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對怨偶

第5章 一對怨偶

她要怎麼體諒他?

難道要歡歡喜喜的給他做妾,然後等著他娶了正房夫人,再給他的正房夫人磕頭奉茶,為奴做婢么?

還是等什麼時候受不了他的縱色偏執,鬧著要離去,結果被他一碗毒藥送上西天,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上輩子她蠢鈍到看不清他的本性,竟真體諒了他。

所以最後落得個被囚於金屋,腸穿肚爛的下場。

她的吃食都是他叫人準備的,那碗甜羹里的毒,到底會是誰下的手,自然不言而喻。

尤晚秋覺得自己的肚腹似乎又疼了起來,像是有人拿手在裡面攪,她的心突突的跳,好像現在就要嘔出來,嘔出一灘又一灘的血,就像喝下甜羹的那個夜晚。

晏景看出她臉色不對,竟像是帶著痛楚,他也顧不得生氣了,站起身湊到尤晚秋跟前,「阿奴,你怎麼了?」

他說著,就要伸手去碰尤晚秋的額頭。

她今日看著不太對勁,別是他前些時日氣到了,生了病,開始說起了胡話。

尤晚秋看到他伸過來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如玉,她以前喜歡看他用這雙手執筆寫字,輕捧茶盞的模樣。

但現在她卻像看到它,卻像是見到了嘶嘶吐舌的毒蛇。

她條件反射的拍開他的手,力道有些重,這是下意識的舉動,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晏景被她毫不留情的甩開手,面色有些難看。

他自認在尤晚秋跟前,從未有過輕薄之態,因著她生氣,他更是低伏做小,她卻更得寸進尺,頻頻甩臉色也就罷了,如今還做出一副避他如蛇蠍的模樣。

他活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下面子,一時間也來了氣。

晏景麵皮生的薄,一激動,眼尾便飛上薄紅,賭氣道:「你若是不想見我,又何必叫我過來,既叫了我過來,又何必使性子折騰人,難不成耍我玩讓你很開心嗎?」

事到如今,他還是以為她在使性子。

尤晚秋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突然有些無力起來。

她看著晏景,語氣淡淡:「景和,我不是故意要說這些話來氣你,我是真的想了很久,深思熟慮之後,才跟你說的。」

「我知道你我的身份有著天壤之別,我嫁與你做妾都是高攀,更別提做妻了,前些時候,是我不對,我不該不體諒你,跟你爭執。」

聽了尤晚秋的話,晏景卻皺起眉,「你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那日是我不好,一時生氣說了些無心之語……」

尤晚秋卻打斷了他:「景和,是不是無心之語我也不想再計較了,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我們二人實在是不合適。

她看著他,語氣很真誠,晏景聽得出來,她是真心實意這樣想的:「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景和,我不願意做妾,你也不能娶我,既然如此,各自分開,也是各自成全,於你我都是好事。」

晏景一開始聽的時候還有些鬱憤,面色陰沉,但聽到後面,他卻詭異的平靜了下來,等尤晚秋說完,他甚至嗤笑了一聲。

「呵,好一個各自分開,各自成全,看來你是打定了主意要閃了我,以前同我說的那些話,也都是哄我玩的罷了。」

他們兩人能在一塊,可不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

之前她常常給他寫信箋,裡頭不乏有濃情蜜意之語,現在不喜歡他了,要跟他一別兩寬,就連話語都變得冰冷了。

晏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裡帶著審視,話語里儘是威脅:「阿奴,你莫不是以為我是你一時起了念頭,就能來勾搭,一時不喜歡了,就能輕易甩開的男子?」

若是她真的這麼認為……

晏景風眸幽深起來,他必不會如她所願!

她家世淺薄,若是她真鐵了心要閃了他,晏景可不怕做出強搶民女的事情。

尤晚秋聽出他話中的危險,不再敢明說要一別兩寬,她調轉話題,不說分開,只提條件:

「以前的情誼是真的,我真的想過嫁給你,但我不可能答應給你做妾,這是我的底線。」

晏景聽明白她話中意思,鬆了口氣,剛要說些陳詞濫調來勸服她

她卻抬高了音量,將他勸說的話堵在了口中:「景和,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做了你的妾,那我的家人必然為此蒙羞。而且你總是要娶妻的,到時候我該怎麼辦?」

尤晚秋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來,她知道晏景最是吃這一套,每每見著,都要心軟:「難道我要看著你跟別的女人歡好,生子,讓那個女人永遠踩在我的頭上,讓她的孩子也踩在我的孩子頭上么?」

「怎會如此!」

晏景想要辯駁,他不可能放任旁人欺負她,即使他現在礙於身份不能娶她,但她依舊會是他后宅里獨一無二的存在。

但尤晚秋的眼淚讓他後面的話再說不出來。

幾滴淚墜在她故作楚楚可憐的面龐上,哭的晏景心亂如麻,他既生心軟之意,又覺得她的哭鬧攪和的他煩惱叢生。

尤晚秋粉頰垂淚,言語中哭腔更是明顯,一番話如泣如訴:

「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我勢必要怨恨你,我們之間的情誼,也會被消磨的一乾二淨,變成一對怨偶,不,不是怨偶,我只會成為你後院里一個不甘的,瘋魔的姬妾,景和,我不想變成那樣的人,我害怕變成那樣的人,所以我懇求你,景和,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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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美人私逃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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