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墨家援手

第6章 墨家援手

「住手!」

一聲中氣十足的喝聲突然傳來,餘音綿綿在山谷中不絕如縷,隨著聲音,一道身形借力崖畔樹木,輕鬆越過重圍,飄落在赤狄眾人與晉國君臣之間,火光映襯之下有如一隻大鳥盤旋而下。來人身形未歇,順勢飛出一腳,直逼赤狄首領,赭衣人大驚後退之際,懷梁就地一滾,迅速躲到來人身後。

隨後幾聲呼嘯,數條身影也躍過包圍圈,落在地上,排成一道人牆。

來人短衣打扮,褐衣芒鞋,頭戴斗笠,背負長席,赫然是墨家眾徒趕了上來。

索盧參雙手一拱:「墨家鉅子座下索盧參,率眾師弟見過諸位壯士。」

赭衣人一愣,戰國時期,墨家名滿天下,世謂「天下大駭,儒墨皆起」。墨俠更是以強悍的戰鬥力遊俠天下,為世人側目。赭衣人隨即定神問道:「墨者所欲何為?」

索盧參雙手繼續保持拱手之勢,沉聲道:「今日諸位已經殺人滿地,所獲財帛頗豐,望能賣墨家一個薄面,給這些傷殘弱者留一條生路。墨家上下感激不盡!」

赭衣人道:「此不為私鬥,更不為財帛,實乃族人血仇也。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天下之公理。便是墨家鉅子在此,也講不過一個理字,還請墨者自便。」

索盧參道:「墨家之學,兼愛非攻,扶弱助小,今日之事,義當援手。壯士已殺諸多人等,還請收手,他日也好江湖相見。尊駕剛才問候敝學鉅子,在下定當如實稟報」。索盧參的話綿里藏針,既以禮相待,又搬出墨家鉅子來壓人一頭,也是看此地敵強我弱,力圖儘快化解眼前危機。

一般江湖上人均賣墨家幾分面子,尤其是把墨家鉅子這尊神都請出來的情況下,多數會借驢下坡,不與墨家發生直接衝突。但沒有想到的是,赭衣人居然不為所動。他冷笑數聲道:「墨者七人,吾眾過百,利箭過千,死戰之士,墨者能殺幾人?」

索盧參心底一沉,此話正擊中他的軟肋,特別是對方的態度,說明這些人不是簡單的嘯聚山林的盜賊,也不像野居蒙昧的狄人,這不是一次簡單的劫掠,也不是一次隨便的刺殺,很可能背後有著強大的勢力。

但索盧參仍然不卑不亢地說道:「此地之墨七人,天下之墨數以萬計。」

赭衣人沉聲道:「天下之墨當救得此地之墨否?」

索盧參依舊不動聲色:「墨家行事,口言之,身必行之。今諸君欲屠戮弱小,墨家既聞,不能不救。既言救,則必救。赴火蹈刃,死不旋踵。」話雖不多,調亦不高,但字字千鈞,擲地有聲,墨家的俠者氣概凜凜如刀。

赭衣人死死盯著索盧參,不發一言,而暗中卻殺心頓生。今夜之事,本是刺殺,並不願天下皆知,沸沸揚揚。儘管墨家聲名赫赫,但只要成為死人,就無話可說。

為今之計,殺人滅口。

決心已下,遂不再多言,一個手勢,站在後排的弓弩手立即悄悄地扣箭上弦,閃爍的火光照耀著前排的人牆,也為後排弓弩手的動作進行了掩護。

索盧參見話不投機,知道今日一戰難免,遂袍袖一甩、單手一揮,墨家眾徒齊齊摔下背負草席,從中抽出青銅短劍擎在手上。草席不僅是墨者行俠天下、隨時休息的行李,更是其兵器所藏之處,以防行走江湖,太過招搖。

索盧參一聲低喝:「墨家劍陣。」墨者身形攸變,上下前後各守其位,嚴陣以待。

墨家劍陣是防禦性的戰陣,這也是索盧參根據敵眾我寡的形勢做出的判斷,以劍陣的嚴密防守,護住身後的晉國殘弱,維持自身的不敗之勢當有把握。對手既然蒙面示人,必然有難言之隱,時間拖到天亮,或許就會出現轉機。

索盧參不知道的是對手已經意識到墨者難以對付,已悄悄將後排的弓弩手安排妥當,將以遠距離射殺做為主要手段。

弓弩在古代是殺傷力威猛的遠程攻擊類的武器,就算今天弓箭的殺傷力仍不可小覷。

赭衣人持戈向指,暴喝一聲:「發!」頓時數十道箭光直射向墨家眾徒。索盧參大吃一驚,但仍立即喝令一聲,墨者前突后御,將一波箭羽悉數打落。未及稍息,又一篷箭雨如約而至。一時墨家劍陣有些忙亂,但仍堪堪擋住了兩波進攻。

懷梁心存不甘,見形勢緊張,一邊嚴令殘餘甲士將晉公保護在岩石之下,一邊躍身前進,撥打鵰翎,欲與墨者協同作戰。孰知此舉未能幫忙,反而打亂了墨者的劍陣與節奏。一名墨者受懷梁的干擾,腿部中箭,不由得單膝跪倒。

索盧參見狀心頭一驚,知道劍陣威力已不持久,果斷下令前突進擊,意圖以攻為守,嚇阻赤狄。墨家「兼愛非攻」的理念,令墨俠行走天下時常束手束腳,非緊急情況下,一般不願傷人。但今日形勢,一者對手戰術安排了得,另一方面墨俠應對失策,不出手已然不能解危。

六道身形隨即沖入赤狄陣中,貼身肉搏,左突右殺。赤狄的弓箭頓時也失去作用,開始短兵相接。墨者儘管劍術超群,但仍不願主動傷人,尤其是不願取人性命,這就造成戰局一時膠著。加之對手人多勢眾,墨者長途趕路過於勞累,未及將息就投入戰鬥,在一波接著一波的攻勢潮擁而來時,形勢一時危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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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盧參揮劍擊退一眾赤狄,回身看遠處傾倒木車上滾出幾個碩大的罈子,有的已摔破而酒香四溢,有的則是祭祀用的油脂之類。索盧參一個倒縱,全身而退,直撲車旁,抱起一壇油脂直扔出去,順勢踢中一枝燃燒的枯枝,緊隨而去。罈子在赤狄眾人群中轟然碎裂,濺著火星枯枝的幾乎同時落地,一團火苗騰空而起,數名赤狄身上起火,吱哇亂叫著撲倒在地。

懷梁和諸墨見狀也依樣效仿,將車上的酒罈、油壇陸續擲了出去,又四處引火。秋季風乾物燥,山中枯枝敗草瀰漫,一時燃起一道火牆,將赤狄的進攻阻擋在火牆之外,眾人也隨即退到火牆之後。赤狄一方,亂鬨哄撲滅衣服上的火星,但受阻於火勢,一時也前進不得,只得進一步緊縮包圍圈,向圈中不斷放箭,雙方形成膠著之勢。

赭衣首領沉吟片刻,心生一計。他命令徒眾砍伐樹木,不斷向火圈之內投擲。鴉山多為松樹,極易燃燒,加上秋季風高草黃,火勢一時蔓延,包圍圈不斷縮小,意圖使晉公及墨者葬身火海。

索盧參見狀沉默不語。晉公手拉住索盧參的衣袖:「墨俠,救命之恩,頎感激不盡」面對恩人,他不再自稱寡人,而是以名自稱:「賊今欲滅者,晉也。墨俠身負絕藝,請施展身形速速離去,料賊不敵,亦不會阻攔。晉此亡矣,請圖來世再報深恩!」說著涕泗橫流。

索盧參再三安慰:「國君勿憂,容某等再思良策」。

然而眼前之勢,救人已不可能。墨家之徒也有人負傷,全身而退亦不保成功。何況墨者所倡「輕生重義、死不旋踵」精神也不容後退。眼前情狀,作為師兄,既感責任重大,又覺束手無策。

山崖之上。懷恕、懷直、懷木三兄弟身背公子,艱難前行。山下鼓噪之聲大作,火光衝天,三兄弟面色冷峻,心頭千鈞,斬草斫木,黯然逃生。

眼前出現一處陡崖,老二懷恕手腳並用,勉力爬上,隨後將衣帶解下,將一名甲士吊上崖壁。二人再合力,拉拽身背公子的老五懷木上崖。經過連續攀爬,懷木縱使年強力壯,此刻也力不從心。他咬緊牙關,抓緊衣帶,腳蹬崖壁,一點一點向上攀爬。眼見離崖頂不足三尺,二哥懷恕已欲伸手來援,懷木腳下一蹬,縱身向上,猛一使勁就上去了。突然間感到背後一輕,在他用力向上的剎那,綁縛公子的寬頻竟然然鬆開了。

不好!懷木驚得心頭一顫。一手緊抓衣帶,一手下意識地向後一撈。寬頻鬆開的瞬間,公子俱酒如同一截木頭一樣向後直直摔下,而懷木下意識的一撈,卻無意間將他推了一把,本來直線下墜的情勢變成了拋物線狀下墜,越過崖下的伸手欲接的老三懷直和甲士,飛墜而下。

「公子!」眾人齊齊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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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讓你弱國苟活你卻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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