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一粒五萬,三十粒,七位數,嘖嘖,這沈大小姐可真燒錢……」
白朔陵咋舌,覺得好友真大手筆,這葯一吃就不能停,估計一年沈大小姐能吃掉好幾套房子。
「丟了喂狗!」傅修硯含怒打斷嘮叨。
白朔陵眉梢一揚,握了握手中價格不菲的藥瓶,看著疑似生氣的人,不怕死地調侃:「誰家的狗這麼金貴啊?」
傅修硯森寒斜了一眼過去,沉默走人。
白朔陵揚聲,「誰招惹你了?」
走到一半,傅修硯沉著臉,轉身回來了,一把奪過藥瓶,再次扭頭走人,期間他抿起的薄唇就沒有放鬆過。
「不是說好讓我喂狗的嗎?怎麼又搶走了?」白朔陵抱臂,哼笑道。
傅修硯剛走出醫院,手裡拿著食品盒的楊進匆匆忙忙趕來,臉上帶著笑容。
「傅總,我排了兩個小時終於買到大小姐喜歡吃的蟹黃糕,該說不說,大小姐喜歡吃的東西就是精貴,這點玩意限量又難買……」
「丟掉!」
沒有心的人不配吃!
留下冰涼二字,傅修硯上了車。
楊進笑容滯住,拎著好不容易才買到的食品盒待站在原地。
又怎麼了?
他說錯話了?
還是大boss的大姨夫來了,脾氣愈發陰沉不定?
楊進不解猜疑,拿著食品盒坐上副駕駛,透過後視鏡觀察車後座的人。
男人眉心緊蹙,金絲鏡框泛著冷光,幽森黑眸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傅總,是回沈家,還是去公司?」
與大氣不敢喘的司機交匯了一個眼神,楊進小心翼翼地問。
「公司。」
似乎是累,又似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傅修硯宛如嘆息地閉上眼。
筆挺的後背靠在椅背上,腰背放鬆的微弓,整個人透著一種鬆弛的疲倦。
楊進見狀,勸了一句,「傅總,要不還是回沈家吧,你已經忙了小半個月。」
傅修硯沒有說話,更沒有動,就保持著閉目,靠著椅背的姿勢不動,像睡著了一樣。
楊進知道男人沒有睡,他使了一個眼神讓司機開車。
一直到抵達公司,傅修硯才睜眼,眸底清晰,沒有半絲剛睡醒的迷茫,他無聲無息盯著楊進手邊的食品盒片刻。
「把東西送去醫院。」
說完,他打開車門出去。
楊進降下車窗,故意朝走進公司的孤冷背影一喊:「送給哪一位,是雲小姐?還是沈大小姐?」
傅修硯的腳步僅頓了一瞬,到底還是沒有回頭。
楊進摩挲著乾淨下巴,細細思索大boss那停頓一下的腳步深意。
品出意思來,楊進無奈看著食品盒,「看來蟹黃糕要換人送咯。」
他扭頭對司機說,「去醫院。」
司機啟動車子,重新返回醫院。
傅修硯回到辦公室,前腳剛坐下,後腳趙青思就闖了進來。
她眼睛濕紅,哭腔質問:「為什麼開除我?」
傅修硯慢條斯理支著腦袋,神色淡漠,沒有作聲,可是氣勢很壓迫,無聲更勝有聲。
趙青思強忍顫意,「就因為那天在酒店的事嗎?我、我只是太喜歡你了,一時糊塗犯了錯,就不能原諒我一次?!」
傅修硯輕哂,一語道破:「是一時糊塗,還是處心積慮?」
趙青思臉一白,眼淚汩汩浸濕小臉,央求地說:「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抽泣保證:「我以後會認真工作,不會有其他非分之想!修硯,求你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份上,不要對我這麼絕情!」
傅修硯緘默,深邃又冷淡的視線落在趙青思身上,審視她目前為止的價值。
趙青思咬著下唇,淚眼汪汪,眼神祈求地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憫。
然而,男人波瀾不驚,開口吐出淡淡警告:「出去,下不為例。」
趙青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男人說了什麼之時,她喜泣,胡亂抹著眼淚,柔弱地說:「多謝你修硯,我今後會好好工作的,不會再給你添麻煩……」
她一面感謝地說,一面抬眼望向男人,當看到他眼底的不耐煩,她訕訕閉上嘴退了出去。
不著急,只要能留下來,他們來日方長。
人一走,傅修硯取下鼻樑上的眼鏡,稍稍不耐煩地扯了扯約束的領帶。
真吵!
他後背重重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眸子,倦意找上他,熾白光線逐漸模糊。
睡意朦朧間,他看見一道清瘦身影站在老舊空調外機上,光著的足尖泛粉,塵土髒了她白皙腳趾。
他目光順著女人的足尖往上看去,及膝中裙,微薄針織衣,秋風徐徐吹動她濃密自然小卷的長發。
不知為何,他在女人身上看到了一種至生命之外的決絕。
明明沒看清女人的臉,傅修硯卻感覺到她很害怕,很悲傷,很絕望,很無助。
他心臟像被鑷子捏住一角,被瘋狂揪扯,直到血流一地都沒有鬆開。
強忍血肉被撕爛的疼意,傅修硯的視線順著女人鵝白脖頸繼續往上看。
白皙精緻的下巴,塗抹了口紅的唇瓣。
當他欲接著往上看,快要看清女人的臉時,原本站在空調外機上不動的身影毫無徵兆一躍。
傅修硯渾身一顫,猛的被嚇醒,保護在胸腔里的心臟不安地「砰砰」砸動。
他額間碎發不知幾時被汗水浸濕,就連整個後背都大汗淋漓,襯衫不舒服地黏在身上。
這一覺睡得他都有陰影了,酸痛從四肢處傳來。
「該死!」
傅修硯捏著不舒服的眉間低詛。
夢裡的女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每次都看不清楚她的臉?
為什麼她每次都這麼難過?
到底是誰欺負了她?
他撫著陣陣疼的心口,腦海里浮現女人一躍而下的畫面。
就單單這麼一個夢境,令他有種命被帶走半條,靈魂被鞭策的痛。
那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每一次都出現在他夢中,屢次讓他生起諸多不適和深深愧疚。
虧欠就像瘋長的野草,拚命往他身上攀爬,在他骨肉里紮根,吸食他的鮮血,他怎麼掙扎都擺脫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