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愛是常覺虧欠
原來她當初的不以為意,給了娘親這麼大的不安和傷害?
光是想一想,她就不敢想象這些年娘親過著的是怎樣忐忑不安的日子。
在賀煙過去幾十年的認知里,把兒女養大成人,等到兒女都成家了她就幫著帶帶孩子,是她一生所求。
懶懶雖不是她最寄予厚望的孩子,卻是她認為的幾個孩子中最有本事一個。
原以為像懶懶這樣聰慧懂事的女娃娃,該是一生順遂和樂才對,可現實卻是……
眼瞅著一堆比她聰明百倍千倍的人未曾對懶懶的婚姻提出過半分建議,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說服自己站在大家的立場想問題,一遍又一遍的給自己洗腦。
可事實了?
事實是她根本就想不通個中關竅,只能一天天在自己的想法和大家看法中極限拉扯著,一遍遍對自己的心進行著凌遲。
愛是常覺虧欠!
因為愛懶懶,她更覺愧疚!
她想幫著懶懶找一個知冷知熱的知心人,卻又說服不了自己。
她懷疑自己的眼光,也懷疑她的想法會不會傷害到懶懶。
積年累月下,她只能暗自懊惱、神傷……
懶懶聽得愧疚又心疼,「娘,我現在就很幸福!或許,我從未同你們認真說過我的曾經。
用更通俗易懂點的說法,就是我的前世。
天道的誕生,一時半會兒我不好解釋給您聽,但天道的重要性您只管往不可或缺的角度去想就成。
在我降生之前,世間只有一個天道化身。
從古至今,天道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而我,是那個例外!
所以,打從一開始我的降生就不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的。
相比起來,這一世我是幸福的,最起碼我的降生,是在你們的期待之下的。
無奈之下,前天道只能把羸弱的我化形交付給他的至交好友——錦鯉池的錦鯉王。
在錦鯉池的日子裡,我得到了很多幫助,也被很多人愛著。
但必須有一說一,我不愛世間萬物。
那會兒的世間萬物在我眼裡,可有可無!
那會兒的我每日機械的重複著每一天的生活,人生於我而言,不過如此。
這樣的情況錦鯉王早有發現,一直苦於諸法用盡,卻毫無頭緒。
被逼無奈之下,錦鯉王只能狠狠心把我一腳踹出了錦鯉池,投生成了藍家藍嵐。
或許在外人看來,我從降生那一刻就是打開了困難模式,與錦鯉池的悠哉日常無法比擬。
可只有我這個局中人才知道,在藍家的那些年,是我真正學會愛自己、愛別人、愛世間萬物的那些年。
祖父雖大字不識幾個,卻勝在一個睿智、謹慎,是一個合格的大家長。
藍家這艘船在祖父的掌舵之下,才能有後來揚帆起航的機會。
爹,是家中身份最多的一個,他孝順祖父、兄友弟恭、夫妻和睦、兒女雙全。
平日里話雖然不多,卻把對我們的愛都化為了實際行動。
二叔,永遠做的比說的多。
直到現在我還保留著年少時他一刀一刀給我雕刻出來的那些禮物,不一定值錢,卻是實打實的心意滿滿。
二嬸,嘴硬心軟的代表!
從小到大,只要是我闖禍了,二嬸永遠是第一個跳出來護著我的。
有時候太過著急了,也不管我闖的禍合不合適她來頂包,都一股腦的把屎盆子朝著自己頭上扣。
實在太離譜的禍,二嬸更是直接拉了四哥頂鍋。
大哥,文采斐然,是一個合格的大哥。
照顧下面的弟弟妹妹們,他永遠是做得比說的多。
別看他平日里嚴肅不好親近,可等到我們犯錯的時候他永遠會沖在第一個,說是他這個做大哥的沒教好下面的弟弟妹妹。
即便不能真的把錯誤都遮掩過去,但他有難同當的決心我們都是見證者。
二哥,傳承了娘的衣缽,每日不喊苦也不喊累,精心給我們準備著各種吃食。
特別是小時候那些投喂我們的夜宵,總是想盡辦法的滿足我們各種無理要求。
三哥,是咱們家性子最沉穩的。
不顯山不漏水,卻為了我們一家人的身體健康,每日跟在青顏姑姑身後學醫。
古有神農嘗百草,今有藍家三郎苦守眠山好幾載。
四哥,是我平日里欺負最多的一個。
四哥什麼都好,偏生長了張絮叨的嘴。
自小到大,我和他相愛相殺的次數數也數不過來。
雖然見面了會拌嘴,我們的情誼不會變。
之後就是五哥了,雖然只是比我早出生一刻鐘不到,可自小到大他任何時候都會護著我和瑤瑤。
即便他深知我是個白切黑的性子,依然把我當個小妹妹寵著、護著。
最後,就是娘親你了……」
「雖有千言萬語想對您說,可每每話到嘴邊……
說出口的話,都變了味。
從小到大,我雖改變可家裡的生活水準,可我不靠譜、不懂事這些小毛病一堆。
雖無傷大雅,但對娘您來說,想來是不能接受的。
就沖著我曾經闖過的那些禍,換成其他任何人,都是看不慣的。
所以,謝謝您!
謝謝您寵了我這麼多年!
也謝謝您給了我人世間最偉大的母愛!
我能有今日,您居功至偉!
當然啦,還託了大家的福,在我飛升的道路上給予了最大的支持和幫助!」
「傻丫頭,說的都是什麼話,我們都是一家人!
莫說你打從出生開始就自帶口糧、聰慧懂事,即便是你生下來就蠢笨如豬,我們也有疼你、寵你的責任。
那時候,可能因為能力有限,不能給予你最大的支持,讓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但依著我對家裡人的了解,都會盡己所能的滿足你!
對於我們,你不用覺得愧疚!
如果非要說愧疚的話,那也是我們的愧疚更多一些。
從小到大,你承受的壓力遠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大的多。」
賀煙抱緊懶懶,說到最後幾近泣不成聲。
這些話,是她第一次對懶懶說。
以往,她只會自己一個人瞎琢磨。
像今日這般母女倆把話說開的畫面,放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內斂慣了,一直覺得這般直白的表達自己太過離經叛道了。
雖然慕青顏和楊思佳曾不止一次的勸說過她,但她始終過不了自己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