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假設
演奏完,我朝著夏言走了過去,而柳妍也給我讓了位置。
「你不是在鄭宇家吃海鮮嗎?」
「吃過了,我聽他說你在這邊唱歌,我就想過來看看,好久沒看到你玩架子鼓了。」
夏言說著從手提包里拿出了紙巾,抽出一張遞給了我。
我接過了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道:
「我也是一時興起,上完大學我就沒再玩過了。我也就記得這首歌,還得練。」
「你是要和他們上台表演嗎?」
「對,星期六,他們租了個室內舞台。」
「那到時候你把地址發給我,我也來。」
「好,鄭宇他們不知道來不來,到時我問下,來的話你們就一起過來,也放鬆放鬆。」
「我聽鄭宇說你公司業務員最近在跑外企,是想接一些外企廣告嗎?」
「對,想找幾個大點的外企,最好國內分公司多的,但我的公司畢竟太小了,業務員基本都碰壁了。」
「我倒是和幾家外企有工作上的往來,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但是結果怎樣,我也不敢保證。」
「我再讓業務員多跑一段時間吧,也讓他們積累點經驗。」
夏言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後說道:
「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沒有啊,過段時間我需要你幫忙會開口的,我也知道人脈的重要性,不過我手下那幾個業務員也需要磨練,我自己也經驗不夠,我想過段時間自己也去跑跑。」
「但願你說的是實話吧,如果你是擔心舒總誤會,我可以去給她解釋,我們最近經常有聯繫。」
我有些詫異,忍不住問道:
「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嗎?」
「基本上是,但有幾次也談到了你,從她言語間,我猜你們已經複合了。」
我看了一眼表情平靜地夏言,點了點頭,道:
「對,我們是複合了,但我真的沒有顧慮什麼。」
夏言不再說話,而台上的樂隊也再次演奏起我來時的那首英語歌。
夏言聽著似乎入了神,一動不動看著台上,在歌曲結束好一會後才將幾根頭髮別耳後,拿起了手提包對我說道:
「我回去了。」
「好,路上慢點。」
「嗯。」
夏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走向了大門。雖然我們就在一間熱鬧的音樂工作室里,舞台上還有一支樂隊在演奏,可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感覺她是那麼的孤獨。隨著她走出了門,我也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卻依然想象著她獨自走在走廊上,獨自開著車,在穿過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后,回到了自己空蕩蕩的家,繼續和她的孤獨作伴。
我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煙,也出了門,在走廊上抽了起來。
天已經徹底黑了,我望著已經沒什麼人的樓梯,開始做著不切實際的假設,假設夏言當時沒有離我去法國,我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
而在我的假設里,我和夏言已經奉子結了婚,我們的孩子也已經上了幼兒園,我還在原來深圳的公司上著班,只是工資漲了不少。每天下班后,我會回家做好飯,而夏言則是在教著我們的兒子學習簡單的加減法。飯後,我們一人牽著兒子的一隻手,漫步在城市的燈光下,走到了一個兒童廣場,坐在台階上吹著夜晚的涼風,看著我們的兒子和其他小朋友玩耍。夏言會時常擔心兒子受傷,而我則是摟著她讓她不要操心太多,然後我們開始拌嘴……
想著想著我不自覺露出了笑容,手上的煙也變成一根長長的灰,掉落在了地上。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假設,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台時光機能讓我回到那時候,不顧一切阻止夏言的離開。我和夏言的愛情就像此時已經燃盡的香煙,永遠也不可能變回原來的模樣。更何況此時佔據我內心的,是另一個遠在杭州的女人。我想排解她的孤獨,卻怕會適得其反,於是我只能目送著她和她那份極致的孤獨坐上一葉小舟,希望有一天,小舟會停靠在種滿向日葵的岸邊。
我又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煙,正準備點上時柳妍走到了我的旁邊,深吸了一口空氣后,說道:
「還是外面的空氣好,耳朵也清靜了。」
「等我把煙點上,你就會懷念裡面的空氣。」說完我便點起了煙,抽了兩口。
「那是你女朋友嗎?真漂亮。」
我的情緒還沒從低迷中抽離出來,只是搖了下頭,便又一口口地抽著煙。
沉默了一會後,柳妍又說道:
「我聽葉曉談起過你,她似乎挺欣賞你這個人的。」
「我也挺欣賞她的,我們有共同愛好,性格比較聊得來。」
「可她們都選擇從事自己的愛好,而你卻做的是廣告。」
「現實和愛好總是有差距的,雖然我也想過去過她們這樣的生活,但還是得面對現實,所以在音樂上,我只會把自己定義成一個玩票的,和你們這些搞藝術的還是有差距。」
說完我把煙熄滅,接著說道:
「我進去了,你接著躲清靜,空氣現在又恢復了你想要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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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了工作室的門,張一然又賤兮兮地和我說了幾句誇讚夏言的話,我無奈地朝他敷衍地笑了幾下,進了門后,柳妍也走了進來,她需要的清靜終究還是被張一然破壞了。
夜晚9點,我們停止了演奏,他們準備出去吃夜宵,而我則是跟著去吃晚飯。
由於柳妍沒有走,張一然也開心地一直圍著她說話,而柳妍真的像沒聽到那樣,不阻止,也不躲開,這一點上我還挺佩服她的承受力的。如果換成鍾靈,估計張一然已經躺在了醫院的icu里。
我們去到了一家大排檔,我並沒有喝酒,只是扒拉了兩碗米飯,填飽了肚子,便和葉曉聊起了天。
樂隊的其他三個成員也在喝了一點酒後就要離開,這很反常,我認為這很有可能是張一然授意的,為的是給他和柳妍創造環境。
我也識相地告了辭,張一然也只是對我說了句:
「好,周六見,嘿嘿。」
我再次肯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當然葉曉是不會走的,如果葉曉也走了,柳妍怕是也留不住。
「曉,我們也走吧,我也吃差不多了。」
葉曉深知柳妍已經被張一然吵了一整天,便把杯子里的啤酒喝進肚子,站了起身。
張一然不幹了,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對柳妍又是一頓嘴炮輸出,可柳妍依舊跟沒聽到似的,於是他又開始向葉曉訴起了苦,說起了自己的孤單,就差現場唱一首單身情歌了。可他說了一籮筐卻只換來了葉曉的一個白眼。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生無可戀,裝起深沉,拿著一瓶啤酒吹了起來的張一然。
「晨哥,我們一路,我就住在你家不遠。」
計程車上,葉曉說道:
「晨哥,我剛才跟張一然說了,周六唱逆戰,你當鼓手。」
「沒問題。」
「之前南哥就和我說過你有天分,今天我信了,你要是用心學架子鼓,肯定比很多的鼓手強。」
「他怎麼不當面誇我,他還說我什麼了。」
「他說你雖然有天分,但你不會吃這碗飯,音樂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是追求,對你來說只是生活的調味品。他還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背著一把吉他落寞地要離開廣州去流浪,可是你又為了一個朋友回來了,選擇回到原來的公司上班,說你是個重感情的人。」
我笑而不語,內心卻又想起了阿南,我相信如果是阿南,讓他在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和阿雲之間選擇一個,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手上的吉他扔進錦江,雖然鍾靈在我心中和阿雲在阿南心中代表的東西不一樣,但同樣是最割捨不掉的情感。
許久后我回復道:
「其實當時我回來不全是因為我那個朋友,當時我媽也叫我回家相親,後來我還找了一份在珠海的工作,再後來才是因為我朋友的事情回的廣州。」
「你還相過親呢?」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又不是高富帥,當時身上就幾千塊錢,我媽都替我發愁,巴不得哪個不開眼的把我收了算了。」
「哈哈。」
身後傳來了兩個女生的笑聲。
葉曉問起了我相親的後續,我也和她講起了我那段相親的經歷,直到計程車到達葉曉的酒店。
回到家不久,舒瑞給我發來了信息:
「聽說你周六要參加一個音樂會。」
「葉曉一個朋友的樂隊,是娜娜告訴你的吧?」
「對啊,我好想看。」
我心裡一陣落寞,我又何嘗不希望她來,可是我也知道她真的抽不開身。
我故意用輕鬆的文字回道:
「我到時候讓人全程錄下來,發給你,你會被我帥哭的哈哈。」
「不用全程,我只想看你的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