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寒河

第26章 寒河

對方知道了沈鈺的存在,笛聲戛然而止,他緩緩放下玉笛,朝沈鈺的方向看了過來。

「你是……」沈鈺忽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他眯了眯眼,想看清對方。

而對方似乎並不想與這醉漢交談,瞳仁一轉,轉身離去。

「欸,你等等」,見他要走沈鈺雙眸微微睜大,一骨碌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朝那人走去。

沈鈺喊他:「別走啊。」

可對方腳步不停,對他充耳不聞,置若罔聞。

那人前腳剛走下橋,後腳就被沈鈺摁住了肩膀。許是醉酒的緣故,他下手沒輕沒重的,力氣還不小,那人一時間沒掙脫掉,被他生生扳過身來。

在柔和的月色下,微涼的晚風裡,沈鈺對上了一雙極黑的雙眸。

「你是……」沈鈺的視線有些模糊,恍惚間似乎看到有兩個人影在他面前晃動,他搖了搖頭,試圖想將多餘的那個人影甩掉。他眯起眼睛,聚焦了視線,終於認清了這人是誰,他欣喜若狂的喊了對方一聲:「寒河!」

寒川:「………」

見到是熟悉的人,沈鈺也不拘著了,抬手就跟人勾肩搭背,還抱怨道:「適才怎麼跑這麼快……婚宴都沒結束。」

一股濃烈的酒味混雜著沈鈺的沉重的鼻息撲面而來,一團無名火在寒川心中噌一下燃了起來。他確實不喜歡與旁人接觸,可這人喝醉了,對自己並無惡意,且這還是在人家無盡門的地盤裡。

一來他無法跟醉漢溝通,二來他不能輕易動手。寒川只能強忍著不適,挑了挑眉,抬手撥掉了他搭著自己的那隻手,淡聲道:「你醉了。」

誰知,就這麼輕輕一撥,沈鈺渾身上下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離,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寒川:???

「哎呦」,他手繞到身後揉了揉跌疼的位置,雙眸半瞌,醉意深深的沖寒川抱怨道:「摔死我了,怎的還推人!」

寒川:「………」

不遠處傳來寒河的聲音:「哥!」

寒河大步流星走了過來,當他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沈鈺時不由得一怔,喃喃道:「沈……沈公子,怎的坐地上?」

「咦」,沈鈺抬手指了指寒河,指尖滑動,又指了指寒川,喃喃道:「怎麼有兩個寒河?」

兩人是同胞兄弟,長相有八九分相似,平日里若不是留心,其實也不好區分。更別說醉酒,沈鈺此刻是真分不清誰是誰。

「……居然醉成這樣」,寒河無言至極,但他還是微微躬身耐心的跟沈鈺解釋道:「沈公子,我才是寒河,你適才見到的是我二哥寒川。」

寒川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跟醉酒之人有什麼好解釋的?」

沈鈺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似是醍醐灌頂,指著寒川念道:「寒……川,川啊?……呃,川……」

寒河直起身板,扭頭看向寒川,似是在尋求幫助:「……哥。」

「別理他」,寒川寬袖一甩,背過身去,淡聲道:「回去。」

寒河於心不忍,帶著些躊躇猶豫,唇瓣微啟:「可……」

「喂」,沈鈺發覺二人要走,連忙道:「別走啊,寒……河,快扶我一把,我起不來。」

「哦,好」,寒河彎下腰,正準備去扶他,寒川當即回過身來反手摁住了他肩膀。

寒河一愣,不禁微微蹙眉,對他的行為有些不解,喃喃道:「哥……」

「你別碰他」,寒川面無表情的看向沈鈺,淡聲道:「我來。」

寒川此舉可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不想自己的弟弟與這種輕佻浪蕩的花花公子有過多的接觸。

他看著坐在地上猶如一攤爛泥的沈鈺,神色不變面色不改。他的瞳仁極黑,像是深不見底的空洞,寒河看不出他是何情緒,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寒川微微俯身,抓住沈鈺的胳膊用力一拉,直接將他拉了起來。

「呃!」沈鈺打了個嗝,這猛然間起身讓他有些不適應,在搖搖欲晃中勉強穩住了身形,他沖寒川抱怨道:「你輕點!」

又是一股濃烈的酒味,混雜著一些像是果蔬腐爛后發酵的酸臭味撲面而來,殺傷力不容小覷。

寒河也聞到了,他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用盡一身素質與教養才強忍著沒抬手掩鼻。

饒是寒河再儒雅在此刻也覺得難以接受,更別說他那有潔癖,脾性不好的二哥。他一臉擔憂的看向寒川,生怕他怒上心頭會一劍將沈鈺捅死。

寒河喃喃道:「哥,你不要……」

「不要什麼?」寒川微微蹙起眉頭收回了手,對他說:「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其實寒川看得出寒河心底其實挺欣賞沈鈺的,畢竟這是他唯一的朋友,許是性格的原因又或者是因為自己,總之他們兩兄弟都沒有朋友。

他寒川是不在乎,可寒河藏在心底的那些心思寒川都看在眼裡。儘管他極力掩飾,盡量裝作一副毫不在意,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每每看到派中弟子三五成群的結伴同行時,寒河也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幾眼,流露出嚮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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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他確實有想弄死沈鈺的邪念,可他是寒河的朋友,寒河在乎的人。所以對待沈鈺,寒川的耐心要比別人多些。

沒人扶著,沈鈺有些站不穩,他搖頭晃腦的咧嘴一笑正想說些什麼。結果左腳勾到了右腳,身形一歪,整個人直直撲到了寒川身上。

完了完了!

寒河頓時瞳孔驟縮,驚悚至極,他幾乎都快哭出來了,聲嘶力竭喊了一聲:「哥!」

寒川也愣了一愣,兩人身形差不多,沈鈺撲過來時下巴恰好就磕在了寒川的肩膀上,兩人貼在一起,他甚至能感受到沈鈺鏗鏘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寒川頓時心亂如麻,心如擂鼓。這個人於他而言簡直就像是炸彈,認識不過短短几個時辰他就已經讓寒川的心跌宕起伏,經歷了一次又一次從高山墜入萬丈深淵,經歷了太多他從未做過,也從未體驗過的事。

他連姑娘的手都不曾碰過,今日卻被一個男人拉了手,還被他撞了個滿懷。

好可怕!

他又一次感到不知所措,一雙鳳眸微微睜大,滿臉都是錯愕之色。

他博覽群書,勤奮刻苦,習武修鍊數年,各種修行之道他都略知一二。在同輩里不說沒有對手,但也絕對沒能近的了他的身,可書中卻從未提及過遇到這種情況該以何解。

被一個撒潑無賴,酩酊大醉的男人抱著,該怎麼辦?

是捅死他,還是毒死他?

沈鈺醉意深深睡意朦朧,下巴擱著硬邦邦的肩膀不太舒服。於是他側過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臉貼在了寒川的肩膀上。

忽然,他像是聞見了什麼好聞的氣味,於是鼻尖抽動,不自覺的湊了過去。鼻尖有意無意的碰到了寒川的耳垂。

寒川猛地一怔,忽然生出一種耳垂壞掉了的感覺。真是奇了怪了,這個地方平日里又不是碰不得,又不是沒碰過,怎麼自己用手碰跟被沈鈺碰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像是被雷擊中后余留下來的詭異而又酥麻的感覺,他被這種奇怪的感覺震得神識盡碎,三觀俱裂,半天回不過神來。

沈鈺忽然說:「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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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於你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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