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鍾靈的脆弱
我一直待在廁所,足足十二分后,鍾靈才回復我:「ok」
我立馬按下馬桶的按鈕,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媽,我訂到酒店了,現在帶鍾靈過去。」
鍾靈這次也很識相地說道:
「那叔叔阿姨我就先去酒店了,有空再來拜訪你們。」
我爸說道:
「那好吧,我們就不留你了,明天如果還沒走,就來家裡吃飯。」
「鍾靈明天一早就得回深圳了,公司有事。」我連忙說道,然後看了看鐘靈,用眼神給她傳達了一句:你懂的。
「是的,阿姨,反正深圳和惠州很近,我有空再來看你。」
我媽還依依不捨地拉著鍾靈又說了幾分鐘,才放鍾靈跟著我我下樓去。我走到樓下小賣部,買了瓶水,遞給鍾靈道:
「渴了吧,喝水。」
鍾靈接過水說道:「還真有點。」
然後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說那麼多話能不渴嗎?」
鍾靈一聽就樂了,挽住我的手笑道:
「今天真開心,你爸媽人很好。」
我沒有搭話,讓鍾靈上車,酒店我其實她沒到之前我就已經訂好了。
鍾靈非拉著我在小區走一走。
「你不怕我媽看到你車還在,一會下樓找你嗎?」我問道。
「我怕什麼,我還挺喜歡跟阿姨聊天的,特別是聊你讀書那會的糗事,我以前都不知道,我錯過了你的青春期。」
「我操,你這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沒好氣地說道。
我和鍾靈在小區里散了一會步,在昨晚的健身器材處,我們遇到了陳雪。
陳雪看著挽著我胳膊的美女,愣了神,臉上還有一絲難過的表情。
鍾靈也發現了不對勁,盯著我看。
我對著鍾靈說道:
「這就是我媽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陳雪。」
然後又跟陳雪說:
「這是我從小一起玩的朋友,鍾靈。」
鍾靈笑了笑向陳雪伸出手:
「你好,我是陸晨的女朋友,鍾靈。」
陳雪先是伸出手跟鍾靈握了下手,然後對我說道:
「你有女朋友了?」
我尷尬地說道:
「假的,演戲給我媽看的,不然她老是讓我相親。」
陳雪一聽,笑了笑,說道:
「這招可以啊。」
「你直接跟她說,你不怕她告訴阿姨嗎?」鍾靈在我耳邊說道。
「沒事,陳雪是自己人,她會幫我保守秘密的。」我說著然後看了陳雪一眼問道:「對吧。」
陳雪回道:
「你放心,我不會跟阿姨說的。」
我們和陳雪道別後就上了車。上車之後鍾靈並沒有立即啟動車子,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我,一會才說道:
「剛剛那個女的喜歡你。」
我一臉不可思議,摸了摸她的額頭回道:
「你有事沒事啊,我跟她總共認識不到36小時。」
「你難道不知道有個詞叫一見鍾情嗎?」
我當然知道有一個詞叫一見鍾情,而且在我身上就曾刻骨銘心般地發生過。
在我見到夏言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她,至今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我的內心有多麼狂熱。
「不可能,我的情況她一清二楚,現在的相親女都是把物質條件放在首位的。」
「真的嗎?」
「真的,開車吧。」
鍾靈突然一腳油門,強大的推力下,差點沒把我干碎。
「你慢點。」我朝著她吼道。
「陸晨,我想去我們小時候住的地方看看。」
「那裡都荒廢了,沒啥好看的。」
「我不管,我就要去,反正你是下不來了。」
我無奈的點點頭,說道:「去吧。」
我們一路上沒怎麼說話,鍾靈若有所思的樣子讓我時刻保持著警惕。
鍾靈表面上風風火火,對我下手也沒輕沒重,可我知道她內心是一個很念舊的人,她的內心始終住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需要我這個童年小夥伴的呵護。
差不多40分鐘,我們驅車到了博羅縣的一個鄉鎮,在舊廠門口我們停了下來。
這個廠已經荒廢了,周圍都是一片黑暗,只有一些昆蟲和蟋蟀在叫喚著,好像是在為這裡的荒涼鳴不平,又好像是在慶祝這裡終於沒有了人類的打攪,它們得以繁衍生息。
車燈的照耀下,破爛的廠房開始展示著它被世人拋棄后的凄涼,鍾靈下了車,順著車燈的方向看去,陷入了沉思,我知道,她一定是順著燈光坐上了時間穿梭機回到了童年。
她看到了兩個小孩子在充滿人氣的宿舍樓里蹲貓貓,看到了小男孩把從小賣部買來的零食放進小女孩的嘴裡,看到了小女孩不停變著花樣戲弄著小男孩,看到了小男孩為了保護小女孩,和一個小胖子打得頭破血流。
「陸晨,你看到那個小賣部了嗎?」
鍾靈指了指前方一堆雜草中的小破房,它在車燈下顯得那麼的弱不禁風,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它吹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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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鍾靈的身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說道:
「我看到了。」
「我記得有一次你買了十幾包手指餅給我,讓我一天吃一包,然後我一天就把那十幾包都給吃了。」
「哈哈,當初我還是偷了我爸的錢給你買的,後來被他發現了,他拿著棍子在廠里追著我打,你現在知道我爸為什麼能當體育老師了吧,是哥們我的功勞。」
鍾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然後說道:
「也有我的功勞。」
「可不嘛,我偷錢,你負責花錢,我負責挨打。哈哈」我笑著接著說道:
「後來我稍微大一點了,我就明白了我爸不是心疼錢,他是怕我學壞了。」
鍾靈轉過身來,抱住了我,靠在我肩膀上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便開始抽泣,最後發展成放聲大哭。
我緊緊抱住了她,然後摸了摸她的頭:
「別哭了。」
一會過後,鍾靈終於停止了哭泣,她突然抬起了頭,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陸晨,閉上眼睛。」
我當然知道她想要幹什麼。
她臉上的淚痕在車燈下不停的閃爍,閃爍出她此刻內心的脆弱,我猶豫著,始終沒有閉上眼睛。
「這一次,你別推開我好嗎?」鍾靈說著把她的唇湊了過來。
我微微地閃躲了一下,說道:
「鍾靈,你冷靜點。」
「我現在很冷靜。」鍾靈說著,眼角又開始滴落著淚水。
我用手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輕輕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當我感覺到她想要回應時,迅速把她的頭按在我的肩上抱緊了她。
鍾靈氣得又哭了起來,用手重重地拍打了我幾下。
「好了,這裡蚊蟲很多,我們回去吧。」我牽著鍾靈回到了車前,讓她坐在了副駕駛,然後我發動起車子朝市區開去。
我把鍾靈送回酒店后,自己步行朝家裡走去。此刻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鐘,我點燃了一根煙,獨自走在空蕩蕩的小道上。
夜裡的風涼快了些,可我的心卻始終浮躁著,小道上,一盞燈即將壞掉的路燈正在忽明忽暗閃爍著,好像在問我:
「親愛的路人,能不能把你的煩惱告訴我。」
我抬頭看了看它,然後深吸了一口煙,把煙蒂彈向它,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