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擇仙

尚公祠解禁之後，八仙聚在一處商議選仙之事。伍離發言：「尚疆一不貪戀美色，二不畏懼生死，尚公祠一場時疫，他諸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條，選仙不選尚疆，那我們還能選誰？」

「從認識到現在不過月余時間，是否倉促了一些？」靈動知行真君毛披說。

「何姑，你怎麼看？」純理廣謀真君田由歪著頭問。

何姑思索了一下，回答說：「好是好，就是獨斷了些，專行了些。」

「獨斷？專行？」伍離問道。

「堅守尚公祠，組織大家力抗洛南火攻，又獨自使用白虎犀麻生元固本湯，兵行險招而獨斷。建造焚屍房私自處理屍體，私藏猛火油，又暗控土溝蓄水，力抗時疫而專行。」

「非常之時當有人仗劍而行，艱難之處當有人力挽狂瀾，何姑獨斷專行此言，甚為不妥。」伍離據理力爭。

「我是在想，我們可否多觀察些時日？」靈動知行真君毛披提議。

「可是前陣子鴻鈞老祖老是催促我們定下天庭人選，不然我們可以在藍縷街繼續多多觀察他，而不是聚在這裡，一起討論尚疆入仙班的資質。」善分知岸真君李果說。

「不妨先把名單遞上去？反正鴻鈞老祖他老人家也會親自考察一段時日。我們這樣做，一來省去了諸多麻煩，二來也完成了任務，不好嗎？」容成至陽真君左吳開囗。

「好吧。」八仙的意見終於一致。

八仙駕雲而起，直奔三十三層天外混沌之境玄青深處而去，六天後方至七天之界，迎面望見鶴髮童顏的鴻鈞老祖。

八仙迎上前去作禮，老祖扶起：「諸仙免禮，何事？」

「為選仙之事而來，老祖此番往何處去？」

「老朽要去南天門靈霄寶殿，八仙可與我同行，等我回稟穹蒼帝要事後，再來細商選仙之事。」

八仙應允，與鴻鈞老祖駕雲啟程，飛行數日遙見靈霄寶殿奇花異草，雲霧蒸騰。

眾仙按落雲頭，南天門天將迎面作禮：「鴻鈞老祖聖安，八仙體安，諸位可是要見昊天金闕穹蒼帝？」

鴻鈞老祖作答：「速速回稟穹蒼帝。」張將軍急報前殿穹蒼帝，又有天將款留八仙別殿話茶。

穹蒼帝降階而迎：「老祖遠來，靈霄寶殿生輝，丹樨珠光熠熠。」

「老朽遠來是為造化玉碟蠢蠢而動，當有大事發生。」

「造化玉碟因何而動？有何要事將會發生？」

「老朽遍歷推演，當是有關天界、人界、冥界三界要事。人界臨淄上方卧龍星忽明忽暗閃爍不定，或者與玉碟所兆之事有關。」說著鴻鈞老祖造化玉碟自懷中飛升而出，停至半空之中。

玉牒中星漢燦爛，臨淄地界上空有一星辰明暗閃爍，恍若螢火蟲飛翔撲騰。突然眾星沉寂歸於暗夜，該星辰依然閃閃爍爍變化不定。

「臨淄地界？可是當年的營丘？」穹蒼帝開口。

「正是營丘。望川仙君當年指點江山之處。聽說望川仙君下界后先到營丘？」老祖拂須而問。

「此星難道與望川仙君有關？此星閃爍不定，是福是禍？」鴻鈞老祖又掐指算算，算完后低頭沉思。

「是福？」穹蒼帝試探地問。

老祖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

「是禍？」穹蒼帝面含焦急之色。

老祖又搖了搖頭。

穹蒼帝不明白了：「還望老祖坦誠相告。」

「卧龍星明暗閃爍禍福不定，造化玉碟向無異動，但數日前星辰之象映射入碟，萬般星辰為萬般生靈，如今眾星沉寂歸於暗夜，而獨有卧龍星閃爍不定。易經中所兆易卦卦象，此卦象更新求變，可災難突起，亦可險中求生。至於是否與望川仙君有關，老朽尚無法得知。臨淄此地之戶籍名冊仙界需進行盤查，鎖住重點關注對象，做足萬全準備，以不變測應萬變。」

「老祖既無法得知其中關竅，為何如此重視臨淄區區星辰閃爍？」穹蒼帝不解。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星。天兆其祥，星兆其運。玉碟異象，必有深義。在老朽記憶中，玉碟只有一次鏡像，便是刑天與仙帝爭神之時。仙帝險勝刑天，斷其頭顱，葬於常羊山側。當時穹蒼帝尚未出生，此種情景，驚天撼地，劈山倒海，生靈塗炭。」

「雖未親歷，也聽說過刑天威猛，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尤戰。」

「此種傳說為刑天餘黨散布，想要等到謠言滿天飛，三界混亂之時，他們可以火中取栗、渾水摸魚而已。刑天已死。如果刑天尚存，天下難安。」

「百里南現在應該也在臨淄地界？八仙廟不也是在臨淄地界？」穹蒼帝問。

「八仙本欲與老朽細商選仙之事。八仙眼中之仙班人選自然不俗，穹蒼帝可引見八仙，在決斷仙班人選之後，令八仙細觀臨淄近況守住臨淄此地。選仙之事本是老朽分內之事，本不該勞煩穹蒼帝，但由於臨淄此地異動，事急從權，還望穹蒼帝斟酌體諒，此乃蒼生之福，三界之福也。」

穹蒼帝雙手扶住鴻鈞老祖，急傳八仙上殿。

「正陽明悟真君」，穹蒼帝開口：「最近仙班人選為誰？何方人氏？」

伍離見穹蒼帝相問，揖手作禮：「此人姓尚名疆。」

「尚疆？」穹蒼帝眉間一挑。

「並非舒嘯宮望川仙君尚姜，此字為『疆土』之『疆』。尚疆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往洛都求仕，途經臨淄尚公祠時突逢時疫，此人辛苦配藥治療時疫病人，聚集民力對抗郡丞火攻尚公祠，建造焚屍房妥善處理屍體。奔走於時疫病人間不顧自身安危而面不改色，在傾國傾城的美色里也安之若素、目不斜視。因此，八仙推尚疆此人為仙班候選人。」伍離又說。

穹蒼帝與鴻鈞老祖對望了一眼，兩位都陷入了沉思。八仙常居人間，對望川仙君只聞其名未見其面，又不知望川仙君下界之事。而他們卻明白尚姜因丟失護身符被罰下界之地就是臨淄。

「此人是何樣貌？年方几何？」鴻鈞老祖問道。

伍離望向其他八仙，八仙們心裡都犯嘀咕：仙班人選從未問過相貌年紀，在他們而言，伯樂挑選千里馬不問牡蠣不問毛色已是慣例，不是只要此馬可日行千里就行嗎？今天怎麼問起樣貌年紀來了？

善分知岸真君李果上前一步：「此人弱冠年紀，黑髮中間有撮白髮，英姿颯颯，沉靜俊雅。」

八仙少來靈霄寶殿，選定仙班候選人每每報至鴻鈞老祖處，此番前來只是因為老祖相邀。可穹蒼帝和鴻鈞老祖一聽便明白了。弱冠之年紀，黑髮中間有撮白髮，英姿颯颯、沉靜俊雅，不是望川仙君還能有誰？

這個望川仙君也是絞龍游於淵，飛鳳鳴於歧，天生能力難自棄呀。

鴻鈞老祖點了點頭：「你們上報之人，老朽已知曉。他暫且不列入仙班，不過此人可細加觀察。最近臨淄之地有三界大事發生，而八仙廟正在臨淄，八仙應多加關注，確保三界無虞。」

八仙聽到此話，面面相覷，穹蒼帝吩咐天將去拿臨淄地界名冊戶籍，仙家檔案，靈物福地的圖集文冊。

資料拿來后，穹蒼帝與鴻鈞老祖又細分資料安排任務，直忙到個把時辰才安排妥當。又欽點揭諦、功曹、丁甲、星宿、天兵天將數百位拱衛臨淄，聽候八仙安排調遣，同時宣布臨淄進入應急備戰狀態，令眾仙務必戮力同心，護衛臨淄，以策萬全。

穹蒼帝與鴻鈞老祖最後千叮萬囑，將八仙送出靈霄寶殿。

八仙個個面色凝重，每位仙家手中都抱著一疊文案資料，直接乘雲而至八仙廟。

八仙將手中文案資料或堆放在八仙桌上，或排列於書案書架，並用法術將其封存保管。

忙完這些，八仙齊齊坐在八仙桌旁，正陽明悟真君伍離與妙法百花真君何姑沉默不語，靈動知行真君毛披和純理廣謀真君田由若有所思。

善分知岸真君李果開口：「第一次被問到仙家候選人樣貌年齡，當知其才貌出眾，卻又擱置一旁，我百思不得其解。」

飛鴻引渡真君雷被說：「這次八仙被安排拱衛臨淄，應急備戰之職，讓本君也摸不著頭腦。」

善分知岸真君李果沉吟：「八仙向來被安排挑選仙班候選人之事，今日一反常態專為臨淄安危設防，看來此事甚為緊急，我們務必要多加防範，以免臨淄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