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價無市
慕一趕緊說道，「大叔莫急！不是身體問題，是我們兄弟幾個商量了下，想著隔一日就去山外打探打探情況，看看這世道怎麼樣了。
雖然甲一兄弟是因著功夫高誤闖進來的，可也得防止有同樣功夫的人悄無聲息的摸進來。
還有就是，我家小姐擔心，新皇帝會出台一系列新政策，家裡都得提前打聽清楚，防止到時候家裡被動，就怕連這辛辛苦苦建的家園也保不住。」
藍老爺子略一沉思，就明白了慕青顏的顧慮。
是啊，外面現在一天一個樣。
可甲一說了，新皇帝登基后，驅逐蠻人。
眼見著就要迎來太平盛世，總要問問外邊什麼情形啊。
這兩三年的逃荒生活后，堅守故土的人寥寥無幾。
還有就是餓死的人十之一二，新出生的孩子是少之又少。
像三小隻這般荒年裡出生，又健健康康的養到周歲的，更是不可多得。
新皇出新政，避免勞心勞力的最大可能就是，會直接下令，就地落戶。
一個不小心，這大山就會被有心人落在戶下。
到那時候，這好不容易眾人努力建立起來的新家園，可能就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也好，早去早回，你同慕二身手了得，直接從小路下去吧。
以防萬一，老頭子這裡有一千五百兩銀子，你和慕二帶下山去，防止有什麼新政策，也好隨機應變，老頭子只有一個要求，保證你們安全的前提下，儘可能的把這山頭落在家裡。」藍老爺子說著就要轉身給兩人拿銀子去。
說起這一千五百兩，還是第一次賣野山參給慕青顏，慕青顏給的銀子。
這一年多，家裡也沒趕上用銀子的時候，就這麼一直存在那裡，都快落灰了。
「大叔，您想到的我家小姐都提前想到了，小姐給了我和慕二一人五千兩銀票，肯定是夠用的。
您那銀錢您就先收好了，這麼多銀子，我們帶著下山也不方便。」
藍老爺子聞言，眉頭緊皺。
雖然青顏不介意，可總不能一直佔便宜吧。
不佔便宜，那可是整整一萬兩啊，把藍家人賣了也湊不齊的啊。
看到老爺子的猶豫，慕青顏直接開口。
「大叔，你可別和青顏算的那麼清楚哈，這一年裡不光青顏母女是大叔養活的，就連慕家四兄弟和林嬤嬤也是每日吃著藍家的飯菜。
先不說麥子、紅薯、野雞，我們吃了多少，就說您塞給我的那些珍貴藥材，除了那根野山參，我可是一分錢沒付啊。
不能一直是我占您便宜，總得給青顏一個表現的機會吧。」
「可這是一萬兩啊，不是小數目。」藍老爺子猶豫道。
「您不相信我，總得相信甲一、甲二吧？
您就問問他們，現在外面一支百年野山參是什麼價格？」
看著藍老爺子看過來的詢問眼神，兩兄弟雖不知道慕青顏打的什麼主意，卻也實話實說起來。
「別說百年野山參，就是五十年份的野山參都是有價無市。
先帝身體不適之初，想找一隻百年人蔘，賞金萬兩，都無人進獻。
一個是世面上確實存貨不多，二個就是這亂世里，人蔘就是保命葯，誰會為了那些金銀之物就把手裡的人蔘拿出來，恨不得都藏著掖著點。
一個在先帝面前表現的機會和一隻人蔘，大家都果斷選擇了人蔘。
最後還是一個老農進獻了一支五十年份的人蔘進宮。
就那支人蔘，背後還有不少人眼紅的。」
「甲一，你說的可是真的？莫不是騙我這個老傢伙的吧？」藍老爺子聽著，一臉的不相信。
皇帝要的東西，還有人藏著掖著不給的？
還有皇帝都買不來的東西？
別說老爺子不信，山洞裡一大半人都不信。
對這些老實巴交了一輩子的農人來說，皇帝就是天。
皇帝要的東西，只要家裡有，他們都願意無條件進獻上去。
在他們的認知中，他們實在理解不了為什麼皇帝想買人蔘還會買不到的。
若是藍家人知道，一定早早的把手頭那支獻給皇帝了。
藍家人的善良，是刻進骨子裡的。
「藍爺爺，甲一說的是真的，我親眼看著父皇苦尋人蔘不得，那萬兩黃金的賞銀也是真的。
最後那農人也是同藍爺爺這般和善，與內侍推辭良久，就是不願收下那萬兩黃金。
推辭不過，還是甲一幫著送那農人回家的。」寧隼在旁邊聽著，立刻幫著證明起來。
甲二也湊上前來，「恩人，我大哥沒騙人！那件事出去隨便打聽下，都知道。」
藍老爺子摸了摸寧隼的頭，笑道，「藍爺爺不信甲一，也要信寧小子啊！」
寧隼耳朵紅了，眼眶也紅了。
老爺子嘆了口，想了想，對慕青顏道，「罷了，老頭子年紀大了，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你們做主就好。」
慕青顏笑道，「大叔怎麼會老？您可是咱們家的定海神針，我們家這艘大船怎麼能缺了您這個掌舵手，您可得時時刻刻給我們指明方向，小子們犯錯了，家中也只有您能治得了啊。」
藍老爺子想了想就道，「罷了罷了，為了小六，老頭子也要長命百歲。我還等著看她長大成人了。」
「對啊，大叔這樣想才對。」
……
最後慕一和慕二兩人是帶著藍靈一起出山的。
老爺子的想法也很簡單，既然要入世，他們這些老傢伙還好，都在俗世摸爬打滾多年，很容易融入進去。
怕就怕家中小子們安逸日子過多了，這突然的同外界接觸起來，不太適應。
正好家中不忙，慕一和慕二帶著一個小子出門，也能護住。
下山前，藍老爺子千叮嚀萬囑咐，剩下三個小子則一臉羨慕的看著藍大哥。
不知道是羨慕大哥能出山，還是羨慕大哥今日不用讀書。
反正羨慕就對了。
「藍靈，出門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跟著慕一叔和慕二叔出門，切記不可擅作主張，一切聽兩個叔叔的。」
老爺子很少連名帶姓的叫幾個小崽子們，除非是犯了大錯。
還有就是今日這般。
眾人被藍老爺子反反覆復的叮囑弄的哭笑不得起來。
就下個山，還是慕一、慕二帶著下山，有什麼不放心的？
不過老人家的心思，大家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