手法,心中不由得驚嘆。
畢竟,風疾(中風)在大周朝雖說不是什麼必死之症。
別說緩解病症,一旦發作就是吊著條命等死。
基本上得了這病就代表沒幾年可活了。
徐子建幾針下去就緩解了一部分病症可見其醫術了得。
徐子建沒有理會屋內幾人的目光,又從銀針袋裡取出兩根銀針。
一根扎在晏殊位於足背,第1、2跖骨結合部之前凹陷中的太沖穴。
另一根扎在晏殊在足內側,內踝後方,當內踝尖與跟腱之間的凹陷處的太溪穴。
隨後左手快速捻動位於太沖穴銀針,右手上下提刺位於太溪穴的銀針。
徐子建這一手左右開弓的針灸技巧,再次震驚了屋內幾人。
徐子建這一手醫術怕是來自名師吧。
難怪不願意拜入別人門下。
有了這神仙手段,誰都得奉為座上賓。
歐陽修突然想到,困擾他多年的消渴症和眼疾。
如今有了徐子建似乎有了治癒的希望。
回頭待晏相公病治好,一定要讓徐子建給他瞧瞧。
在徐子建的針灸刺激下,晏殊有些水腫的臉和腹部漸漸消退。
半個時辰后。
咳咳咳!
昏迷中的晏殊突然咳嗽了幾聲,悠悠轉醒。
「叔同!我這是怎麼了?」
晏殊看向圍在自己身邊的歐陽修幾人問道。
「晏相公,你的風疾犯了!剛剛差點就......
是徐公明救了你!」
歐陽修有些哽咽道。
他年輕的時候也受到晏殊關照,否則不可能那麼快就升到翰林學士。
自然不想到看到晏殊,就這麼病死在他的面前。
「這次多謝,公明小友了!救了老夫一命!」
晏殊看向徐子建聲音沙啞地說道。
晏殊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今天若不是徐子建在此,恐怕他就挺不過去了。
只是不知道,徐子建能否幫他將病症多壓制一年半載。
晏殊還沒為兒子謀划好,不想這麽快死。
徐子建似乎看出了晏殊眼中的憂愁,安慰單:「晏相公,今日是因為,情緒過激和飲酒過度,導致的肝陽暴亢,從而引發風疾。
目前徐某已經通過針灸,中經絡的六大主穴,以及刺激位於副穴位的太沖穴以及太溪穴,給您疏通了氣血。想必那風疾近期應該不會出現了!
至於後續治療,小子待會給您開三個藥方,您隔天輪流服用半年。若是配合控制好飲食,這風疾想必三五年內都不會複發。」
聽到自己的風疾有辦法控制,晏殊激動地抓著徐子建的手,問道:「公明小友此言當真?老夫還能活三五年?」
「只要,您按時吃藥,控制飲食,再過個十年八年也是不成問題的!」
徐子建拍拍胸脯保證道。
聽到徐子建能夠控制風疾,歐陽修也坐不住了。
「徐公明,老夫的消渴症困擾多年!你可否一起給我我看下?」
「舉手之勞,自然可以!」
徐子建伸出手一邊給歐陽修把脈一邊詢問病症。
通過脈象和癥狀,基本可以推斷歐陽修得的是下消渴症,以腎陰虧虛為主,表現為尿頻量多、腰膝酸軟、頭暈耳鳴等。
「歐陽學士,您的消渴症(糖尿病)屬於下消,給我您開一副滋陰補腎的方子,您服用半月後想必會有很大的緩解。
另外,太甜、太鹹的食物,三個月內不可食用,飲食以清淡為主。雙管齊下,想必一年後,大部分病症可以消除。」
徐子建寫了一份六味地黃丸的藥方交給歐陽修。
六味地黃丸,由熟地黃、山萸肉、山藥、澤瀉、牡丹皮、茯苓等藥材製成,具有滋陰補腎,清肝明目之功效,治療消渴症有一定的功效。
「多謝,公明了!這消渴症困擾老夫多年!」
歐陽修接過藥方激動地說道。
「對了,歐陽學士!喝酒傷肝,治療時間切不可以多飲酒。」
徐子建還不忘提醒道。
歐陽修聞言,臉色耷拉下來。
讓他少喝酒,怕不是要憋死?
「叔同,你可是自號醉翁!不能多飲怕是要睡不好了!」
晏殊還有心情調侃歐陽修。
「至於晏相公,您治療時間半年內不能飲酒!」
徐子建補充了一句。
「哈哈哈……晏相公看來你比我還慘!」
歐陽修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旁的曹蓋和顧廷燁,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晏殊瞪了一眼在偷笑的歐陽修幾人,向徐子建求情道:「公明小友,老夫能不能……」
「不能,您這個風疾,比歐陽學士的消渴症,危險多了!治療期間可不能出一點差錯!您也不想……」
徐子建果斷拒絕道。
開什麼玩笑!
中風了,豈能隨便喝酒?
「好吧!」
晏殊無奈點了點頭。
為了,多活幾年還是先戒酒吧!
嘭!
這時包廂的門被用力推開。
「姓徐的小子,你可以讓賢了!我師傅來了!」
剛剛被曹蓋趕出去的邱正,走進來,得意洋洋地說道。
身後正是徐子建的老熟人,太醫院院正梁鍾書,以及端王世子趙鈞幾人。
「梁醫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徐子建沒有理會邱正的挑釁,笑呵呵地朝梁鍾書打了個招呼!
梁鍾書看到徐子建在這眉頭一跳,這個災星怎麼在這?
上次荊王事件,梁鍾書不但輸了七萬貫給徐子建,而且還被嘉佑帝擼了院正的職位,降職為普通御醫。
可謂損失慘重!
如今梁鍾書看到徐子建下意識就想躲,無他,輸怕了!
看到晏殊安然無恙,梁鍾書正準備離開。
和徐子建這小子沾邊肯定沒好事!
「既然,晏相公已經無事,老夫還有事就不打擾!」
「怎麼會這樣?這小子居然治好了晏相公的風疾!」
邱正臉色蒼白想起了剛剛自己「口嗨」,說要做賭注的寶仁堂鋪子。
那個鋪子可是師傅梁家的產業,如今輸出去了!
「邱正!你愣著幹嘛!還不走,想在這裡丟人現眼?」
梁鍾書不耐煩地對徒弟訓斥道。
邱正想趁著眾人不注意溜走賴賬!
邱正想逃跑,曹蓋可不會放過這個庸醫!
「慢著!邱大名醫!你剛剛和徐賢弟賭注還沒給呢?就這麼想走了?」
梁鍾書聽到賭注心裡一咯噔!
被徐子建上次賭局支配的恐懼,突然開始襲來!
他目光語氣不善地看向自家徒弟。
「邱正,你和那個姓徐的做賭了?」
「師傅……剛剛他們詆毀我們保仁堂!徒兒迫不得已,才拿樊樓外面那家鋪子,和他做賭!」
邱正看到自家師傅要殺人的目光,連忙辯解道。
「孽徒!」
啪!梁鍾書狠狠的抽了邱正一個耳光。
「徐男爵,你們的賭局似乎還沒簽契約吧!你看下能否給老夫幾分面子……」
梁鍾書倚老賣老打算賴掉賭約。
「噢,梁醫正,看來你們打算賴賬了?好的很!」
徐子建一語雙關,目光如炬掃過在場所有人。
隨後,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從腰間掏出一塊刻有「東廠」二字的令牌,大聲喝道:
「東廠都監徐子建在此!
隔壁東廠汴京城東指揮使顧千帆聽令!
即刻,去東廠駐地調集一隊東廠番役過來!
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賴我這個東廠廠公的賬!」
這一刻,徐子建這隻幼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