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境五 流雲閣

雯華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朝著藏書閣邁步而去。一路上，各色鮮花競相綻放，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美不勝收。花兒們爭奇鬥豔，似在比誰更嬌艷，更迷人。空氣中瀰漫著陣陣花香，那股清甜的味道如同一股清泉，沁人心脾，令人心醉神迷。終於，藏書閣近在眼前。

雯華懷著敬畏之心，緩緩地踏上了通往藏書閣那座巍峨樓閣的長長白色玉石台階。每一步都彷彿踩在歷史的長卷上，感受著歲月沉澱下來的氣息。一塊碩大無比的牌匾高懸其上，「流雲閣」三個金燦燦的大字熠熠生輝。

走到台階盡頭，兩尊栩栩如生的白玉麒麟鎮守在那裡，它們昂首挺胸，威風凜凜，給人一種莊嚴肅穆之感。而那兩扇金色的摳門，則呈現出虎頭樣式，更增添了幾分威猛霸氣。

輕輕推開大門，一股陳舊的書香氣撲面而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畫卷，掛在正對著門口的牆壁上。畫中的女子一襲白衣，衣袂飄飄，宛如仙子般站立在雲端之上，俯瞰著下方。她的左側肩頭盤踞著一條小巧玲瓏的白色小龍，靈動可愛；右手則輕輕捏住一朵碩大無比、晶瑩剔透的玉質白色山茶花，花瓣層層疊疊，宛若天邊的雲朵。腳邊蹲著一隻如同精靈般的白貓，它那九條尾巴如同絲綢般柔軟順滑。而左眼周圍那圈黑毛，彷彿是精心描繪的眼影，為它增添了一抹神秘的魅力。

整幅畫作筆觸細膩，色彩淡雅，將女子的美麗與神秘展現得淋漓盡致。雯華不禁被眼前的畫面所吸引，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山茶花……」雲纖凝輕聲低語，目光凝視著眼前的畫作，彷彿透過紙面看到了什麼遙遠的記憶。

「山茶花怎麼了？」雯華好奇地問道，她順著雲纖凝的視線望去，只見畫中的山茶花鮮艷欲滴，栩栩如生。

雲纖凝回過神來，微笑著說：「我認識的一個少年，他的臉上有一朵山茶花，和這幅畫里的一模一樣。但奇怪的是，其他人都看不見，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塊醜陋的黑斑胎記。」

雯華聽了，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山茶花不都長得差不多嘛！你的眼睛怎麼能看出是否一樣，不過你不是凡人，不然也不會藏在我的身體里。」

雲纖凝眨眨眼，俏皮地說：「嗯，你說得對，我說不定真是個小仙女呢，可以看到別人體內隱藏的特殊之處。」

雯華被她逗得輕笑出聲：「對，你就是個小仙女。」

接著，兩人的注意力又被畫中的一隻貓吸引住了。雲纖凝讚歎道：「你看這隻貓，好特別啊！我只見過傳說中的九尾狐，還從來沒見過九尾貓呢！它眼睛周圍那圈黑色的毛髮，真是別具一格。」

雯華瞪大了眼睛：「啊？狐狸還有九條尾巴嗎？我可真是孤陋寡聞啊！」她不禁有些沮喪。

然而，雲纖凝卻安慰道：「沒關係啦，這個世界如此之大，總有許多我們未曾見識過的奇妙事物。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探索更多的未知吧！」

雯華輕盈地從左側穿過，視線所及之處，一排排井然有序的黃花梨木質書架赫然出現在眼前。這些書架高聳而立，彷彿是知識的巨人，穩穩地承載著無數智慧的結晶。每一個書架上方都鑲嵌著一塊精美的玉匾，上面清晰地題寫著各類別的名稱，如歷史、文學、哲學等等，讓人一目了然。

雯華緩緩漫步其中，目光被那些古色古香的書籍所吸引。這些書籍靜靜地躺在書架上，它們的封面統一而樸素，透露出一種歲月沉澱的氣息。封面上的字跡猶如龍飛鳳舞，蒼勁有力卻又不失溫和含蓄，彷彿在向人們訴說著書中的故事和哲理。

帶著好奇，雯華來到了第二層。與第一層稍有不同的是，這一層的字跡變得更為娟秀且隨意，宛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這種變化給整個空間增添了一份別樣的韻味，也讓雯華對這裡的藏書越發充滿期待。

真是令人惋惜，她竟然目不識丁，但這並不能阻擋她求知的渴望和決心。於是，她決定從零開始，一步一個腳印地學習認字。

雯華輕柔地向雲纖凝請教道：「那麼，究竟何處才是教授識字啟蒙的書架呢？」

雲纖凝欣然回應道：「你可以先挑選自己感興趣的知識領域入手。我來為你誦讀相關內容，當你與文字對應上時，自然便能知曉那是何字了。接下來，我們再逐漸嘗試書寫吧！那麼，你希望首先學習哪方面的知識呢？」

雯華目光凝視著自己的雙手，緩緩說道：「我渴望學醫。每逢月事來臨，腹部總是劇痛難耐。而每當冬季嚴寒之時，我的手上更會生出許多凍瘡。我期望能夠治癒自身的病痛。」言語間透露出對健康的渴求和對醫學知識的嚮往。

"我剛才在下一層看到了擺放著醫學和草藥相關書籍的書架，我們下去看看吧。"雲纖凝面帶欣喜地說道。

於是，她們一同返回了一層。雲纖凝引領著雯華來到醫學類書架前，並示意她取出其中標有《外科正宗》書名的那一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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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風者，乃肌肉受寒至極，氣血運行不暢所致，可稱之為肌肉壞死之疾。其初始癥狀表現為紫色斑點，若拖延不治，則會逐漸轉黑，並進而潰爛化膿。綜觀以上論述，凍瘡的產生無外乎因天氣寒冷時未能及時…"雲纖凝輕聲吟誦道。

「那要怎麼治呢？」雯華滿臉急切地追問道。

「治療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內服，另一種是外敷。」雲纖凝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接著她又緩緩念起了藥方：「需要用到土茯苓、百部、乾薑、附子、炙甘草、芍藥、通草以及吳茱萸等藥材，將它們煎煮成藥水後用來外洗患處。內服則需要準備30克當歸、15克桂枝、12克赤芍、3克細辛、15克通草、10克大棗和10克甘草。具體做法是，首先要將桂枝去掉外皮，然後把大棗去核，之後再把…」

聽完雲纖凝所說的一長串話，雯華感到十分困惑，她茫然地問道：「這些都是些什麼呀？我完全聽不懂……」

「如果你想了解這些草藥，就必須去查看相關的草藥書籍，努力記住每種草藥的樣貌和名稱。」雲纖凝耐心地解釋道。

「那咱們先去草藥書籍那邊看看。」雯華輕輕地將手中的書籍放在一旁，按照雲纖凝的指示朝著草藥書籍所在的方向走去。走到書架前，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取下了雲纖凝指定的那本厚重的草藥典籍。

打開書本后，雯華並沒有從頭開始閱讀，而是隨意地翻到了中間的某一頁。當她看到書頁上所描繪的那種奇特而美麗的圖畫時，不禁發出一聲驚嘆：「哇！好特別啊，這草長得真好看！快，你給我念念上面寫的什麼。」

雲纖凝微笑著點了點頭，接過書本，輕聲念道：

「肉連環

別名：九子連環草、竹葉石風丹

以其根部入葯。這種草藥全年皆可採摘，只需將其洗凈並晾乾即可備用。

藥性品味：辛、甘，溫和宜人。

功效主治：具有舒活經絡、抵禦風寒以及緩解疼痛之效。常被用於治療風濕性關節炎、類風濕性關節炎、腰部肌肉勞損、跌打損傷以及胃部疼痛等病症。

使用方法與劑量：取2至3錢該葯，可選擇水煎服用或者泡酒飲用。

注意事項：孕婦切忌服用。」

雲纖凝的聲音輕柔而清晰，彷彿帶著一種魔力，讓人不禁沉浸在這些神秘的草藥知識之中。雯華專註地聽著，眼中閃爍著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渴望。

雯華坐在窗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書頁上，她專註地翻看著手中的書籍，眼睛不時被書中的圖片和文字所吸引。一旁的雲纖凝則輕聲細語地為她念著，兩人沉浸其中，彷彿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時間悄然流逝，直到肚子發出一陣咕咕叫的聲音，雯華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竟然忘記了時間，連午飯都還沒有吃。她一邊揉著餓得發疼的肚子，一邊喃喃自語：「哎呦，好餓，都虛脫了！」

匆匆放下書本，雯華走出了"流雲閣"。路過早上曾經過的那個亭子時，雯華髮現崇淵已經不在裡面了。這時，她才注意到亭子上方懸挂著一塊牌匾。

「這是什麼字？」雯華滿臉好奇之色，伸出手指指向前方高懸於頭頂上方的牌匾，開口詢問道。

「摘星亭。」雲纖凝輕聲回應道。

聽到這個名字后，雯華抬起頭來，目光先是落在眼前這座造型別緻、小巧玲瓏的亭子之上，然後又移回到那塊古香古色的牌匾上面，最後撇撇嘴，一臉無語地嘟囔道：「這麼矮的亭子還想摘星？怕是連月亮都夠不著吧！」

雲纖凝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便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她一邊揮動右手擺了擺，一邊略帶歉意地向雯華解釋說：「哎呀，不是『摘星亭』啦，是『滴星亭』，我剛才不小心給看錯了。嘿嘿……」話畢，她的臉上露出些許羞澀的笑容。

雯華也跟著笑了起來，心想這位好友真是個迷糊鬼。不過，這個名叫"滴星亭"的亭子倒是讓她覺得頗有詩意，或許夜晚在此處仰望星空，真能感受到點點繁星滴落的美妙景象呢。

雯華走進廚房，一眼便瞧見地上放著一隻小巧的竹筐，好奇地走上前去查看，只見筐內竟躺著一隻受了傷的野雞。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疑惑：這隻雞究竟是從何處而來呢？

然而，此刻的雯華並未過多思索，她二話不說，迅速拿起菜刀在雞脖子上輕輕一劃，頓時鮮血湧出。接著，她手提雞腳，將雞血倒入碗中備用。隨後，燒開水鍋，將雞放入其中稍作燙煮，以便順利拔除雞毛。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利落乾脆。雖然家裡很少吃雞，但是只要有雞，那都是她殺的。

待處理完雞肉后，雯華順手將昨晚剩下的饅頭放進蒸籠加熱。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饅頭和鮮美的雞湯便已準備妥當。她滿足地享用著這份簡單的美食，一口氣吃下兩個饅頭和一碗香濃的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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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餐一頓后，雯華打算稍作歇息，小憩片刻。當她走到屋子跟前時，卻忽然聽到一陣簌簌聲傳來。定睛一看，原來是金枝又開始搖晃起它那金色的枝條。

雯華邁步來到金枝跟前，微笑著向它打招呼：「金枝，你好呀！」

金枝似乎聽懂了雯華的問候，歡快地舞動著枝條，並將一個碩大的包袱送到她面前。看著眼前這個沉甸甸的包袱，雯華滿臉驚訝，輕聲問道：「這是給我的嗎？」

金枝微微點著枝條，彷彿在回應她的疑問。雯華滿心歡喜地道謝：「謝謝你，金枝！」

回到屋子裡，雯華懷著期待又好奇的心情，腳步輕盈地走到桌前，緩緩地、輕輕地打開了那個看似普通卻又充滿神秘的包袱。只見裡面整齊地擺放著一件件白色的裡衣里褲，那潔白的顏色宛如天空中飄浮的白雲般純凈無瑕，彷彿散發著柔和而又溫暖的光芒。

月事帶則安靜地躺在包袱的一角，它質地細膩還有精緻的綉紋。

豬鬃毛牙刷和竹鹽，豬鬃毛牙刷那堅硬而挺拔的刷毛，與竹鹽那細膩如雪的顆粒相互映襯，給人一種樸實而又實用的感覺。

而那豬胰子皂，圓潤光滑，細膩的質感讓人忍不住想要觸摸。

皂角則形似彎彎的月牙，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那股自然而清新的香氣悠悠地瀰漫在空氣中，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這豬胰子皂不會是洗全身的吧？」雲纖凝滿臉好奇地問道，一雙美眸中滿是疑惑。

雯華回應道：「應該是洗全身的，這個皂角是洗衣服的。」

「但是頭髮用豬胰子皂會很乾澀呀，而且會起頭皮屑的。」雲纖凝皺著眉頭說道，神情中帶著些許擔憂。

雯華想了想，臉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說道：「那怎麼辦呢？」

「自製一個洗頭髮的洗髮水唄。」雲纖凝眉梢輕揚，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說道，「其實也不難，咱們先準備一些皂角，然後往裡加上些何首烏、生薑、側柏葉，無患子之類的，把它們泡在水裡煮上一會兒，煮出汁液來。過濾后，再放上點茶籽油，攪拌均勻，靜置一會兒，這洗髮水就算初步做成啦。」

「以後有時間了，再做一個你說的這個洗髮水吧。」雯華說完，皺著眉頭看著這些東西，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和不確定。

雯華半天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凝視著眼前這些物件，彷彿思緒飄向了很遠的地方。

片刻之後，她才緩緩地動了起來。

收拾完這些東西之後，她就靜靜地坐在桌子前面，低垂著雙眸，神情有些落寞，像是有滿腹的心事。

雲纖凝一直在留意著雯華，自然早已看出她的不對勁，輕輕的問了聲：「你怎麼了？」聲音溫柔而關切，如同春日裡拂過湖面的微風。

雯華聽到雲纖凝的詢問，身子微微一顫，卻並未立刻作答，只是緩緩抬起頭，眼神中透著迷茫與糾結，嘴唇輕啟，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