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誣告

第71章 誣告

楊炯送走李淽后和譚花對了一下三日後的行動細節,忙前忙后時間飛快,眼看著已經到了晌午,楊炯要了一匹快馬趕回長安城。

此時雖然過了飯點,但長安街道依舊熱鬧,楊炯放慢速度,信馬由韁的朝相府趕去。

「哎呀!」

就在楊炯細心體味大華市井之時,一孩童跌跌撞撞的倒在了自己的馬前,眼看著就要昏倒。

楊炯慌忙翻身下馬,查看著孩童的情況:「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還未等這孩童回答,一疤臉壯漢衝出人群大喊:「小賊!竟然偷到你大爺頭上了,真是不知死活!」

說完就要上手去抓這地上的孩童。哪知剛剛還昏迷不醒的孩童一個彈跳站了起來,躲在楊炯身後大喊:「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偷你東西了?」

「嘿!你小子還敢嘴硬,看我不打死你個喪門星!」說著就要抓打這小孩。

楊炯橫在兩人中間,想要閃躲,可身後的小孩顯然是拿自己做那擋箭牌,左右閃躲,戲耍那疤臉大漢,抓著楊炯的腰身就是不讓他離開。

楊炯見眼前的疤臉怒極,開口道:「這位兄台,可否聽我一言?」

「你和他一夥的?」疤臉男冷聲道。

楊炯搖搖頭:「我只是路過,既然你認為他偷了你的東西,為何不扭送至京兆府?而是在大庭廣眾下欲使私刑?這不是有理也變無理了?」

疤臉男聞言一怔,隨後笑道:「還是你們讀書人心眼多,就這麼辦!」

「你這人好沒良心,我沒訛你就不錯了,你還和他一起欺負我!」那小孩見疤臉真的聽信楊炯的話要扭送他去京兆府,慌忙放開抓住楊炯的手,快速朝小巷子跑去。

疤臉怒吼一聲,緊隨其後,朝巷尾追去。

楊炯苦笑搖頭,也沒了欣賞古代風俗的興緻,抓著韁繩打算尋個酒樓打發一下五臟廟。

「可是楊少卿當面?」

楊炯皺眉,見一群京兆府衙役朝自己走來,打頭的巡捕率先出聲詢問。

「是,你們找我有事?」

巡捕見楊炯承認,笑道:「勞煩楊少卿和兄弟們去一趟京兆府,有人控告你姦淫婦女!」

楊炯滿腦袋問號,嗤笑道:「我?姦淫婦女?我需要嗎?你不知我長安探花郎的名號?」

巡捕躬身一禮:「少卿還是不要為難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誰的命?你不知道除了內衛和皇城司,想要緝拿五品以上的朝廷命官都需要大理寺加刑部的批文?」楊炯冷哼出聲,不理他牽馬就要離開。

「楊少卿且慢!你可能誤會了,小吏已經說了,是請少卿回去協助調查,並非緝拿!」巡捕攔住楊炯的去路,連忙出聲解釋。

楊炯眉頭緊皺,沉默不語。這巡捕顯然是有所依仗,不然憑他一個不入流的小吏敢在京城攔阻自己,看來京兆府來者不善,莫不是太子的反擊?

「讓我猜一猜!現在京兆府的衙門不會只有梁府尹一個人吧?刑部人的在不在?」

巡捕聞言一愣,隨後道:「楊少卿所言不錯,不只有刑部侍郎嚴大人,還有大理寺卿張大人。」

楊炯冷笑,看來真是沖自己來的,就差一個御史台就能三司會審了,來的還全是和自己有過節的太子黨。既然人家太子都出手了,沒有不接招的道理,倒是要看看太子今日唱的是什麼戲,想到此處楊炯高聲道:「頭前帶路,本少卿倒是好奇誰家的女子誣告本官!」

巡捕聞言如釋重負,趕忙招呼衙役前頭開路,他還真怕楊炯拒不配合,那自己還真不敢拿人家怎麼樣,自己一個小巡捕,夾在這些大佬中間,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誰也不能得罪,誰都不能怠慢,在京兆府當差,遇到權貴真是讓人抓狂。

來到了京兆府衙,見門口圍滿了吃瓜的長安市民,交頭接耳,嘈雜聲不斷,衙役迅速清出一條通道,迎著楊炯進入了衙堂。

「呵!今兒個真熱鬧,什麼大案要案竟然能驚動刑部和大理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楊炯謀反了呢!」楊炯站在衙堂,好笑的看著堂上高坐的三人,陰陽怪氣道。

京兆府尹梁師都一拍驚堂木,厲聲道:「楊炯!你當這是哪?竟然如此輕挑!」

楊炯冷笑出聲:「梁大人,本官提醒你一下,你四品的京兆府尹沒資格審問本官。本官正五品鴻臚寺少卿兼御前武備司指揮使,官家欽封提點刑獄公事,即使是有犯罪嫌疑也要御史台提訟,官家欽批,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法司才可會審,你算個什麼東西!」

「小子猖狂!本官現在就治你一個咆哮公堂之罪!」梁師都怒髮衝冠,冷哼出聲。

「哈哈哈!梁老倌兒,你平時就是這麼治理長安的?」一道中氣十足的爽朗笑聲傳來,聲震四野。

楊炯循聲望去,見沈高陵正跟著他老爹萊國公沈槐走了進來,見自己看向他,還不忘朝自己眨眨眼。

三人見是萊國公這個殺神,慌忙起身行禮,不敢絲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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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國公沈槐可是勇冠三軍的悍將,當年跟著官家打天下,每每身先士卒,一桿丈八馬槊重達百斤,揮動起來撼山動地,死在他槊下的敵將數不勝數。要不是這老人家脾氣火爆,喜好屠城滅族,早就在開國之時就能封國公了。

就因為這事沒少遭朝臣彈劾,自己家的老爺子在軍伍之時就同沈槐交好,每每他的屠城的時候都是老爺子出言相勸,開國后更多次上書駁斥朝臣的所謂萊國公好殺,不能為公的言論,最終才得以成為唯一一個開國五年後才封國公的將軍,現統領皇城金吾衛,遙領西北熊羆衛,是皇帝最倚重的軍中大佬之一。

萊國公沈槐擺擺手示意三人坐下,自己則是朝楊炯道:「聽說你侮辱良家女子?」

楊炯躬身一禮,沒好氣道:「世伯哪裡話?我要是干出那事豈不是墜了自己長安探花郎的諢號!」

「哈哈哈!你小子說得在理,既然沒做還在這幹嘛?」說著直接轉身朝外面走去,絲毫沒正眼瞧過堂上三人。

大理寺卿張靈見此趕忙上前攔住沈槐,低聲道:「萊國公且慢,楊少卿恐怕不能和你走!」

沈槐冷笑,虎目一瞪:「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們有什麼資格緝拿楊炯?」

「萊國公誤會了,並非是緝拿,只是請楊少卿來此協助調查,詢問些案情!」張靈解釋出聲。

沈槐虎目掃過眾人,再看了一眼衙門前擠滿的眾多市民,哪裡還猜不到他們這是想要污了楊炯的名聲,後手相信更加陰狠,這哪能讓他們得逞,面無表情的朝一旁的沈高陵道:「金吾衛有稽查皇城安全之職責,現在有人巧立名目扣押朝廷命官,你該怎麼辦?」

「兄弟們,護送楊少卿離開!」沈高陵大吼一聲,京兆府衙門外瞬間衝進幾十名金吾衛。

「萊國公如此是不把我京兆府刑部放在眼裡?如此做派以後我京兆府還如何代天牧民!」梁師都怒吼一聲,示意周圍的衙役圍住楊炯。

沈高陵見此大怒,抽出佩刀大吼:「爾等拘禁國公,形同謀反,兒郎們給我殺出去!」

京兆府衙劍拔弩張,眼瞅著就要發生流血衝突,千鈞一髮之際,府門外魚朝恩帶著兩名官員走了進來,看著場中人玩笑道:「哎呦!今兒個是怎麼了?京兆府也搞起演練了?」

場中人見狀,紛紛揮退左右,朝魚朝恩施禮。

魚朝恩則是走到沈槐面前恭敬一禮道:「萊國公,官家口諭,令楊少卿在此回話!」

沈槐看了魚朝恩一眼,冷哼一聲一腳踹翻京兆府文書的桌子,搶過他的椅子施施然坐了下去:「本國公今天就看看,你們是如何陷害我世侄的!」

魚朝恩面無表情的走到眾人面前:「官家口諭,京兆府刑部大理寺可問話與楊少卿,但無緝拿定罪之權,案件始末由顏家呵筆郎記錄,交與中書門下複核!」

「遵旨!」眾人躬身行禮應答。

「楊少卿,本官問你,昨日亥時,你在哪裡?」梁師都率先出聲詢問。

楊炯眉頭一皺,昨晚自己都和李淽在一起,顯然官家知道此事,可為何還要自己留下回話?轉頭看著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魚朝恩,實在猜不到官家的心思,只能沉默不語。

「對了!咱家竟然忘了這事,真是該死!」魚朝恩懊惱出言,隨後起身將袖口中的一張紙條遞給楊炯。

「聽說楊少卿要陛下賜字給你新辦的糕點坊做牌匾,這不給你帶來了!」

楊炯聽魚朝恩如此說,展開紙條,見上面書寫「玉清坊」三個字,玉清?清譽!冰清玉潔!這是不讓自己說出昨晚自己和李淽在一起的事呀。

想到這些楊炯把紙條揣進懷中,朗聲道:「梁大人,你這麼問,本官覺得不妥!」

「有何不妥?」刑部侍郎嚴策在一旁插話道。

楊炯睥睨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你們認為本官和什麼姦淫案有關,不應該是你們拿出證據來證明嗎?怎麼反過來要本官證明沒做過?難道你們平時都是這麼辦案的?那豈不是想誣告誰就誣告誰?」

「楊少卿說得也不無道理,既然如此本官就和你當庭對質!傳太常寺少卿伍元里之妻伍張氏!」京兆府尹一拍驚堂木,幾名衙役迅速將一小婦人帶了上來。

「請大人為民婦做主,懲治這仗勢欺人之徒!」伍張氏如泣如訴,頭髮凌亂的指著楊炯,眼神中滿是仇恨。

梁師都眉頭一皺,一拍驚堂木威嚴道:「你既然狀告楊少卿姦淫,那現在當著長安市民和眾大人的面如實道來,孰是孰非本官自有定奪。」

伍張氏聞言,哭訴道:「這畜生昨日亥時來到伍府,說是有辦法為我夫君脫罪,條件就是讓妾身委身於他。小女子雖不曾讀書,卻深知好女不侍二夫的道理,誓死不從,沒想到這廝惱羞成怒,公然在伍府將我毆打侮辱,小女子誓死不從,可怎敵得過他一個男子,最終還是被這人面獸心的畜生得逞。」

伍張氏還未說完竟放聲痛哭起來,泣不成聲的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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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在周圍的吃瓜群眾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對楊炯指指點點。

「沒想到楊少卿是這種人?他怎麼有喜歡人妻的癖好?」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太常寺少卿伍元里就是楊少卿送進去的,據說他還和陛下請命要親自查抄伍元里的家呢。」

「真的假的?這麼狠呀!」

「誰說不是呢!你可不知道,我聽說他們這些當官的可都狠著呢,對敵人向來是不留情面。」

「我看那伍張氏並沒多漂亮呀?和那楊少卿的相好柳花魁可差遠了!」

「嘿!年輕了不是,他們這些官員變態著呢,就喜歡淫人妻女,這才有抱負的快感!」

「噫~!真變態!」

「確實變態!」

楊炯聽著這些吃瓜群眾的議論,真是無語到了極點,張嘴就來是吧,我什麼時候要去抄他伍家了?還我是變態,我看你們才是變態!

楊炯知道這群人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你當面和他們講道理他們也不會相信,只是這如此荒謬的說辭竟然都有人信,保不準這人群中就混著些他們的人,為的就是掀起輿論污自己的名聲。

「楊少卿,你對此有何回應?」梁師都質問道。

楊炯嗤笑出聲:「梁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順序,就單憑她一面之詞你就讓我回應?無憑無據的我回應什麼?難道隨便來一個誣告本官我都要回應?我鴻臚寺可沒那麼閑。」

刑部侍郎嚴策目光一凝,隨後道:「楊少卿要證據是吧,傳更夫劉三!」

不多時,一五旬老漢被帶到衙堂,顯然是他所謂的更夫。

「劉三!把你昨晚看到的一一說明!」嚴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

劉三雙膝跪地,顫巍巍道:「回大人話,昨晚子初時分,小民路過伍府,看到楊少卿從中走出,腳步虛浮,衣衫不整。」

楊炯都被氣笑了,腳步虛浮是吧,你小子最好祈禱自己祖宗閻王殿有門路,不然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楊少卿這下可還有話說?是否可以回答本官最初的問題!你昨晚亥時到底在何處?是否去過伍府?」梁師都厲聲喝問。

楊炯聞言嗤笑出聲:「我昨晚沒去過伍府,甚至不知道伍府在哪!」

「那楊少卿昨晚去了哪裡?」嚴策在一旁譏笑出聲。

楊炯冷笑,走到劉三面前:「你可知道誣告朝廷命官是何罪?」

劉三雙股顫慄,哭訴著連連磕頭,高呼楊少卿饒命。

「楊炯,你休要恫嚇人證,本官問你,既然你說沒去過伍府,那昨晚亥時,你到底在哪裡,是否有人證明?」一直沒有說話的大理寺卿張靈喝問出聲。

楊炯目光陰沉,知道今日之事定是太子黨的謀划,是對自己剷除伍元里的反擊,看來今日怕不是要栽了。

「我給他證明!昨晚楊少卿一直和民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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