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異心

第291章 異心

到了翌日晌午,尤晚秋才勉強起得來身,喝了喜梅端上來的湯藥,稍有些精神,便問道:「侯爺去哪裡了?」

今日本是休沐,按著平日晏景的做派,一般會取著本書靠著床頭,一邊看一邊等著她醒,然後帶著她去看一會清兒。

待一塊用過早午膳食,就去書房做自己的事,有時候書墨或者刑部的官員也會到書房去找他,正因如此,尤晚秋不怎麼喜歡去書房那邊,她總想起上輩子的事情,難免於心有愧。

喜梅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曉,侯爺一大清早的就出了府去,至於是去做什麼,也沒跟我們說。」

尤晚秋頷首:「那就由著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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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的小姐到底沒能送來,與之相對的是晏氏二、三房中愁雲慘淡的氣氛。

晏和煦皺著眉,手背在身後,臉色堪稱是焦頭爛額,偶然間瞥到一旁緊張坐著的高氏,叱道:「蠢婦!看你做的好事!」

高氏被罵,心裡多少也有些怒火,難免抱怨:「這難道就是我一人的主意了?明明是你想送的人,眼下挨了排揎,也不該只罵我一人才是,莫說是我,咱們這幾房裡,哪個不想攀上關係。」

晏和煦卻冷笑:「你還敢提?我讓你去探一探侄媳婦境況如何,你倒好,什麼都沒看清,就著急忙慌的送人過去,眼下三房那邊被牽扯最深,大理寺那邊糾察受賄之事,眼下只是革職留任,日後也不知要如何清算。」

「你出的主意,現在倒好,三房那些人恨我至深,一旦他們獲罪,必定要攀扯上我!」

晏和煦幾乎是怒喝出聲:「若知會有今日這事,我便該一早休了你!」

高氏冷笑幾聲:「好啊,休了我好給人賠罪是吧,我再如何,也是為了你們才做下此事,眼下得罪了人,就將我丟出去了,真當我高家沒人了,要任你欺辱。」

「論起來你也是個長輩,長輩給晚輩贈妾,又算得了什麼?偏偏他要那般計較,咱們跟大房差了哪裡,不過因他占著個嫡長的名頭,承襲了爵位,當年若你們敢下手,他一死,叫淮兒去做嗣子,說不準公侯之位早落到……」

話音未落,卻被晏和煦重重扇了一記:「蠢婦,住口!」

晏和煦神經質般的左右觀望,生怕隔牆有耳,陳年舊事太過令人驚駭,一旦泄露出去,莫說是他,就是二房一家子都得跟著死。

高氏捂著臉哭道:「好啊,你竟敢打我,怎麼?怕我將你府上的醜事皆抖落出來?呵,若你再敢如何,大不了將這話遞到大房那去,你看他們敢不敢收拾你。」

晏和煦胸廓劇烈起伏,看向高氏目光陰毒:「你自己要死,我管不著,但你要帶著我府上人一塊,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高氏一時膽顫,緊閉著的大門卻被人拍響,晏和煦條件反射的抖了抖,剛要開口趕人,就聽見外頭傳來聲音。

「老太爺讓大爺大奶奶去正堂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是晏仲安身邊的晏回。

晏和煦冷眼瞪了高氏一記,拂袖而去,高氏待他走遠了些,才遠遠跟上,心下荒涼又恐懼。

一時嘴快,竟將家中密事吐露而出,若是晏和煦真要教訓,恐怕她未來只有一片慘淡,至於娘家,呵,嫁出去的女兒,不能在夫家站穩腳跟,為娘家牟利,便是再疼愛,病了死了,也不過落上一回淚罷了。

待步入正堂,晏仲安老臉陰沉,蟠龍杖往地上一敲,便叱道:「跪下!」

他積威甚重,武將出身,蟠龍杖揮舞起來是真能打死人,晏和煦嚇得一顫,立即伏倒在地,高氏亦是如此。

「你們這兩個混賬東西,一點事恨不得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真當旁人都是瞎子聾子,聽不見你們叫喚。」

晏和煦急急分辯:「這都是她嚷嚷,兒子聽她吵嚷起來,一早便制止了。」

高氏不敢開口,晏和煦尚好對付,但她這個公爹才是真老謀深算。

晏仲安吐出一口濁氣,鷹鷲般的眼埋在縱深的眼皮之下,他看向晏和煦,「管妻不嚴,自是你的罪過。」

又轉向瑟瑟發抖的高氏:「搬弄口舌,去靜心堂修養一年吧。」

此言一出,便是晏和煦都變了臉色。

靜心堂是什麼地方,說好聽些,是晏氏用來「教誨」婦人修身養性之地,說難聽些,跟囚籠無異。

不過是一座小樓,一旦被鎖了進去,日日有人看管著要跪地念經六個時辰,其餘時候只能透過巴掌大的窗口朝外看風景,人在裡頭,前兩個月還能走動能說話,沒多久就磋磨成木頭一般,便是放出來,也痴傻了。

高氏嚇得渾身戰慄,磕頭求饒:「爹,我不是有意如此,您饒了這一回吧……」

再一抬頭,額頭一片青紫,竟是淚流滿面,晏和煦本有意教訓,看她這般,倒想起幾十年恩義來,也幫著求饒:「她不過嘴快,哪裡敢真說出什麼,爹就饒她一回,下次要是再敢胡來,我親自關她進去!」

外頭守著的晏回躬身進來,沒敢看跪著的大爺大奶奶一眼,只在晏仲安耳邊道:「少爺聽著風聲,正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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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仲安抬了抬眼皮,看了眼跪地求饒的兒子兒媳,擺了擺手:「起來吧,待會子賢過來,你們若是跪著,他也難安。」

這便是要放過了。

高氏僥倖逃過一劫,連忙起身,額頭頂著一塊駭人的青紫,晏和煦看她一眼,也沒多話。

晏淮入內,便瞧見爺娘愁雲慘淡的模樣,只做沒看見,先行了一禮:「兒子見過父親母親,見過祖父。」

高氏含淚「噯」了一聲,喉頭哽咽。

晏淮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又對著晏仲安道:「祖父何必這般懼怕,大房如今人丁不興,不過依附太子行事,便是讓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晏仲安冷笑道:「若你們各個都有出息,為官做宰,我又有何要懼?養兒如羊,待我一死,你們被生吞活剝,到那時便知祖父怕什麼了。」

晏和煦不過靠著蔭蔽,做著從五品的員外郎,實權半分沒有,晏淮亦是科舉不中,日後都不知能不能走他父親的老路。

大房的小子同是走的蔭蔽之路,但論才幹,卻遠勝其餘幾房之人,即便被聖上猜忌,甚至暗下殺手,卻照樣能抓著機會混出頭來。

晏仲安悠悠嘆息:「你們不如他遠矣。」

晏淮眼下閃露不忿,出言道:「他不過是投靠儲君,才有今日的地位,太子心思難測,身邊早有能手,但朝中並非是他們的一言堂。」

晏仲安神情嚴肅,鷹目深深:「這話是誰教你的?」

晏淮下拜:「無人所教,寧王遞了橄欖枝來,但問祖父一句,可還有當年馳騁疆場,揮斥方遒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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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美人私逃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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