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腹黑男初現端倪

他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正兒八經道，「是挺巧，我助理的鞋跟都被你說斷了。***」

他的車窗全部被搖下來，一張俊臉讓我恨得牙痒痒卻還是不敢怎麼着，眯眼朝他笑個不停，屁顛地跑過去又點頭又哈腰，「沒想到您還記得我，那次吃飯其實也就是個形式哈，您別介，那都是我爸媽鬧着玩呢。」

「姚楚黎，你爸媽還指望你成器呢，」他斜眼掃了過來，又是唬得我一個激靈，薄唇一開一合別提多威風，「好好說話。」

「成成，這小風兒吹得有點冷，」我誇張地抱臂抖了抖，「那先說到這吧？我還得回去換衣服。」

「上車。」

「啊？」我瞪眼看他，又看看還是一臉避之不及的小助理，「不太好吧，這校園裏本來是不許開車的，我要是真從您這車上下來了，那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

「是賠我助理一雙鞋子，還是上車，」他頓下，稍稍把視線分了我點，開口還是頂級的高貴冷艷，「隨你選。」

我縮了縮脖子，他這樣人的助理的鞋……要真賠的話我豈不是虧大了啊喂！

有道是，輸了人也不能輸了面兒，輸了面兒也不好輸了錢，「呵呵呵」的三聲笑之後，我狗腿地上了他的車。

頭幹了之後有些硬，很是重重的一坨，我又是愁眉又是苦臉，低頭不敢看車內的後視鏡，怕引起他注意，雖然和他不熟，總共這才是第二次見面，不過……我想起他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就起寒毛，還是不要被他抓到把柄得好。

助理低頭划平板小電腦，我低頭看我自己黏成一團的頭，越看越不是個滋味，憑什麼啊憑什麼，憑什麼我啥錯都沒有就被她潑成這麼個糟心樣呢！

麻蛋！麻蛋麻蛋！

「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誒？」我回神猛地抬頭，正對上後視鏡里他那雙清清冷冷的桃花眼，我有點難為地偏開頭，小聲道，「我說了你也不認識。」

「我或許認識，」估計是我錯覺，眼角餘光里他好像笑了笑，「說吧，以你的性格惹到的麻煩應該也不多。」

「我和舍友吵架了，一點小事。」

你以為我傻呀，本來沒多大事被我一說不真成有什麼事了，我努努嘴，「你不認識路嗎，其實你一直都是反方向。」

傻樣兒，我心裏暗笑表面平靜，別提多正義凜然了。

他卻慢悠悠開口，「我知道。」

旁邊小助理插嘴，「陸總本來就是這大學畢業的，經常都來拜訪恩師。」

他閑閑掃了一眼，小助理忙不迭閉了嘴清嗓子去看車窗外，我愣了半晌，覺得有點蹊蹺，該不是這貨真是杜茉的舊識騙我上車然後拖着我去毀屍滅跡的吧……

我「誒誒」叫了幾聲，「陸總，您這是要去哪兒，我還有點事就先下車行不？」

「不急，去吃個飯。」

「我才吃過的，現在也才兩點多，不急不急。」

「是不急。」

我沒回過味來，他微回過來面癱著臉，「小清，待會你去帶她去做個護理，弄乾凈了再帶她去商場選套衣服，回公司報銷。」

小青，還白素貞呢，還法海呢。

我「噗」地笑了一下，估計響動太大，他們兩個齊齊看了我一眼，一秒之後又齊齊不露痕迹地轉過臉去，好像什麼都沒生。

我「哈哈哈」地乾笑了幾聲，「小清姐姐，那啥，我看我還是給你賠雙鞋子吧，不然這彎就繞得大了。」

她以一副你壓根就買不起所以還是歇歇吧的看小樣的神不理我。

我又「哈哈哈」地笑了幾聲，「那啥，我今天還有幾門功課沒做，明天還有個研討會要參加……」

「伯父那天交待了，讓我時不時對你提點一二。」

「……」

拿我爸爸來壓我，陸驍，你真是好樣兒的！

我爸爸恨鐵不成鋼的神一下子就跳到我腦海里，我笑着咬牙，「那行，就都依陸總吧。」

「你心裏可不是這麼叫我的，」他偏頭來看我，莫名其妙有些笑意，「姚姚，你總這麼見外。」

這下輪到小清助理噗地笑了出來，笑完又覺得不妥，正襟危坐着繼續看窗外。

我暗地翻了個白眼，很是不恥她怕陸驍怕成如此窩囊樣，小清清你倒是快說句話吖小清清，說完新鞋子就是你的了還不用去商場為別的女人買衣服了小清清。

「她的鞋子也可以報銷，你不用白操心。」

「哦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呆了一會兒，後背瞬間起了一層寒霜的感覺，尼瑪……這貨還會讀心？

「陸……陸……陸總啊，我說……」

「你那天怎麼叫我的？」他斜了目光來掃我，「那天怎麼叫現在還是怎麼叫，我們可是相親過了的。」

「嗨，您真心別介，我那天是喝高了，」我忙擺手，「都說了是我爸媽見到您這麼個玉樹臨風的貴公子瞎激動呢，沒相親這回事，您放寬心就行。」

「姚姚，那天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哪天？」我裝糊塗。

「相親那天。」

「都說了那真不是相親陸總，」我有點牙疼，眯了眼去解釋，「我那天真是喝高了認錯了人，您別見怪，我爸媽哪能真讓我相親啊，還嫌我小得不行呢。」

他沒再說話，沉默了緊盯着前方，車還在開沒有停下的意思，我望着他因仰靠在車座上微微別出來的黑直梢，心卻莫名其妙柔軟了不少。

車窗外不斷閃過的景色似幻如夢，我默不作聲地轉頭去看，透過車窗外的空氣中，許多細小的塵埃漸漸懸浮着攢成那個人的臉，我驚了驚，不由自主傾身去凝視，他卻是對我極盡溫柔的潤軟一笑，眨眼之後便消失在那片景中，如春意了無痕。

我低聲「誒」地叫了出來，前面的陸驍回頭對我看了眼，「怎麼？」

應是我的幻覺，我愣了半晌，他已經死了那麼久，連夢都不曾入過我的心中，怎麼可能再重新讓我見到。

「您怎麼真把車開出學校來了，」我笑笑，「外面又起沙塵暴，陸總還是送我回學校吧。」

每次想到那人我總會鼓起牛一般的幹勁與勇氣，老娘去你的陸驍，我管你什麼大人物還是認識什麼大人物，別提是我爸給你三分薄面，我爺爺親自去接見你我今天都不給你面子。

我腹誹著，車內卻是安靜了很長時間。次奧，陸驍你個萬惡資本家，還給老娘擺臭架子，不說話是吧，不說話的話我就……

「那行，你先回去換衣服，新買的不一定合身。」

「納尼？！」

我瞪了一雙眼，黑白分明地看着他，一時間有點激憤難平說不出話來。

他找了停車位，自己下了車，直著身子敲了敲車窗，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這麼想回去就依你，下車別忘了帶上車門。」

旁邊的小清也屁顛顛兒地下了車，從上車前的一臉憤慨轉為百分百的同。

我呵呵笑了幾聲，「謝謝陸總。」

我謝你全家啊陸驍！還敢再玩我點么混蛋！！你把我就這樣孤零零地扔在學校外面這麼遠的地兒，我就是查個地圖也要累個半死啊！！！

等他人影進了旁邊的商廈好半天，我才慢吞吞地從車裏鑽出來，當然不敢忘他的交待，狠狠地給他甩上了車門，麻蛋，甩不死你！

手機短訊來了，震了幾下，我以為又是施以那廝來的，沒管它，結果手機動靜又來了。

這次是貨真價實的一通電話。

我忍無可忍，拿出來一看居然是陌生號碼，猶豫了半天鈴聲還在不懈地奮鬥着哀嚎。

我沉默了一瞬，這鈴聲是設給陌生人的，上次響起，是他打給我的最後一通電話，之後，他就自己駕車衝出了他家半山腰的別墅。

車毀人亡。

這鈴聲也再沒響起過。

「黎黎，你不對我好，這世上也沒有人會對我好了。」

他的聲音清澈細膩，是我聽了四年的小男朋友的聲音，後來分手，他整日抑鬱消沉，離異的父母都在國外有了自己新的家庭，財物少不了，可人性親卻再沒有過。

他吸毒嗑藥讓我忍無可忍，我卻還是捨不得留他一人在苦海里掙扎。

分分合合那麼多次，我以為那句話不過是氣話，他說出來，磕了葯之後又會忘記。

手裏的鈴聲還在唱着，是陳奕迅的那句「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我的手垂了下去，愣著站在原地極長時間，又緩緩將手抬了起來。

我低頭去看，這個號碼，我願意唯心地認為這就是他打給我的，我微微抖起來，摁下接聽鍵，輕輕餵了一聲。

哭腔有些重，我聽見那邊的呼吸聲分明是頓住了下，我遲疑着再餵了一聲，他開了口。

卻不是他，是陸驍。

還是不容置疑的語氣，高高在上想讓全世界都臣服俯跪在他腳邊做忠實的奴僕。

「這是我號碼，以後打你電話三分鐘之內必須接。」

我第一次有了勇氣，「憑什麼。」

「就憑，你的導師是低我一屆的學弟，」他似乎笑了笑，心很不錯的樣子，「聽伯父說，你的初試成績很漂亮，要是敗在了複試上，豈不是很可惜？」

我轉身仰頭去看他走進的那幢商廈，巨大清晰的落地窗前，他站在很高的樓層上微笑着注視下來，似神祇掌管眾生。

我頓時灰心，低頭轉身走了幾步，慢慢「嗯」了一聲。

「往右走出商廈廣場，沒有直接去學校的公交車，你招輛taxi回去方便點。」

接着，他恩賜般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我緩緩舒了口氣，天空陰霾得像一塊不透光的幕布，兜頭罩下來，悶得人連哭出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想起之前媽媽和我提到過的陸驍的履歷，心刷地涼了半截。

他的確是我惹不起的人，要真惹了他不痛快，他急了眼把在商場職場的那些手段全部乾淨利落地用在了我身上，我還不如現在就跑到他辦公室去死在他面前好了。

自然，那種連笑都刻意斂著不讓人看見的人，怎麼會表露出急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