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別脫了，別脫了

紀曉月看向顧老爺子，嘲諷的冷笑了一聲：「顧老爺子，您是一代戲劇大師，這麼打壓自己的孫子，合適嗎？開口羞辱我的人是你，你羞辱了別人，你還覺得自己委屈上了。大師果然與眾不同。」

顧念在自己那一輩的確是有自己的成就，也的確是大師。

可顧嘉誠不僅創造了自己的派系，遠赴國外表演，他已經是當代的戲劇大家了。

反正就用著外人的眼光看，顧嘉誠的成就無疑是很厲害的了。

「女娃娃，這是我的家事，和你沒關係。我最討厭閑雜人等進我院子。你怎麼進來的，就怎麼給我出去。」顧老爺子語氣不善的朝顧嘉誠說道：「給我跪到明天。」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紀曉月還想說什麼，被顧嘉誠拉住了：「曉月，你先回去，之前和你說過，接下來幾天就不上課了。」

紀曉月看向顧嘉誠，他臉上只有麻木和冷漠。

「顧嘉誠，你如今已經是成年人了，沒有必要活在誰的陰影之下。」紀曉月皺眉。

顧嘉誠垂眸，靜默了會兒說道：「他總有辦法收拾我的。我的母親如今已經瘋了，就是被他折磨瘋的。我的父親自殺了。我曾經也想要擺脫他，但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搖了搖頭：「我或許會和我父母的結局一樣。我總在想，到那個時候，他會不會後悔。」

紀曉月聽到這話，皺眉沉默了會兒。

「顧嘉誠，不要妄想一個不愛你的人後悔。如果他愛你，怎麼會讓你如此痛苦，怎麼會明知道你不幸福，還要用這種方式對你。如果他不愛你，不要用自己的死去懲罰別人。因為即便他有悔恨，也只是一時的，時間久了，他依舊還是會恢復如初的。」

紀曉月看著顧嘉誠，與他一字一句的說了這些話之後，轉身離開。

他轉頭看著紀曉月的背影，似沉浸在了她的話中。

他想起父親死時，爺爺那怒不可遏的模樣，他說：蠢貨，沒出息的東西，一輩子都是這麼沒出息。

他的爺爺，那個別人眼中的顧大師，似乎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就那樣直直的跪著，好似與這個世界隔絕了。

……

紀曉月從後院回來，傅立業已經在等她了。

「怎麼樣？」傅立業問。

紀曉月聳聳肩：「顧老師跪在那呢！」

傅立業蹙眉：「為什麼？」

紀曉月嘲弄的冷笑：「覺得我們剛剛說話讓他丟人了。這些年，這老頭是真的被人捧習慣了。」

傅立業詫異：「就因為這？顧老爺子在京劇界很德高望重，有很多徒弟，聲望很高。顧嘉誠如今已經是國內最年輕、最有成就的『生角』戲劇演員。他還用這種方法處罰孫子？」

傅立業雖不是特別懂戲劇，卻也是知道顧老爺子的。

紀曉月說著，嘟囔著說：「我還得再來看看。」

傅立業聽到這話，張嘴問道：「你怎麼對顧嘉誠的事這麼關心。」

紀曉月神秘的說：「我和王二舅他們一起開了個公司。我接了一個電視劇，我想要顧嘉誠演男主，順便能把他騙進我們公司。你想啊，顧嘉誠是什麼來頭，如果他在我們公司，哪怕是股東，大伙兒聽到他名頭，以後就有噱頭了。」

紀曉月一則是想要讓顧嘉誠改行。

畢竟過兩年這種傳統文化會逐漸沒落。像他這樣神級的人物名聲的確是有了，可他們也得吃飯啊。名聲不能讓他吃飽，他是早晚要演戲電影，演電視劇的。

另外一個原因，她想要改變顧嘉誠的結局。

這麼有才華，有天賦的一個藝人，在最好的年華自殺了，實在太可惜了。

如果她沒記錯，顧嘉誠在三十三歲生日那天自殺的。

傅立業聽到紀曉月的話，驚訝道：「你還想要讓他到你公司來？」

其實傅立業並不懂紀曉月公司模式，可他聽到紀曉月這麼關心顧嘉誠是這個原因，他心中的鬱結頓時消了。

他低聲說：「我讓爺爺打聽一下其他情況，他的那些老朋友都認識顧老爺子。顧家是京劇世家，但是他們家的人都愛自殺。顧老爺子的夫人是自殺的，顧嘉誠的父親也是，他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都自殺了，顧嘉誠母親曾經是中戲最有名的教授，如今精神失常了，被顧老爺子送到了精神病院。」

紀曉月蹙眉點頭：「都自殺了？這什麼家庭啊？」

傅立業靜默了下：「可能藝術家就是與一般人不太一樣。」

紀曉月嘲弄的冷哼：「一個人自殺可能是他本身的問題，家裡人都自殺，那就肯定是這個家有問題。」

傅立業並不清楚顧家情況，不予置評。

……

紀曉月並不知道，在她越傅立業走後，跪著的顧嘉誠又被顧老爺子叫進去了。

老爺子冷冷的看著跪在牌位前面的顧嘉誠，手裡拿著鞭子，冷聲道：「顧嘉誠，你是不是忘記你父親，還有你小叔和小姑怎麼死的？我們顧家怎麼就生出你們這些沒出息的玩意。」

顧嘉誠木然的跪在那，臉上沒有任何的起伏。

他越是這樣，顧念越是生氣：「顧嘉誠，你不要忘了，有了我才有你今天的一切。你不要以為你如今的成就都是自己的本事。沒有了我這個爺爺，誰會把你當回事。」

顧嘉誠冷漠的跪在那。

這樣的場景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這些年，他這個無所不能的爺爺事業不順，拿他出氣。他有了成就，他覺得掌控不了這個孫子了，又抽他。就連他表演太成功了，他這個有著血緣關係的親爺爺也在警告他，你最好別太得意，這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他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全是被他爺爺打出來的鞭痕。

這些年，他為自己的母親活著。

母親已經被逼瘋了，他怕自己不在了，他母親也會死，被這個狠毒自私的老頭逼死。

他逼死了自己最優秀的大兒子，也就是他的父親，因為父親的比他更高了。他有讓小叔身敗名裂，因為小叔不受他掌控。因為小姑沒有嫁給他安排的男人，他詆毀羞辱，最後逼死了自己的親女兒。

這個人表面上是德高望重的大師，骨子裡爛透了。

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他身上，他好像沒有任何的痛覺，只是冷漠的跪著。

顧念看著他那要死不活的樣子，更是氣不過，手上更加用力了。

「畜牲!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改。你是不是以為如今自己很成功，能爬到我頭上了。我告訴你，沒有我顧念哪來今天的你。你給我記住，就你如今的這一切，是我願意給你，你才有的。我不想給你了，我一句話能讓你一無所有。」

哪怕他孫子已經滿身是血，他手裡的鞭子還沒有停下。

他想要聽到求饒聲。

可這些年，顧嘉誠已經不會求饒了，對他的漠視讓他恐慌。

一直打到他沒力氣，他才一腳踹在顧嘉誠身上：「畜生不如的玩意，和你那個母親一樣下賤。」

這話終於讓麻木的顧嘉誠有了反應。

他緩緩抬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年過六旬的老人。

「爺爺，你如今已經六十多了。你是不是以為能永遠掌控我。你最好是永遠別指望我，能比我活的久，否則，我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你。」顧嘉誠笑的陰狠。

顧念對上孫子那厭惡怨恨的目光，驚的不住往後退，嘴裡呢喃著：「你……你敢！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滿身是血的顧嘉誠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步步的走到他面前：「顧念，要不是為了我母親，我早就讓你生不如死了。你如今還能拿捏我是因為什麼，你心裡最清楚。」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念捂著胸口，憤怒的指著顧嘉誠喊道：「顧嘉誠，你以後再敢和我這麼說話，我讓你們母子身敗名裂。」

再次提到他母親，顧嘉誠猛的轉身：「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讓你身敗名裂。」

顧念對上顧嘉誠眼中的冷厲，他無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那一刻，這個狠毒了一輩子的老頭終於害怕了，本能的後退了兩步，嘴裡呢喃了一句：「你們這些廢物，你們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顧嘉誠離開「豫園」之後，就去了精神病醫院。

病房裡，曾經優雅了一輩子的女人瘋瘋癲癲的朝兒子傻笑。

她笑了一會兒，緩緩的走到了顧嘉誠的面前，然後開始一件件的脫衣服，嘴裡呢喃的說著：「我給你睡，給你睡了你就不打我兒子和我男人了。你睡，你想要我怎麼樣都可以，求求你別打我兒子和我男人了。他們真的好苦。」

顧嘉誠伸手捂住了她媽脫衣服的動作，嘴裡呢喃著：「媽，不要脫了，不要脫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用力的抱著自己的母親，可不管多用力，她母親還在繼續脫衣服的動作。

「你睡我，趕緊睡我。你睡了我就沒力氣打我兒子了。別打我兒子，他好痛，你打我，你打死我。」她嘴裡來來去去的重複著同樣的話。

顧嘉誠痛苦的抱著自己的母親，絕望的嚎啕大哭。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