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蠱
噠噠！
罐子發出急促的聲音。
寒生忙對藍婆說：
「婆婆，罐子有動靜。」
藍婆點點頭，馬上伸手示意大家停下來：
「不要上前，就站在這裡。」
麻三爺也大聲說：
「大家在外面休息，不可擾亂工人兄弟的休息。」
藍婆雖只是遠遠看一眼，已察覺出屍身不對勁。
如果只是讓蛇窟的毒蛇咬了，怎麼會面無血色。
那只有一種可能。
此人真正的死因是中蠱而亡。
蠱蟲在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耗光了死者的鮮血。
陶罐的毒蛇蠱，察覺到周圍有蠱蟲存在。
所以立刻發出預警。
到了這時，藍婆基本可以斷定，蠱神大人所說「禍事將近」，應該就在蛇溝這裡。
很快，施工隊的技術負責人蕭友來出來見茶花峒眾人。
他的眼鏡右邊斷了，直接用鐵絲扎著，已經焦頭爛額。
他也是苗人，不過打小住在縣城，上過大學。今年三十七歲，常年勘探修路，看起來都快五十歲。
蕭友來得知藍婆和麻三爺來歷之後，喜出望外：
「藍前輩，麻前輩。我在鳳凰縣城，就聽過你們的大名。請你們一定要幫忙。報酬的事情好說。」
「我想早日把路修好。」
麻三爺大手一揮：
「蕭兄弟，我們若為錢而來，就會等著你去請我們。」
「咱苗人最熱情好客，助人為樂，報酬之事休要再提。」
藍婆開門見山：
「他死於蠱毒，體內可能還有蠱蟲。」
蕭友來臉色微微一變，忙說：
「我沒想會把蛇窟炸出來。現在如何收場，我聽吩咐。」
藍婆見蕭友來不是來虛的人，說：
「一旦蠱蟲操控屍身屍變，肯定還會有災禍發生。」
「我把蠱蟲請出來。」
「再讓老三把這具屍體收殮。天氣熱，屍身一下子就變味了。」
蕭友來自然贊成，又見藍婆帶來一口棺材，更加相信茶花峒的誠意：
「好啊。你們都是好人。」
「我本以為這次修路，會遇到很多阻礙。沒想到大家都如此熱情。」
麻三爺說：
「蕭兄弟，你做的事情，利在當代，功在千秋。」
「任何牛鬼蛇神，妖邪怪物都要讓路。」
藍婆讓眾人後退二十米，又燒起火堆，留下麻三爺在邊上幫忙。
又讓寒生抱著陶罐跟著，一旦罐子發出聲音，馬上出言提醒。
藍婆出奇地謹慎起來，戴上一副蟒蛇皮手套，用特殊手法在屍身推動。
而後，她取出備好的熟雞蛋。
「蠱神大人保佑！」
藍婆用熟雞蛋在屍身的腹部轉動。
很快，屍身腹部，湧起一個拳頭大小的肉球。
那個肉球還在動彈。
可惜，肉球始終沒有辦法揉破。
藍婆額頭沁出汗珠：
「有些棘手。大概率是一隻陰蛇蠱。」
「蛇窟本是活蛇的窩，卻有陰蛇蠱出沒。這事情太蹊蹺了。」
苗疆十大神蠱蟲之中，陰蛇蠱排在金蠶蠱、情蠱、七色蠱和毒蛇蠱之後，排第五位。
也是極為危險的蠱蟲。
寒生踮著腳尖，瞪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他也因為緊張和夏日暑熱，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陰蛇蠱？」
「雞蛋揉不出來嗎？」
麻三爺問。
一般下蠱有手法。
破蠱也有對應的法子。
煮熟雞蛋揉動肌膚，會把蠱蟲吸出來。
最終，雞蛋的蛋白髮黑，蛋黃之中能看到動彈的小蠱蟲。
很顯然，藍婆操作半天，還沒有成功。
「揉不出來。實話說，陰氣太重了。」
「陰蛇蠱往往在陰氣極重的地方才能養成。」
「會是誰養在這裡的陰蛇蠱？」
「哪裡來的那麼多陰氣？只怕有好幾百陰魂的陰氣啊？」
藍婆皺著眉頭，她的手有些發抖。
這麼恐怖的陰氣。
即便陶罐的毒蛇蠱排第四，興許也鎮不住陰蛇蠱。
麻三爺沒辦法回答，但有一股莽氣，說：
「要麼，直接用刀剖開肉球，把陰蛇蠱弄出來殺掉，燒掉！」
「要麼，讓寒生咬住屍身，把蠱蟲帶著的陰氣吸干。也能幹掉陰蛇蠱！」
「乾脆了當，沒那麼麻煩。」
藍婆扭頭瞪著麻三爺：
「你真是大聰明。」
「那你要多準備一口小棺材。」
麻三爺不明所以，問：「為何？」
藍婆目光有些嫌棄：
「寒生吸干陰氣。陰蛇蠱乘機跑到寒生身上。不準備小棺材怎麼收屍！」
麻三爺鬧了個笑話，臉一下子紅了。
一旁的寒生倒是想起幾天前的經歷，幾百個身形殘缺的陰魂出現在客棧前。
而一一告訴他，陰魂來自蛇溝。
「三爺爺，蛇溝天天放炮，殘缺不全亡靈都逃到了喜神客棧。」
寒生提醒了一句。
麻三爺點頭說：
「沒錯。蛇溝之前肯定封著幾百個陰魂，足夠陰蛇蠱食用。」
「修路開山放炮，反而把它們都放出去了。」
藍婆說：「怎麼不早跟我說這些事情！」
麻三爺笑了笑：
「我以為是小事一件！」
藍婆罵了一聲：
「我早些知道，興許不會死人了。」
這時，寒生又想起之前的怪夢。
數不清的毒蛇出沒。
邊上還有奇怪花紋的棺材。
難道那個場景就在蛇溝之中？
「婆婆。蛇窟邊上，可能還有其他的東西！」
「比如奇怪花紋的棺材。」
「搞不好棺材里的屍身就是養蠱人！」
寒生說。
藍婆看了一眼寒生，有些驚詫不已。
她的兩個疑問，養蠱人是誰；
陰氣從哪裡來。
答案似乎都讓寒生給點破了。
還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小小腦袋怎麼想到這些的！
噗！
就在這時，那個鼓起的肉球直接炸裂。
暗紅色的膿液飛濺而出。
藍婆抬起雙手遮住臉。
劇毒的膿液落在蛇皮手套上，順勢流動。
藍婆暗想，好險！濺到眼睛，只怕要成瞎老太婆了。
一道暗影從肉球中間血窟窿衝出來，徑直殺向寒生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