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伯伯

第99章 伯伯

寒若曦不禁蹙起了眉頭,因為這是寒河第一次敢頂撞自己,寒川還小他可以不計較,但是這寒河……這寒河是怎麼回事?

寒若曦又問:「你的意思是你不滿為父的所作所為?」

「兒,不敢」,寒河解釋道:「可月塵是為救二哥才受的傷,無塵之境豈能見死不救?」

「無師之巔是沒有醫者了嗎?」寒若曦怒目圓瞪的說道:「你當青鸞是什麼階級的醫師?還需要黎月來給他治療?」

寒峰不想他們的誤會越來越深,趕緊解釋道:「父親,初澤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身為無塵之境的三公子,對此事理應有知情權,而松柏在得知來者后該第一時間告知初澤,而不是擅自將人攔在門外,知情不報。」

寒若曦猛一側首,滿臉震驚的看向寒峰憤憤道:「寒清雅,你身為山河月影的宗主,竟也陪著他們胡鬧!?」

「大哥並無此意」,眼看著幫自己說話的大哥被父親訓斥,寒河無法置之不理,他反駁道:「大哥只是不想我受委屈罷了。」

「我怎麼委屈你了?」寒若曦回過頭看向寒河,指著躺在床上的沈鈺說道:「不許你跟他來往你就受委屈了?」

「可月塵待我跟二哥很好」,寒河急得眼淚直流,解釋道:「您也都看到了不是嗎?他待二哥如同至親,現在二哥病了,他不過是想來看望一下罷了,為何不許他來?」

「你二哥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難道不都是因為他!?」一提到這個寒若曦就更加氣憤了,「若不是因為他川兒會在無師之巔跟我唱反調,會有家不回嗎?」

「是啊」,要麼說人家能討寒若曦歡心呢,見狀寒檀趕緊幫著寒若曦說話,「若不是因為他,少主與宗主的關係也不會變成這樣,我等千盼萬盼好不容易盼到少主歸來,可現在卻重病纏身昏迷不醒,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初澤兄你怎麼能……怎麼能吃裡扒外呢?」

「放肆」,寒峰冷目灼灼的看著他說道:「初澤是你能議論的嗎?」

「我!」寒檀大抵是沒想過溫文爾雅的大公子居然會斥自己,他被懟的啞口無言,眸光閃爍,立馬向寒若曦求助道:「宗主,弟子絕無此意,還請宗主明鑒!」

寒若曦聞言微微側首,小聲對寒檀說:「不許妄議公子。」

「是」,寒檀只能默默的低下頭,小聲道:「弟子知錯。」

寒河繼續說:「可二哥明明變成這樣完全就是因為……」

「初澤!」寒峰突然厲聲打斷他,然後看向寒檀對他說:「你先出去,這是家事。」

「宗主」,寒檀不知所措的向寒若曦投去求助的目光,喃喃道:「我……」

寒若曦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於是溫聲對他說:「松柏,你先出去吧。」

「是,弟子遵命」,寒檀非常不情願的應了一聲,對著幾位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那老夫也出去吧」,黎月轉身也想走。

「你有什麼好避諱的」,寒若曦對他說:「你已是派中老人了。」

黎月卻搖了搖頭,對他行了一禮,無奈的說道:「老夫不願意見到宗主與公子們如此,孤鴻泣,雙翼折,老夫的心如碎璃啊。」

寒若曦沉默了一會,還是抬手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說道:「你多想了。」

大門被合上后寒河又繼續發作:「二哥會變成這樣難道不是因為您嗎?」

黎月聞言掀起眼帘看向他,淡聲勸解道:「初澤,不可。」

「不,我就要說」,雖然他知道的不多,但寒川變成現在這樣完完全全就是因為寒若曦,是他非要寒川去修無情之道。二哥臨別前與寒若曦發生過爭吵,具體是什麼他沒聽清,但他知道,就是因為父親他才會去忘川河,於是他說道:「二哥難道不是因為您才去的忘川嗎?若非您的旨意,二哥會孤身一人前去忘川這種危險之地嗎?」

幾人完全沒想到他會知道此事,紛紛睜大了雙眼,回頭看向哭不泣聲的寒河,一時間竟沒人敢說話。

「我不明白」,寒河搖了搖頭,喃喃道:「為什麼您非要二哥去修什麼無情道,您難道看不出來嗎?他這些年過得一點都不好,一點都不快樂,如今他躺在床上久病不起,全都是因為您啊父親。」

「初澤!」寒峰完全沒料到他會知道這些,他趕緊將他掰轉過來,打斷道:「不得對父親無禮!」

「憑什麼!」寒河已被憤怒沖昏了頭,他甩開他,又轉過身來對寒若曦說:「我在無師之巔都看見了,月塵待二哥很好,我從未在二哥的臉上見過如此發自內心的笑,二哥在無師之巔過得很快樂。而月塵為了救二哥遭遇了蝕骨之痛,二哥現在病了,他就想來看他一眼為什麼就不行!?還不許我跟他往來……月塵又做錯了什麼?」

寒峰厲聲斥道:「寒初澤!」

「你看看你們一個兩個的」,寒若曦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從跟無師之巔這小子沾上后一個個的都反了天了!川兒這樣就算了,怎麼連你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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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河眼帘微顫:「我……」

「你是覺得為父對你們不好是嗎!?」寒若曦也對他吼了起來,「你是覺得為父還不如他沈月塵這個臭小子是嗎!?」

他眼看著寒若曦劍眉倒豎,滿臉通紅,唾沫橫飛,自打記事起,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激動過。

「初澤,這其中緣由我與你說不清」,寒峰趕緊打斷道:「但父親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你我,你不能這樣同父親講話!」

「咳咳」,一聲微弱的咳嗽打斷了他們。

幾人立馬靜了下來,寒若曦跟黎月扭頭看向床榻上躺著的人。

寒河趕緊背過身去將臉上的狼藉拂去。

沈鈺緩緩掀開眼帘,眼神從朦朧逐漸演變成震驚,喃喃道:「寒……寒宗主。」

寒若曦正了正神色,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沈鈺立馬想起身給他行禮,可他現在被裹成了粽子行動不便,寒峰見狀趕緊來到床邊扶著他慢慢坐起。

被割開后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沈鈺蹙著眉頭呼吸漸促,就這一起身的功夫額間立馬就沁出一層薄汗,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就坐在床上對著寒若曦行了一禮,虛弱的說道:「見過……寒宗主。」

「都這樣了就不必行禮了」,寒若曦淡聲道:「你這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寒若曦當然知道寒川的病跟他沒有關係,近期邪祟猖狂,就連無塵之境的弟子在外都避免不了受傷,但沈鈺如此重傷他還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沈鈺微微低頭,說道:「回宗主,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不想將此事鬧太大,一來他不知道無塵之境對此了解多少,二來怕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畢竟他的發現可能會扭轉如今的局勢。

「是蝕骨釘」,黎月打斷了他,對寒若曦說道:「沈公子身上的傷是因為蝕骨釘發作時疼痛難耐自己傷的。」

「蝕骨釘?」寒若曦這才想起來剛才寒河好像對自己說過,他是因為寒川才遭到蝕骨之痛,他不禁蹙起眉頭問道:「你去過十二嶼?」

「月塵」,寒河收拾好情緒後來到他身邊對他說道:「你不必隱瞞父親,你所遭遇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你怎麼……」沈鈺瞧見他眼眶泛紅,就連說話時的聲音都與平時不太相同,便猜測他可能剛剛哭過,「你剛才哭了?」

寒河微微側首,表情有些不情願的反駁道:「沒有。」

沈鈺強忍著疼痛,往床邊挪了些,他將手探進寒河的寬袖中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暖心的微笑安撫道:「我還沒死呢,怎麼就哭了?跟個小花貓似的,我可要笑話你了。」

「噗」,寒河沒忍住泄出來一縷笑,趕緊將手抽了回來小聲斥道:「我沒哭,你別說了。」

寒若曦瞧見寒河的耳根紅了,神色變得有些難看,怪不得他這麼在意這臭小子呢,慣會哄人的。

坐在床邊的寒峰見狀立馬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以示提醒:「咳!」

兩人立馬斂了笑,沈鈺正經的說道:「在下並未去過十二嶼,這蝕骨釘乃是一隻修鍊出人形的噬魂鬼身上帶的。」

事已至此,如果再不實話實說的話反而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了。

寒若曦若有所思的靜默片刻,然後又問道:「聽我兒說你是因為川兒才遭的這蝕骨之痛?」

「沒有的事」,沈鈺解釋道:「在外執行委派除邪祟,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與他人無關。」

寒河不想寒若曦誤會沈鈺,可沈鈺不想此事成為寒若曦的負擔。畢竟寒川變成現在這樣與無師之巔無關,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寒若曦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他微微頷首,沉聲說道:「既然來了,那你便在此處好好養傷吧,待傷養好了我在差人送你回去。」

「多謝宗主好意」,沈鈺微微低頭以此來替代躬身表示感謝,他溫聲說道:「我此番前來是想看望一下二公子,近期邪祟猖狂,若他無虞我便立刻動身回去。」

既然人已經被送回來了,這也預示著他們師徒共同生活的日子就此結束了。

「在這療傷可以」,寒若曦臉色再次沉了下來,他一甩寬袖背過身去,淡聲說道:「別的就不要想了,我不會讓你去見川兒的。」

「為何?」沈鈺驀地睜大了雙眸,連忙起身跪在床上,想要追過去,「我只想確認他的安危,只要他無事我立馬就走,絕不給無塵之境添任何麻煩。」

「月塵」,寒峰見他手撐著床板時手臂上纏著的紗布滲出血來,他微蹙起眉提醒道:「當心身上的傷。」

「父親」,見寒若曦對他的態度如此,寒河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燃燒,他不解道:「您為何如此鐵石心腸,為何連看都不許他看一眼?」

「我與你沒什麼好說的」,寒若曦對他無比的失望,甚至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淡聲道:「多說無益,我會吩咐下去療傷期間只當他是無塵之境的客人,他哪都能去,唯獨不許他去找川兒!」

說完寒若曦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黎月的住所,寒河蹙起眉頭唇線緊抿,不服氣的他正欲上前找他繼續辯駁,可卻被沈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衣袖。

「算了初澤」,沈鈺也無可奈何,落差與無力感深深的將他包裹在其中,「別跟寒宗主犟嘴了。」

他完全能理解寒若曦此刻的心情,可他私心真的難以控制,他想見寒川,不擇一切手段他都要見到他,哪怕身受重傷,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爬著去他也一定要見他。

「月塵你先坐下」,寒峰扶著他坐了回去,溫聲道:「父親此刻正氣頭上,此事還是先不要提了。」

「我就不明白」,寒河真心為他感到不平,他只恨自己沒有能力與父親抗衡,憤憤道:「從前本著不理解但尊重的想法,但現在我愈發無法理解父親所做的一切,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初澤你適才怎能那樣對宗主說話呢?」黎月忍不住說道:「父愛如山,沉如磐石,你這樣該有多傷他的心啊,老夫也活了大半輩子,已是半條腿踏進棺材的人了,你們,甚至是宗主,老夫都是親眼看著長大的。你們有位好父親,無塵之境有位好宗主,他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是為了你們著想,老夫實在是不忍看到你們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啊。」

比起叫他公子,這聲初澤更令他感到親切,畢竟黎月這番話是站在長輩的角度上同他說的。

「黎月伯伯」,寒河的態度軟了下來,像是又回到了小的時候。除了父親跟哥哥們以外,這派中待他最好的就是黎月了,雖然其他長老待他也挺好,但沒有黎月這麼親。寒河來到他身邊坐下,溫聲道:「您說的我都清楚,可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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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於你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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