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理
姜炎聽著白鋒的話，拿著酒瓶，愣在了原地。
白鋒看著猶豫的姜炎，靠近姜炎耳邊，輕聲問道：「他打你的時候，讓你下跪的時候，有一絲猶豫過嗎？」
聽到這話，過往遭受過的欺辱像放電影一般，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前。
他看向不斷低聲求饒著的紋身男，眼中的不忍逐漸變成了冷漠。
「砰」地一聲，酒瓶在紋身男的腦袋上炸開，紋身男栽倒在地上，不斷地呻吟著。
圍觀的人群安靜地看著這一幕，此刻，偌大的酒吧，只有紋身男的呻吟聲在不斷地回蕩著。
孫鴻暉朝著手下揮了揮手，幾人才反應過來，將紋身男扶了起來。
「白老大，後會有期！」孫鴻暉咬牙說出一句話，便帶著手底下的人，想要離開。
「我讓你們走了嗎？」白鋒冷聲道。
「你還想怎樣？！」孫鴻暉又怒又懼地喊道。
「讓他過來，磕頭道歉！」白鋒喝道。
孫鴻暉還未說話，紋身男連忙走了過去，乾脆地跪在姜炎面前。
「不是這，跪在那！」白鋒看了看地上的玻璃渣。
紋身男早就被嚇破了膽，頓時會意，不顧疼痛就跪在玻璃渣上，給姜炎磕起了頭。
每次磕頭，他臉上的玻璃渣都會給他帶來一陣刺痛，但他根本不敢停下，反而磕的相當用力。
額頭和地面相撞，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姜炎看著眼前滿頭是血的紋身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將自己包圍。
前一刻，這人還在不依不饒地刁難自己，要求自己下跪道歉。
而現在，他就像一條哈巴狗搖著尾巴向主人討好一樣，用力地磕著頭，乞求著自己的憐憫。
「滾吧！」白鋒擺了擺手。
紋身男如蒙大赦，連忙起身，卻一時脫力，倒在了地上。
「帶上他，我們走！」孫鴻暉吩咐一聲，手下連忙扶起紋身男，往酒吧外走去。
臨走前，孫鴻暉還特意轉頭看了一眼姜炎。
他知道自己報復不了白鋒，可他不信，自己還能對付不了一個服務生不成？
這個叫姜炎的服務生，總有落單的時候。
到時候，他要讓對方生不如死，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姜炎，你跟我來。」白鋒朝著姜炎說了一聲，就往最裡面的包間走去。
「大家繼續，今晚全場五折！」趙小虎拍了拍手，朝著客人們招呼道。
音樂聲再度響起，客人們歡呼一聲，繼續著晚上的狂歡。
剛才滿是碎片和鮮血的地上，在清掃過後，又重新站滿了扭動著身體的男男女女。
柳勝站在原地，看著姜炎的背影，不免有些擔心。
「放心，大哥不會為難這小子的，你就別操心了，咱們去喝酒！」林猛拉著柳勝，往吧台走去。
姜炎跟著白鋒走進包廂，心裡有些忐忑。
「把門關上。」白鋒走進包廂，坐在裡面靠牆的沙發上，輕聲說道。
姜炎剛想關門，那個被趙小虎叫做「薇姐」的女人也推門走了進來。
「韓薇，你進來幹嘛？」白鋒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為什麼不能進來？」韓薇聽了，叉著腰，哼了一聲。
「我有話和姜炎說，你來湊什麼熱鬧？」白鋒一拍額頭，顯然是有些頭疼。
「那我也要聽著！」韓薇假裝沒聽出白鋒話里不歡迎的態度，自顧自地坐在了白鋒身旁。
姜炎看了看兩人，將門輕輕關上。
耳邊突然安靜了下來，這特殊包廂的隔音效果很好，將酒吧里巨大的聲音都隔絕在了外面。
白鋒也只好當韓薇不存在，朝著姜炎問道：「你明明知道是他撞的你，為什麼不說？」
「我……我覺得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所以……」姜炎面對白鋒的提問，有些緊張地回答道。
「所以你明明能躲過去，卻選擇硬挨了那一下，覺得挨了這下這件事就能過去了？」白鋒接著姜炎的話問道。
姜炎雙手抓著衣角，點了點頭。
「坐下吧，別站著了。」白鋒指著對面的沙發，朝著還站在門口的姜炎說道。
姜炎這才走過去，坐到白鋒對面。
「韓薇，去給我們倒兩杯酒來。」白鋒朝著一旁的韓薇說道。
韓薇朝著姜炎做了個鬼臉，隨後起身從包廂的冰箱中拿出一瓶清爽的啤酒，倒了兩杯，放在兩人面前，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姜炎，你覺得，退讓有用嗎？」白鋒喝了口酒，朝著姜炎問道。
「我不知道……」姜炎搖了搖頭。
「有時候，退讓不是件壞事，但你要知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有一個底線。」
「就拿今天這件事情來說，你挨了他一酒瓶，便是退讓了一步。可他呢，不光不知道收斂，反而要你給他磕頭道歉，這時候，你就不該繼續退讓了，明白嗎？」
白鋒看著姜炎，輕聲問道。
姜炎點了點頭，出聲問道：「那我應該直接動手打他嗎？可那樣的話，讓別人看了，就會覺得是我們酒吧在欺負他們，這樣一來，就像是我們做錯了一樣。」
白鋒笑了笑，朝著門口走去，朝姜炎招了招手：「你過來。」
姜炎走了過去。
白鋒打開門，朝著姜炎說道：「你看看那些在舞池裡跳舞、在卡座上喝酒的人，他們真的在乎對錯嗎？」
姜炎看著那些或是迷醉、或是瘋狂、又或是失落的人，在這酒吧里借著舞蹈和酒精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他們這些看客，在乎的從來不是對錯，他們只是在看熱鬧罷了。」
「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只是看客，從不在乎什麼對錯。」
白鋒說完，把門關上，巨大的音浪被阻隔在了門外。
他坐到沙發上，端起酒杯，朝姜炎示意。
姜炎也拿起了酒杯，和白鋒輕輕碰了下杯子。
一口冰涼的啤酒入口，甚是舒爽。不過舒爽后，嘴裡又有些發澀。
「如果你當時直接把那個人打趴下，然後說出事情的原委，讓他向你磕頭道歉，那些人也一樣會起鬨的。」
白鋒看著姜炎喝了一大口酒，欣慰地笑了笑。
「姜炎，你一定要記住，不管科技怎麼進步，世界如何發展，有一個東西，從來就沒變過。」
「那就是人心！恃強凌弱，是每一個人的本性，沒有人不尊敬強者，也沒有人會看得起弱者。」
「這個世界上，所謂的真理，永遠是由強者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