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坐談

「呵呵，且不說我，林陌兄弟，你的情況也很有趣啊，也有空擔心別人？我看你自己也是「病入膏肓」了嘛！」

林陌與燕青視線交匯時，一人一鬼幾乎同時動手，林陌隱於一旁的太虛劍氣從視野死角激射而出，而燕青附身的努努則是五指成爪，一道灰霧迸射，將那金色劍氣困於其內。

太虛劍氣左突右沖，終究是逃脫不開，這道灰霧的禁錮，果然對付真正的高手，這太虛劍氣的攻勢還是過於綿軟，上次面對那狄更斯是如此，這次面對鬼王也是如此。

「真是不講武德，林陌兄弟我們聊的好好的，你就這麼出手偷襲？」

燕青輕輕一碾，手中灰霧以驚人的頻率相互摩擦，發出了熾熱的紅光，太虛劍氣在堅持了小半晌功夫后，便被煉化成氣，消散不見。

林陌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了一度。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對太虛劍氣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咦——」

燕青輕咦一聲，一道孱弱的金色光點從灰霧之中逃竄而出，回到了林陌體內。

「你這能力到底是什麼？好生古怪，這都殺不死？」

林陌咧嘴一笑，強撐著道：「關你屁事？咱們很熟嗎？」

「哈哈，你這是不是有點搞不清狀況？我雖然本體受創嚴重，但你的傷可比我重多了，你那朋友又是個廢物，你現在還有什麼倚仗？乖乖坐下來和我好好聊聊，你要拿什麼來買你自己的小命不好嗎？」

燕青眯著眼，眼底閃爍著冷酷殺氣。

林陌默不作聲，低下頭思索著脫困之路，身後那跟著的兩人，比他想象得還要慢，果然其他人是靠不住的，不過，這次他另外還有後手，倒也不著急著使用師父贈予的刀氣。

眼前的人並不是很配得上，他斬出那一刀。

黃泉刀氣追根溯源，只要斬出必定將他所有分魂一併斬滅，只是代價太大，他與這些陰靈沒什麼交集，哪怕是他願意做好事，也是在不傷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

好人可以做，但爛好人還是少做為妙。

這道分魂燕青，也同樣神色狐疑，不知道為何他能在對方身上看出一絲令人難以理解的自信，就好像真有可以斬殺他所有分魂的辦法似的。

兩人各懷鬼胎，但都沒有什麼動作，就好似真是許久未見的朋友，遇到了聊個天似的。

「唉，何必這麼防備我呢，其實我原本是個好人呢，真的，我從來沒有吃過任何血食，對於羅睺先生的教誨也是謹遵職守，但是這個世道他壞得很，有時候好人也不得不一步步走向深淵，不論是我們陰靈還是你們人族都一樣……身不由己，不是嗎？」

燕青雙手負后，神意蕭條，頗有幾分謫仙貴公子的韻味。

林陌無話可說，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但這並不能成為借口，只是未經人苦，莫要勸人善，說教之類的話，不論是身份還是實力，他都不夠格說的。

說了無用，不如不說。

「在我們互毆之前，你想聽個故事嗎？有關這座鬼窟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小故事……」

林陌呵呵一笑，雖然知道對方在拖延時間，但後面那跟著來的仙舟人不來，他出手代價太大，想來還是算了。

燕青身軀一震，身上華袍化作雪白麻衣，盤腿坐下，單手一劃面前出現一張木質小桌，桌前擺著一隻白瓷玉瓶，和兩枚雕花小碗，再配上桌角那一株桑木盆景，頗有幾分古色古韻的風味。

「坐吧。」

林陌想了想，在他對面坐下，這隻鬼物擅長精神攻擊，距離並沒有意義。

燕青動作極為嫻熟，端起酒杯給林陌斟上了兩杯，笑眯眯道：「先來一杯羅睺那老傢伙埋藏的好酒——〖青魚酒〗，請吧。」

林陌略一思量，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沒什麼猶豫。

酒香醇美，後勁十足。

燕青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道：「我在和你同樣年紀的時候，絕無你這樣的意氣風發，這份心性真是叫人佩服，若是你當時也在這岱輿洞天，羅睺那老傢伙肯定選你當他的接班人，而不是選我。」

「你其實不是燕青的分魂吧！」

林陌冷不丁地說道。

燕青面露奇光，眨了眨眼：「你怎麼看出來的？」

果然……

「你的氣質不對，你身上沒有那種〖救難者〗的癲狂氣質，就算是分魂，命途之力也不是那麼好擺脫的，這是一條〖落子無悔〗的不迴路，何況是同時沾染毀滅與虛無的氣息，更是斷頭路。」

燕青呵呵笑道：「這就是感同身受嗎？嘿嘿，果然不愧是〖活著的血罪靈〗，你的情況比我還要特殊許多呢！」

林陌沉然，沒有回復。

就算是狄更斯和那星核獵手銀狼也只是知道他是〖自滅者〗，但說出他是血罪靈的燕青還是第一個。

「沒錯，我確實不是燕青，我是他一體雙魂的哥哥……」

林陌皺了皺眉，陰靈之屬也有兄弟姐妹？

燕青繼續為他斟了一杯酒，青綠色的酒液如同琥珀般晶瑩通透，他繼續解釋道：「尋常陰靈之屬是沒有兄弟的，但我的情況特殊，就像人族的連體兒一樣，我和我的弟弟出生時就共用一具魂身，要不是羅喉先生髮現，我們一開始就活不下來。」

「只是我弟弟比我偏執得多，他一心認為是仙舟人殺了羅睺先生，所以一直都想著報仇，哪怕是拉上這裡的所有陰靈一同赴死，也在所不惜。」

林陌點了點頭，如此這般倒是的確合理，但他也沒有全信燕青，暫時只當是故事來聽。

兩人對坐，在這地宮之下，聊起天來。

另一邊，飛霄和貊澤也同時受到了這幻陣影響，僵持在原地，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