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武

天亮前，望川仙君尚姜已讓靈感聖君魯叔和甘棠仙奭姬道各自回宮。此時舒嘯宮仙將們各司其職：端茶、倒水、傳信、遞奏、引薦、尋靈。尚姜在茫茫昊天中監督眾神，擁有著無上神器——星輝杖。

執星輝以舒嘯，監萬神應天道。翻數史明清濁，理百端施獎懲。

尚姜公務之餘，還要打理望川域，晚上秉燭夜讀，查找古書中煙布劍的線索。甘棠宮甘棠仙奭執瑞奭姬道，也在暗暗查訪煙蒼劍下落。而瓊波殿九天司懸空——靈感聖君魯叔，在督造鸞橋寶座與看守仙花瑤草之餘，亦在探尋著古罡之氣的秘密。

尚姜說過這件事一來要隱秘，二來要迅速。兵貴勝，不貴久。不然，夜長夢多。

單靈品呈上南天門之帖。南天門首殿靈霄寶殿昊天金闕穹蒼帝母親明日壽辰，邀眾仙毗沙宮聚宴。尚姜點頭應允，心想聖后壽辰是大事，亦想趁此機會問問魯叔和奭姬道尋找煙布劍的進展。

天界，毗沙宮。脊吞金穩獸，柱列玉麒麟，仙家芙蓉冠，彩綬又華章。金鐘撞聲動，天鼓鳴當時。萬聖朝金闕，眾神盡開顏。

尚姜快到毗沙宮的時候，迎面碰上了百里北。尚姜正欲轉身離去，百里北喊道：「望川仙君留步。」

尚姜只得停了腳步。百里北說：「上次墨染軒邀您品茶，可惜那天望川仙君正忙，聽聞仙君詩賦俱佳，兩日後我們品茶吟詩，共話家常？」

百里北身體前傾，向前行了個禮。尚姜心裡有一份反感：拜託，我們很熟嗎？好像不是吧？

尚姜正想拒絕，忽然感受到星輝杖在綉雲袋裡震動了一下。尚姜敏銳地意識到，興許是百里北佩劍的緣故。

「好啊。」尚姜改了主意，向後退了一小步，他怕百里北也感受到兵器近距離接觸時的異常。

「百里將軍佩劍大器樸厚，不知叫什麼劍？」尚姜問。

「蒼布劍。」百里北回答。

尚姜眼皮一跳：「果然寶劍配名士。」

「望川仙君過譽了。」

魯叔和奭姬道結伴而來，奭姬道皺著眉對尚姜說：「你們怎麼走一塊兒了？」

尚姜聳了聳肩。

酒正酣意正濃，忽然碧海蒼靈東荒華澤大司命東華聖君提議擊鼓換盞遊戲。遊戲中一小仙擊鼓，鼓點正濃時眾仙傳遞酒杯，鼓點停止時酒杯停留在誰手上，誰就飲完杯內之酒，並表演節目。當然，如果誰中途撒了酒，那麼自然罰酒一杯並表演節目了，如果中途有仙家自願飲酒，那麼又多了一個節目可看。酒杯匆匆傳遞，鼓點戛然而止，酒杯停在了百里北面前。

百里北尷尬起身，他可沒想到今天要表演節目。唱歌、跳舞他不在行，吟詩作賦又太沉悶，要不學個狗叫？想想豈非貽笑大方？踟躕間他抬眼正對上尚姜微妙的目光，那目光裡帶了幾分笑意，似乎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百里北又抬眼看向擊鼓小仙，原來是舒嘯宮沉路。此時沉路亦默默望著他。

百里北輕輕一笑，喝完杯中之酒，又踱至尚姜跟前：「望川仙君還不滿飲杯中之酒？」

尚姜一臉疑惑。

「我和你早準備了一套節目作賀壽之用，現在表現的機會來了。」百里北笑言。

魯叔、奭姬道瞪大了眼睛，這個百里北到底搞什麼鬼？

尚姜卻緩緩起身，朝上座行了禮：「原本百里將軍與我準備了一套劍杖表演，並約定誰佔上風，便贏得對方兵器。但不知聖后可願欣賞？」

「好，好，好。」穹蒼之母頷首，「正想著除了絲竹同慶之音，也該有些刀劍相映之氣，以顯我天家風範。」想當年，穹蒼之母可是一人雙刀，英姿颯颯。

蒼布劍出鞘，造型樸厚，青光凜凜。星輝杖在手，大器天成，金芒萬丈。

百里北迅捷揮劍，尚姜用星輝杖向左格擋，百里北腳步不亂劍勢凌厲，順勢一個轉身又往右帶劍，被尚姜一個後退躲過。

百里北見尚姜閃躲，欺步上前後，揮劍直掃他的底盤。無奈退至麒麟柱前，尚姜一個橫踩已然沿柱而上。百里北以劍尖觸地，又飛身而起，一溜煙也踏上了麒麟柱。

說時遲那時快，星輝杖直劈而去，尤如皎龍出淵。百里北托起蒼布劍急急相抗，劍杖驟然相撞在了一起。此時蒼布劍劍身突然一陣顫動。

百里北不知何故，分了神，尚姜趁機持杖毫不猶豫挑開了百里北直綴衣扣，百里北急轉身穿好衣服。

尚姜拱手：「承讓了。」

眾仙紛紛讚揚望川仙君尚姜自掌管舒嘯宮后，神力加持，神風大顯。聯想起舒嘯殿舊主淵鞠，淵鞠因護三界功勛斐然，性格不驕躁，哪個神仙不敬重他？淵鞠又因破三界之毀劫而形神俱散，又有多少神仙悲傷痛哭！但淵鞠力薦尚姜為舒嘯宮新主，又曾有多少神仙不以為然！心想尚姜神力不顯，如何能委以重任？現在見到尚姜能勝過天宮南門總將，神力突飛猛進！可見淵鞠識人之明。

「聽說劍杖表演的賭注是對方兵器，望川仙君理應獲得此劍。」甘棠仙奭姬道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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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北上前作禮：「比試輸了理當送劍，不過望川仙君的星輝杖可否借我一看？也好讓我明白我的兵器輸在何兵器之下。」

「星輝杖為監督萬神之神器，豈有借看之理？」奭姬道冷冷開口。

氣氛一時陷入沉默，昊天金闕穹蒼帝開口：「星輝杖至高無上，但百里將軍也非凡夫，看看無妨。」

尚姜起身走至百里北案前，將星輝杖放在案首。兩件兵器有了感應，陣陣顫動。百里北挑眉，蒼布劍與煙布劍是祖傳之兄弟劍，互相有感應可以理解。但星輝杖與蒼布劍無甚關聯，為何也能感應？

百里北問：「這究竟因何頻頻顫動？」

尚姜笑了笑沒有說話。奭姬道也笑了：「看來兵器也為有了新主人而高興，跳起舞來。」

百里北一臉黑線，卻也只能將劍雙手奉上。

尚姜持蒼布劍在手，心中期待著古罡之氣的謎團能就此解開。

回到墨染軒，百里北將前廳的桌子狠狠掀翻在地。他明明是想放低姿態討好尚姜結交個朋友，沒想到他不僅不領情，還把蒼布劍騙了去，可見是個徹頭徹尾的虛偽之神！

蒼布劍與星輝杖有何秘密？蒼布劍與煙布劍靠近時也會發生感應，但因兩劍本為兄弟劍互相感應還說得過去，可一劍一杖都會有所反應，百里北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百里北又拿出煙布劍，陷入了沉思。他忽然覺得有必要把煙布劍藏起來，藏在一個尚姜找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