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運山城
天色逐漸發亮，破廟中的火堆早已熄滅，江峰睜開了雙眼。
兩人身上披著幾塊破舊的衣服，昨晚從三具屍體身上扒拉下來的。
「小柔，醒醒，天亮了。」
江峰搖晃了一下懷中的江柔。
「唔。」
江柔睜開了眼睛，伸出手揉了揉眼角。
「走，我們去外面洗漱一下，哥哥帶你進城弄吃的。」江峰看著江柔清秀的臉龐，心底劃過一股憐惜。
「嗯。」
聽到吃的，江柔的雙眼露出一絲喜悅，從江峰懷裡鑽了出來。
自從父母一去不復返之後，江峰帶著她離開了那個小山村。
那個小山村緊靠深山老林，時常有妖獸跑出來，沒有任何親人照料他們兄妹，窩在那邊一輩子不會有任何機會，他索性就帶著妹妹離開了那個小地方。
江峰牽著妹妹朝著不遠處的小河走去，至於破廟門口不遠處已經被凍的膚色發青的三具屍體，兄妹兩看都沒看一眼，江柔是很聰明的有意識避讓，不去看，不然她怕晚上做噩夢，江峰則是懶得去看。
走出破廟，清晰的空氣迎面而來，空氣中帶著一股芬芳，一股朝氣，一股鬱郁向生的靈動，剛降臨這個世界的江峰極為震驚，幾年下來也逐漸習慣了，這是父母口中所說的靈氣。
靈氣是所有修鍊體系的基礎，任何體系的修鍊者都需要吸取天地靈氣滋補肉身，強大自己，江峰的靈武訣雖然是爛大街的貨色，可也是人族傳播範圍最廣，最適合打基礎的功法之一。
河邊。
「哇哇哇，噗。」
「哇哇，噗。」
江柔從江峰的手掌中吸了一口冰冷的河水，仰著腦袋，小嘴微張哈啦了一會。
「呵呵呵，哥哥，我吐的比你遠。」
兩人站在河邊朝河裡吐漱口水，江柔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
「再來一次。」
「好。」
兩人洗漱完，在河邊灌了幾口冰冷的河水，便沿著泥土小路朝著不遠處的小城走去。
「哥哥，那個花好好看。」
「哥哥，我想吃包子，肉包子。」
「嗯，好。」
一路上江柔蹦蹦跳跳的。
小城叫運山城，屬於神武國，青山郡南邊的一個小城，背靠連綿不絕的大山，兩兄妹從小村走了兩個月，還沒離開這片連綿不絕的大山。
神武國有多大，江峰從父母嘴裡聽說過一些，神武國下轄十二郡，三十六縣，面積非常廣闊。
以前江峰的父親曾經說過，神武國對於靈武大陸來說，小的不能再小了，靈武大陸上有著無數個神武國這樣的國家，還有無數的宗派，帝國，皇朝等等。
對於這些，江峰表示隨意，他現在的目標是帶著江柔存活下去，一步步變強。
江峰牽著江柔朝著城門走去，一路上匯聚了二十幾個難民乞丐，幾名懶散的守衛嫌棄的看了他們一眼，沒有搭理。
進入小城，青石板鋪築的路面映入眼帘，一排排木質的房屋建立在街道兩旁。
有的店鋪已經打開了房門，正在擺攤，有些則緊閉著大門不見動靜。
一群難民快速分開朝著各個方向離去，江峰拉著江柔沿著街道往裡面走去，在小城待了兩三天，對城裡的布局早已清楚。
拐了幾個彎，兩人便聞到了空氣中的香味。
江柔歡快的朝前面跑去，那是她最愛吃的包子鋪。
「走開，走開，別擋在這。」
包子鋪前面有十幾個難民模樣的人群圍在那，一個個雙眼放光的看著鋪子裡面的蒸籠。
「老闆行行好，我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乞丐不止城外有，城裡更多，江峰為了避免麻煩這幾晚都帶著江柔住在城外。
「聽不見是吧，再圍在這信不信我打人了！」
包子鋪的老闆一臉橫肉，身形魁梧，粗壯的雙臂揮舞著一根擀麵杖，瞪著雙眼朝著眾人吆喝。
江峰牽著江柔擠開人群，站到了最前面。
「滾蛋，天下沒有免費的白食，想吃免費的午飯過後來，都給老子滾。」
老闆揮舞著擀麵杖站在櫃檯前面，朝眾人怒吼。
「我買兩個肉包，一個硬餅。」
江峰彎腰從草鞋中拿出幾個銅板，扔在櫃檯上的空碗中，發出清脆的響聲，完事他拿著兩隻草鞋甩了甩，告訴後面的乞丐，沒有了。
「婆娘，兩個肉包，一個硬餅。」
老闆看見兄妹倆，臉上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兩人來買了幾天肉包了，他轉頭朝著裡面大吼了一句。
「來了。」
一名中年婦女拿著被油紙包裹的兩個肉包和硬餅走了出來，老闆接了過來，遞給江峰。
「我勸你們最好在這吃完走。」
老闆好心的提醒了兩兄妹一句。
「嗯，能給碗湯么？」
江峰笑了一下。
身後十幾名難民乞丐看著兩人小小的身影，眼神在閃爍，江峰雖然背對著他們，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要是兩兄妹拿著食物瞎逛，恐怕走不出幾十米，就會被這群難民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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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
老闆指了指邊上一個木桶。
「謝了。」
江峰拉著江柔朝著一邊的桌子走去，拿上兩個木碗盛了兩碗熱乎的清湯。
「哇，好香。」
江柔咬了一口肉包，小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快吃。」
江峰揉了一下她的小腦袋，靜靜的看著她。
邊上眾多的難民看著兩人，不斷的咽喉嚨，眼睛都快冒綠光了。
「全部滾蛋，天天來，煩不煩？」
老闆手中的擀麵杖上下揮舞，朝著他們怒吼。
「哎，當家的，一人給半個硬餅吧。」中年婦女從裡間探出頭來，嘆了一口氣。
「閉嘴，就是你，給了一次，每天都來，煩死了。」
滿臉橫肉的老闆朝著裡面懟了一句，一臉的不耐煩。
「老闆，行行好吧，我真的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
「對啊，老闆你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吧。」
一群難民哀求著滿臉兇相的男人。
江峰坐在小桌子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出生到現在，在他的視角中，這個世界底層的普通人，活的無比艱難，無時無刻都有著生命的威脅，這些威脅來自大山中的妖獸，來自大戶人家的剝削，來自那些高高在上修鍊者的冷漠無情。
「滾蛋，一群廢物。」老闆怒吼，用擀麵杖驅趕著眾人。
「哎。。」
中年婦女頭上裹著一塊青色的圍巾，腰間系著圍裙，端著一些分開的硬餅走了出來。
「一人半塊，拿了快走吧。」
「你個婆娘，你這樣做是縱容他們，他們其中幾個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混吃混喝什麼也不幹的廢物。」
老闆指著其中幾個年輕一些的乞丐，一臉怒容的朝著婦女大吼。
婦女沒搭理他，把盤子放在櫃檯上，朝著幾個老人招了招手，人群立馬涌了上去。
「哎。」
老闆氣的將擀麵杖扔在櫃檯上，朝著江峰他們這邊走來，拿著一個木碗從木桶里舀了一碗仰起頭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喊了半天他喉嚨都冒煙了。
江柔吃的很慢，細嚼慢咽，仔細的品嘗著包子的美味，江峰沒有打擾她，拿起硬餅塞在嘴裡咬了一口。
「哥哥，你也吃，我吃不完兩個的。」江柔把桌子上的另一個肉包放在江峰手中。
「呵呵呵，你先吃。」
江峰笑了笑，把包子放在桌子上。
包子鋪老闆的目光在兄妹倆身上來回看了幾眼，眼神中露出一絲異色，轉身朝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