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情緒反常的孫老漢

在醫院待了半個月後，孫老漢出院回到了家，出院那天剛好是周六。

孫建軍把孫老漢從車上抱了下來，扶著孫老漢往屋裡走。

孫雪看到爺爺扶著建軍叔的肩膀，左腿吃力的一點點往前挪，那條右腿耷拉在地上。

安頓好爺爺躺在炕上后，孫雪把建軍叔悄悄拉到門外。

「建軍叔，爺爺的右腿不能動了嗎？」

「醫生說如果動手術的話還有希望恢復過來，但是你爺死活就是不動手術，我讓他在醫院裡多住一段時間，他堅持非要出院，哎！」

孫建軍抽著煙長長嘆了口氣。

「是不是動手術要花很多錢啊？建軍叔。」

「嗯嗯……醫生說可能要上萬元，他的腿情況比較嚴重……」

聽建軍叔一說，孫雪就明白了爺爺為啥不做手術堅持要出院回家了。

肯定是爺爺心疼錢，家裡一分錢都拿不出來，這次住院所有的花費都是建軍叔掏的。

「我給你爺說讓他在醫院多住一段時間，動手術的事我再想想辦法……」

孫雪沒有說話，她能感覺到建軍叔也有難處。孫雪聽孫鵬飛提到過，他爸前段時間在城裡買了套房，正在裝修呢。這次幸虧建軍叔慷慨解囊，要不然爺爺連醫院都住不起。上萬元的手術費，對建軍叔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再說了爺爺只是建軍叔的叔叔，建軍叔能幫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哎！

都說窮人看不起病，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場大病就回到解放前，況且，像孫雪這樣的家庭，本來就在解放前。

「謝謝你！建軍叔。」孫雪感激地看著眼前的建軍叔。除了說謝謝這句話，孫雪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對建軍叔的感恩之情。

「沒事，孫雪。對了，你好好勸勸你爺，他情緒有點不太穩定……我太了解叔了，他好強了一輩子，現在的這個樣子，他心裡可能有點接受不了。你要看緊點啊！」

孫雪點點頭。

她明白建軍叔說的情緒不穩定意味著什麼。爺爺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細心的孫雪就發現爺爺情緒很失落，目光黯淡，眼神里透著一絲絕望……

建軍叔走的時候，硬給孫雪手裡塞了50元，他讓孫雪給爺爺買點有營養的補補身子，說自己先把家裡的事情忙活忙活，有時間再來看孫老漢。

謝過了建軍叔，孫雪來到爺爺身旁。

看到孫雪進門，孫老漢躺在炕上沒說話。孫雪看到爺爺兩眼直勾勾盯著屋頂。

「爺爺，你想吃啥？給雪兒說，我幫你做。」

孫雪拉著爺爺的手笑著問道。

孫老漢搖搖頭不說話。

「爺爺，我從山上撿了很多地達菜，要不我和奶奶給你做地達菜的包子吧？聽人說，地達菜的包子特別好吃。」

「不吃！」

孫老漢面無表情地回答。

「爺爺，不吃咋能行呢？對了，建軍叔給了50元錢，我去街上買點肉，給你做地達菜的肉包子吧。」

「我不吃！你去寫你的作業，你別管我！」

孫老漢說話聲音很大，本來還一臉笑容的孫雪，被孫老漢這一聲嚇住了，楞在旁邊一時無語。

「老頭子，你吼啥啊？看把雪兒嚇的？」

奶奶在一旁沉著臉說。

「這段時間你住院后把雪兒也累得夠嗆，天天往家跑，家裡的活都是她在忙活，還要照看虎子……」

孫老漢不說話，把頭轉到了一側。

「奶奶，我不累，我都習慣了。」

孫雪強忍著笑容說。

「奶奶，你和點面，我去街上買點肉，等我回來給爺爺包包子。」

孫雪說完就出了門。

走在去街上的路上，孫雪突然就控制不住流淚了。她並不是因為爺爺對她的態度而傷心，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傷感。她心疼爺爺，她能理解爺爺內心的想法，也能理解爺爺的反常行為。爺爺越是那樣，她的心就越痛……

走了一路，她流了一路的眼淚。

在進家門前，孫雪特意把臉上的淚水擦得乾乾淨淨，還用手粘上土在臉上抹了一把，她不想讓爺爺看出她流過眼淚。

生活再難，她必須要堅強，就是裝也要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出來。以前爺爺是這個家的一片天，現在她孫雪必須，也是別無選擇的做這個家的一片天。

剁肉，擀麵皮，孫雪故意把聲音弄得很響，她還高聲和奶奶說笑。她想要把房間弄出煙火氣出來，她是做給爺爺在聽，她想讓爺爺知道，這個家有她，她能撐起這個家，讓爺爺不用怕！

當冒著熱氣，香噴噴的豬肉地達菜包子出鍋時，在一旁饞得流口水的弟弟快樂得像一隻小鳥，在地上開心地又蹦又跳。

在孫雪的記憶里，家裡有些日子沒有吃過肉了，誘人的肉香味別說是一個孩子，就連大人都聞到都會忍不住流口水。

「虎子，去給爺爺把這幾個包子端過去。」

孫雪把滿滿的一碟包子遞給弟弟。

「爺爺，吃肉包子，姐姐做的肉包子可香了。」

弟弟把包子放在爺爺的頭旁，興奮地對爺爺說。

「不吃！」

孫老漢頭也不抬一下地說道。

「姐姐，爺爺不吃！」弟弟跑到孫雪身跑，一臉的迷惑地看著孫雪。弟弟搞不明白，這麼香這麼誘人的肉包子，爺爺為啥就不吃呢？

「老頭子，你這是要出啥幺蛾子啊？你能不能不折騰人？」

奶奶淚眼婆娑。

「奶奶，沒事，給爺爺先留著，待會讓爺爺吃。我們先吃吧。」

孫雪趕緊拉著奶奶到桌子旁邊。

弟弟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大口大口吃起來。

「虎子，別急，慢慢吃，鍋里還多著呢。」孫雪看著弟弟狼吞虎咽的樣子笑了。

虎子撿起掉在桌子上的一粒肉絲小心地放到嘴裡，津津有味地嚼起來：「姐姐，肉包子真香，以後天天給我做肉包子吃好不好？」

「好。只要虎子聽話，不亂跑，姐姐多多撿地達菜，換了錢天天給你做肉包吃。」

孫雪摸著弟弟的頭笑著說。

弟弟開心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