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事與願違
她開口道，「二嫂，沒想到你們真的回來了，剛才我瞧見二哥去燒水，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眼睛沒問題，難不成腦子有毛病？「許秀芳語帶諷刺，眼中閃過一抹銳利。
顧小玲一時間語塞，卻意外地沒有發作，只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佯裝不解，「沒有啊，我腦子挺好的。對了，娘……「
顧小玲話鋒一轉，望向謝母，試圖轉移話題，「爸沒事吧？」
上次聽說他摔了一跤，我嚇壞了，本想通知老三一聲，但想著他得工作，就沒跟著去醫院。後來聽說姐夫把他直接送到了市醫院，我們都急匆匆往縣城趕，結果還是沒能趕上！「
「是嗎？「謝母冷笑，語氣中滿是諷刺與冷漠。
幾年前，因為顧小玲的攛掇，謝老三連過節都不回家，那份疏離，至今仍是老兩口心頭的一根刺。
儘管嘴上說著要與謝老三斷絕關係，但哪個父母能真忍心與兒子決裂？
這些年，謝老三夫婦與二老的關係日益惡化，二老總以為，有朝一日，謝老三終會看清顧小玲，明白他們的苦心。
然而，事與願違，謝老三與他們越走越遠，甚至近乎陌路。
這次父親病倒，大兒子雖沒親自陪護，但至少還關心詢問。
而謝老三，自始至終，連面都沒露過一次！
謝母的心，徹底寒了，對這個兒子也徹底失去了期望。
因此，顧小玲企圖用謝老三的話題軟化謝母，無疑是打錯了算盤，更是火上澆油。
謝母不屑於與顧小玲糾纏，左右環顧之後，猛然間抓起先前的雞毛撣子，毫不猶豫地向顧小玲揮去。
「又想耍什麼花樣？哼，你這禍害精，不教訓一下你是不知道收斂！我打死你這個壞東西，呸，快滾！「
「啊！「
顧小玲一邊躲閃，一邊尖叫連連，「娘，您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二嫂回來了，來打個招呼而已！「
謝母攻勢不減，顧小玲卻不逃反喊，試圖藉助許秀芳解圍，但這對母女顯然不為所動。
顧小玲躲避間，不慎挨了一撣，痛得倒抽一口冷氣，像極了一個破罐子破摔的孩子，突地停下了腳步。
謝母見狀，竟有些猶豫，不敢再下狠手，目光轉向了許秀芳，彷彿在尋找支持或認同。
顧小玲敏銳地捕捉到這一變化，暗自竊喜，原來這招示弱還真能起點作用！
於是，她乾脆閉上了眼睛，故作悲情地說：「二嫂，其實我這次是真心實意想悔改的，從前我愚蠢、脾氣差，做了很多對不起大家的事情，現在我誠懇地向你們道歉。如果打我能消你們的氣，那你們就打吧，我絕不再躲了！「
許秀芳洞悉了顧小玲的心機。
曾幾何時，周齊峰和顧婷婷考上大學，顧小玲便死纏爛打想要攀附，如今，她是不是又將目標轉向了自己和二哥？
這場戲，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落幕……
許秀芳望著顧小玲那副驚訝中帶著不解的神情，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究竟是該嘲笑她的純真無邪，認為人心皆善，還是該感嘆她的愚鈍，誤以為自己會輕易放過那些曾試圖傷害她的人？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語氣平和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媽，接著打，用點力。」
這句話彷彿一陣定風丹，讓謝母瞬間信心倍增，她緊握笤帚，眼神中閃爍著堅決，既然女兒下了命令，那她就毫無保留地執行。
顧小玲心中驚駭莫名，高考前她就領略過許秀芳那股一旦觸及逆鱗便毫不留情的氣勢，因此此行之前，她已默默告訴自己，無論遭遇怎樣的對待，都要咬牙挺過。
然而，她未曾料到的是，許秀芳的心腸竟如此堅硬，更未想到謝母竟是如此毫不猶豫，一聲令下，笤帚即刻如雨點般落下。
冬日雖冷，厚衣裹身，但謝母顯然深諳此道，巧妙地避開衣物的遮擋，直擊顧小玲身上少肉的部位。
加之她近年來因種種緣由消瘦不少，小腿露骨，每一掃帚落下，都像是直接敲在了骨頭上，痛得她全身抽搐，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她的肌膚。
她心中閃過一絲想要撒潑躺地的念頭，可理智的繩索緊緊拽住她，告訴她這樣只會讓懲罰更加嚴酷——畢竟，在這個家裡，婆婆教訓兒媳，縱然報警，外人也難以插手。
顧小玲勉強支撐了數下，最終還是承受不住那錐心之痛，一邊尖叫著，一邊跳躍著逃離了這個地方。
「嘶！啊！媽！疼！我們，啊！我，下次，下次再來道歉吧！」
她的話語斷斷續續，疼痛讓她連完整的一句話都無法說出。
「這丫頭片子心術不正。」
謝母雖然在寒風中揮舞著笤帚，但臉頰泛紅，額角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望著顧小玲倉皇逃走的身影，她啐了一口，眼中是不容侵犯的堅定，「來一次，打一次！」
許秀芳的目光輕飄飄地掠過這一幕，並未給予太多關注，而是體貼地從衣袋中取出一方乾淨潔白的手帕，遞給謝母：「媽，擦擦汗吧。」
謝母本想接過，卻又顧慮到自己滿手灰塵，生怕玷污了女兒珍貴的物件，猶豫間，她只是隨意在臉上抹了抹，露出一抹尷尬的笑意：「沒多少汗，就是被顧小玲氣得臉紅了。」
許秀芳沒有察覺到謝母的微妙情緒，輕輕將手帕收回，而謝母在短暫停留後，便告辭回家，留給了許秀芳與小芸一個暫時寧靜的空間。
母子二人休息片刻，待謝翊提著剛燒好的熱水歸來，便一同進行晚間的洗漱。
待一切收拾妥當，夜色已悄悄爬上了窗欞，許秀芳帶著小芸回到房間，享受這片刻的寧靜與休憩。
而三寶與謝翊也各自完成清潔，當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消逝於天際，他們知曉，晚餐時刻已至。
老宅的餐桌上，馮東嶺忙碌了一下午的成果已經準備就緒，熱騰騰的飯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他特意過來邀約許秀芳他們共進晚餐。
許秀芳挽留馮東嶺：「馮大哥，不吃完晚飯再走嗎？」
眼前的馮東嶺，儘管體重增長，面色稍顯疲憊，但渾身散發的那股溫和與幸福，讓人不由猜測，這一切改變都源自他對孩子們的無私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