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沉重的負擔
姜宏平這才勉為其難地坐下，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不多時，沈央央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走了過來。
這西瓜原本是他們吃剩的，正打算拿去給鄰居蔡嬸家的雞做點心，如今恰好有了「救星」，倒也省了事兒。
接連幾塊冰爽的西瓜下肚，姜宏平的心情總算舒暢了一些。
他再次開口詢問：「在嚴家的那段時間，你真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沈央央又搖了搖頭，顯得十分坦然：「真沒有哦。」
姜宏平滿臉驚訝：「一周時間，你就沒打聽到一點內部消息？你不是說嚴書記的夫人對你頗為看重嗎？」
沈央央目光堅定，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認真：「她確實在教學方面對我頗為賞識，但這份看重僅僅停留於我傳授知識的能力之上。至於那些家族內部真正的機密與要事，又豈會輕易向我透露分毫？」
言罷，她的眼眸微垂，似乎在訴說著一種不言而喻的現實。
確實如此，嚴家作為當地赫赫有名的望族，其底蘊與地位非同小可。
嚴書記的伴侶，自然也是心思細膩，絕非輕易吐露秘密之輩。
姜宏平的提問背後，藏著深意。
他期望通過這種方式，探測沈央央是否能夠獲取並傳遞有價值的信息。
若沈央央隨意敷衍，其言辭中的破綻定會被他敏銳捕捉。
然而，沈央央的回答，卻意外地帶上了幾分真實與不可忽視的分量。
姜宏平好奇地追問：「就連一丁點兒有用的線索都沒能捕捉到嗎？」
沈央央眉毛輕挑，反問道：「您所指的『有用的信息』是……
？」
姜宏平目光灼灼，語含深意：「我深知你聰慧過人，我的言外之意，你應心中有數。」
沈央央迎著他的視線，沒有絲毫退縮，反而顯得鎮定自若。
片刻沉默后，她似乎憶起什麼：「姨丈，您這麼一提醒，我倒是記起一件事情……」
「哦？說來聽聽。」
姜宏平的興趣被瞬間點燃。
沈央央輕聲細語，卻清晰地描繪出那幕情景：「前幾日我去廚房倒水時，不經意間聽到他們在談論，嚴書記對於推進改革開放的決心異常堅決，似乎因此與袁縣長在某些觀點上產生了分歧，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姜宏平追問不舍：「還有其他消息嗎？」
沈央央搖了搖頭：「除此之外，我便再無耳聞。」
這一絲線索讓姜宏平略感失望，領導間的不合他並非初次聽聞，但嚴書記的具體行動方向，外界雖能推測一二，實情總歸難料。
如果嚴書記果真如他所猜測，是一位雷厲風行的行動者，那許多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既然嚴書記如此力挺開放政策……」沈央央似乎有所領悟，小心翼翼地探問：「姨丈，這是否意味著我們也能開始著手準備生意上的事了？」
姜宏平輕哼一聲，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這腦筋轉得還算快。」
沈央央不僅未感不悅，反而露出一絲討好的笑：「自從上次姨丈來家中的談話后，我反覆思量，也開始漸漸明白您讓我接觸嚴家的深意了。」
姜宏平審視著她：「如今終於想明白了？」
沈央央點頭肯定：「是的，我明白了。只要上頭有人支持，我們的路自然順暢無比！」
隨即，她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懊悔之情溢於言表：「為何我當初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呢？姨丈您的眼光果然長遠，早早地就預見了這一切。」
沈央央這突如其來的讚譽彷彿正中姜宏平心意，連帶著他的語氣也柔和了幾分：「你現在能認識到這些，還不算晚。」
「怎會不晚？」
沈央央急切地道，「要是早知道，我就該在嚴家多逗留些時日，儘可能多地搜集情報了！」
姜宏平嘆了口氣：「有些情報哪是輕易能獲得的。」
嚴家的壁壘森嚴，即便是自己曾給予嚴書記極大幫助，卻連最起碼的認可都未曾得到，這足以說明一切。
想到這裡，姜宏平心中難免一陣憋悶。
嚴偉到底是因太過繁忙無暇他顧，還是另有隱情，讓自己的一番苦勞被忽略？
領導的心思，委實難以捉摸。
不過，這次的交流也不算一無所獲。
姜宏平再次問道：「你在嚴家真是能把人際關係處理得遊刃有餘？」
沈央央自信滿滿地回答：「真的，姨丈您還不了解我嗎？如果您真有疑問，隨便找個旁人打聽便是。」
姜宏平擺了擺手：「不用了，我相信你。」
他自知，若真要打聽，自己連嚴家大門都未必能跨進半步。
姜宏平深知沈央央自幼成績斐然，性情穩重，無論面對何種挑戰，總能全力以赴，這也是他選擇沈央央而非姜文姍執行此任務的原因之一。
只是，他未曾料到，今時今日的沈央央已非他記憶中的模樣，那個他認為了解透徹的女子，早已不再是輕易被人利用、甘當踏板的角色了。
沈央央忽地一拍手：「哎呀，我想起來了，文姍之前不是提過要去羊城進貨來販賣嗎？這會不會是我們的一大契機？」
姜宏平目光炯炯：「你也對此感興趣？」
沈央央微微苦笑：「想是想，但我哪來那麼多閑錢和時間呢？更何況，我們家與許家那種雙職工家庭相比，條件相差甚遠。」
「嗯。」
姜宏平對此答案還算滿意，「無論怎樣，我們畢竟是一家人。若文姍真從羊城帶回貨物，我會安排她分你一部分，你再轉售出去。」
這話聽起來，彷彿他施予了極大的恩澤。
沈央央內心冷笑，表面卻不顯分毫，反而展露出由衷的歡喜：「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姨丈！往後我得更加依賴你們的幫助了！」
姜宏平淡淡回應：「應該的。」
「不過，關於文珊那邊……」
姜宏平打斷她的話，胸有成竹地說道：「只要你今後不對文珊過於苛責，她的部分由我來溝通處理。」
沈央央的心中一片清明，她深知姜宏平心底的憂慮，那些關於姜文姍過去的風言風語一旦傳開，不僅是名聲受損那麼簡單，更會像一場無形的風暴，撕扯著每一個相關者的心，特別是對即將步入新生活的姜文姍來說，無疑是沉重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