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聊（中）

〖虛無星神是執掌虛無命途的星神，祂的存在是一個謎、祂不與其他星神來往，相信多元宇宙的最終將是虛無，因而毫無價值。被虛無無意義瞥視過的人，自此頹喪，就此成為無意義的存在，他們被稱為「自滅者」，致力於向IX證明宇宙並非虛無的則是「混沌醫師」。〗

刻刻看著他，有些憂慮地說道：「就像是主人，您的血罪靈身份就是〖自滅者〗的一種，那位命途行者黃泉大人，雖然也是自滅者，但她的意志無比強大，甚至壓過了虛無之力，從星神IX的身體內跑了出來。」

「所以黃泉師父，是虛無的令使嗎？」

刻刻搖了搖頭：

〖有歷史以來，虛無從來沒招收過令使，因為祂的命途本身不適合，宇宙的毀滅，眾生的寂滅都與祂無關，甚至因為其命途的特殊性，虛無星神的存在與否都有待商榷。

但〖自滅者〗和〖混沌醫師〗的存在又恰恰證明了〖虛無星神〗的存在，這份存在反而會導致虛無星神的力量衰弱，因此，刻刻的理解是：虛無星神目前處於不可觀測狀態，一旦觀測到虛無的存在，那便是整個宇宙的寂滅！〗

「聽著像是個悖論！黃泉師父明顯在虛無命途之上走得很遠了，她擁有的力量，絕對已經抵達了令使級別！」林陌篤定道。

畢竟，他曾親眼看到黃泉一刀劈碎了一顆完整的星辰！

那力量本身，和他體內的虛無之力十分相近！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星神們行走在命途之上，星神的力量來自命途，星神可以任意動用命途的能量，與之同行者，也能領受其恩惠。

黃泉姐姐的力量來源應該就是後者，與星神同行之人，若是她再這樣一路走下去，早晚有一天會直面真正的虛無星神，畢竟星神同樣是命途行者，祂們的命途遠遠沒有抵達終點，本質上祂們和我們是一樣的！〗

林陌低聲喃喃道：「希望不要有那一天的到來……」

他冥冥中有一種直覺，當黃泉真正向虛無星神揮刀的那一刻，無論黃泉是輸是贏，結果都不會太好！

刻刻點了點頭，繼續拍了拍虛空投影，一個人像出現在半空中，祂皮膚黝黑、雙眸金燦燦，雙臂之上有一段段完整的切口，胸膛之上甚至有一道深入骨髓的刀傷，不時有金色的血液從其中流淌而出。

「這就是毀滅星神——〖納努克〗吧！我見過他的畫像！」

林陌激動地拍了拍手，有些興奮。

〖沒錯！主人！〗

〖祂是目前宇宙中最活躍的星神之一，據傳說誕生於淪亡世界——【亞德麗芬】，那個星系堪稱是宇宙最凄慘的星系，先後被智械發動的【帝皇戰爭】和繁育蟲群徹徹底底地犁了一遍，之後毀滅星神納努克，從這一片廢墟之中誕生，徹底將【亞德麗芬】從宇宙的維度上抹去了。

因為在災難中降生的星神納努克認為宇宙的誕生是一種錯謬，文明是浩瀚群星中悄然興起的癌症，紛爭即智慧生靈間唯一通行的語言。

為了修正如是錯誤，抹去宇宙的污點，納努克成為熵之化身，帶領由宇宙中各路凶蠻種族組成的「反物質軍團」一個又一個去消滅文明。當文明的最後一簇火苗熄滅，【毀滅】之星神的身影就會於星空中顯現，親眼見證又一個世界的悲劇終焉。〗

毀滅星神毀滅一切可視之物，最終毀滅自身，重新歸於寂滅嗎？

果然星神都是一群偏執狂，這一點沒有例外。

〖主人！您以後若是遇到反物質軍團的傢伙，千萬不要和他們死磕，這些信仰毀滅星神的生命，無一例外都是瘋子，狂徒，完全不要命的，和他們起衝突，對咱們來說完全百害而無一利！〗

刻刻摸了摸他的下巴，輕聲勸道。

林陌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畢竟他想要繼承鐵爾南先生的衣缽，成為一名巡海遊俠，以後不可避免地就要與這些為了毀滅而毀滅的瘋子們對上，無可避免的，他們基礎理念上便是不對付。

「對了，這毀滅星神身上為什麼全是刀傷，是本來就是這個形態的嗎？」林陌轉移話題道。

刻刻搖了搖頭。

〖刻刻不知道喲！不過最近有一群人瘋傳，這些刀傷是歡愉星神——【阿哈】的傑作，不過嘛，我覺得這些都是信仰歡愉的假面愚者乾的，這些愚者都是阿哈的狂信徒，說不準與一些【虛構史學家】沆瀣一氣，故意散播出來的虛假【枸史】，編造的假消息，為的就是給他們的星神漲漲臉，這群瘋子絕對幹得出來這種事！〗

「虛構史學家？」假面愚者和與之作風相反的悲悼憐人，他都聽說過，都是歡愉陣營的，只不過假面愚者喜好愚弄眾生，愚弄自己，為了找樂子無所不用其極，是一群極致的享樂主義者。

而悲悼憐人卻是正好相反，他們從不享樂，堅定地認為生命充滿苦難，痛苦使人成長，喜悅往往稍縱即逝，無望的喜樂毫無意義，廉價的娛樂是令人迷失自我的麻醉劑，悲悼憐人堅信，人們應當摒棄歡愉，享受苦難所帶來的磨礪，他們是一群意志堅定的苦行僧角色。

然而阿哈覺得這些人很有趣，所以也會毫無保留地給予這些人命途力量，一群拒絕歡愉之人，卻在使用歡愉之力，這件事本身就很有趣！

讓婊子從良，使良人墮落！

本就是歡愉的劣根性，阿哈為了樂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不過，【虛構史學家】倒是個新鮮詞兒，他沒聽說過。

刻刻翻找了一下資料，將其展現在林陌面前。

〖虛構史學家是神秘星神——【迷思】的信徒，他們和謎語人一同竭力破壞宇宙中的真相，真理，為一切可視之物，蒙上一層看不見的迷霧，虛構史學家編造，混淆，破壞歷史，謎語人則是醉心於破壞語言的準確性，讓原本精確的表達變得模稜兩可，讓兩種不同語言體系的智慧種族更加難以溝通交流，這兩伙人在宇宙中的名聲堪比反物質軍團，都是臭名昭著的傢伙。

博識學會的人就是這麼評價他們的：反物質軍團毀滅了物質，而虛構史學家在毀滅宇宙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