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顧肆也有女朋友了
只有月光照明的漆黑馬路上,少年背著女孩緩步而行,夜風溫柔地吹拂著他們。
沈聽諾趴在溫暖的肩頭上,因為哭太久,眼睛微酸。
「你怎麼知道我在小林子里?」
淡淡煙草混著一絲木質調香纏繞鼻尖,是熟悉的味道,她全身心放鬆下來,臉頰貼著他溫熱脖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少年的肌肉緊繃了一瞬。
「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顧肆也的聲音暗啞,像沙礫摩挲的質感,聽著讓人很舒服,有種安撫人心的效果。
在收到她的求救簡訊第一時間,他就叫上玩機車的朋友,地下拳場的人,以及那幫敲代碼研究遊戲軟體的好友等等,能叫的,不能叫的,他都通通喊上去找人。
接到她用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時,他正在飆車與時間賽跑尋人,幸好沒有錯過。
得知她所在的具體地址,他即刻出發尋來,萬分慶幸的是,在經過小林子剎那,他聽到了很微弱的求助聲。
原本顧肆也是不想管,因他急著去接沈聽諾,但抱著萬一是沈聽諾求救的心態,他回頭了。
好在,他沒有錯過她。
但凡這一環節,他選擇錯了一步,她將會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
想到那幾個男人身上的統一標誌刺青,顧肆也暗黑眸底閃過一瞬的嗜血之色。
「知道綁架你的幕後主使是誰嗎?」他試探地問。
沈聽諾遲疑了一下,摟著少年脖頸的手臂緊了緊。
「不知道。」
嘴上這麼說,她心裡大概猜測到是誰搞的鬼。
結合之前雲月霓說過的話,以及那幾個男人的對話,想知道策劃綁架她的始作俑者是誰,答案顯而易見。
淮哥。
姜家。
姜淮。
除了姜淮,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雲月霓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狠。
這次是真的嚇到她了,此事,她不會就這麼算了。
但,姜家不是她能惹得起的,還是不要將顧肆也牽扯進來。
「不知道也好,這罪我不會讓你白受。」顧肆也輕不可聞地說,近乎喃喃自語的聲調被風吹散。
累了一晚上,沈聽諾又困又累,靠在少年的肩頭昏昏欲睡,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顧肆也背著女孩,攔了一輛過路的車子,在不驚醒女孩的情況下,他躡手躡腳將人放進後車座,摟在懷中,一舉一動溫柔繾綣,宛若抱著什麼稀罕珍寶般。
司機瞧見他的舉動,忍不住樂呵說了一句小情侶感情真好。
少年維持冷峻的臉,一下子紅了大半。
顧肆也沒有送沈聽諾回沈家,而是帶她來到了西區,他所住的房子,一套半舊不新的公寓,治安在魚龍混雜的西區算是好的。
回公寓的一路,顧肆也仍舊背著她。
直至來到六樓的走廊上,看見不知守在公寓門口多久的中年男人,他原是托著女孩的雙手本能一松。
沈聽諾腳沾地,趔趄了一下,揉著睡眼惺忪的眸子,一臉懵地看著長相周正,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正義之氣的中年男人。
「你爸爸嗎?」
她側眸,小聲問明顯緊張起來的少年,認識兩世,她還是頭一回見到情緒這麼外露的少年。
霎那間,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既心虛又不安的面對不苟言笑家長。
顧肆也唇瓣動了動,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解釋來人的身份。
左明先是瞥了眼少年,又重點掃視一圈少年身側的女孩,發現女孩頭髮凌亂,衣裳略臟,顯然一副被人欺負過的慘兮兮模樣。
登時,怒火直衝左明的天靈蓋,誤以為顧肆也這小子帶人家小姑娘去野外做壞事了,他突然踹了一腳過去。
這一腳又快又猛,踢得顧肆也措手不及,他結結實實挨了這下,挺直的腰背彎了彎,手捂住小腹,往後踉蹌了兩步,臉上露出痛苦神色。
「混賬小子,幾天不盯著你,你就不做人事!」左明黑沉著臉,按壓著指關節,發出「噼里啪啦」的威懾聲響,大步走來,還想繼續動手。
沈聽諾獃滯了一秒,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她如瘋魔的朝左明撲去,狠狠往他臉上抓了一把。
「老王八蛋,你敢打他,我撓死你!」
她像個護犢子的母羊,露出獠牙。
左明沒想到小姑娘看起來斯斯文文,動起手來居然這麼生猛,竟一不小心被她抓個正著,臉上瞬間留下五道抓痕,還滲著血。
顧肆也瞳孔震了震,似乎是首次被人這麼瘋狂護著,他長臂一伸,摟在女孩纖細腰間。
「好啦,你冷靜一點,我沒事。」他使了點勁將人稍稍提起,遠離地面,阻止她還想要撲過去打人的舉動。
「顧肆也,你放開我!」沈聽諾朝左明的方向蹬著雙腿,眼睛紅得要命,「那老王八糕憑什麼踢你,他算老幾!」
就是顧肆也的爹都不能這麼踢人!
認識顧肆也兩世,她還是頭一次見他被打。
顧肆也投給左明一個抱歉眼神,邊安撫著炸毛的女孩,邊打開房門,將人丟了進去,留下一句話。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老實待著,不許出來。」
放下話,不管女孩是什麼反應,顧肆也重重將房門關上。
左明摸了摸微疼的臉頰,挑眉說道:「你這小女朋友的脾氣真差,一言不合就動手。」
顧肆也摸摸鼻尖,沒有否認,難得一副乖乖生模樣,「師傅,你怎麼過來了?」
左明沒好氣,「你那幫師兄弟到處嚷嚷你丟了價值連城的寶貝,正在四處向家裡人托關係,幫你聯繫人脈尋找,我過來看看是不是顧家那位又為難你了。」
想到什麼,他意有所指地說道:「看樣子,你的寶貝應該是找到了。」
顧肆也聽出左明的話中深意,他搓了搓發熱耳尖,一隻手用力拽住門把,防止裡面的女孩出來。
「師傅,抱歉,又讓你和師兄弟們擔心了。」他略愧疚地說道,他已經離開了國家隊許久,還麻煩大家,真是不應該。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左明勾著少年的肩膀,「走,陪師傅去喝一杯,順道同你師傅我說道說道你這稀罕寶貝。」
「師傅,我還有點事……」顧肆也想拒絕。
「你能有什麼事?不捨得丟下她一個人?要不帶她一起?」左明道。
「還是不了。」顧肆也可不想當著沈聽諾的面挨左明訓。
臨走前,他打開門,對準備破門的女孩交代了一句。
「我先出去一趟,你待在屋裡別亂跑,一會我給你打包宵夜回來。」
說完,不給女孩回應的機會,他「砰」的一聲,重新關上門。
被留下的沈聽諾,獃獃在玄關站了好一會。
怎麼就把她自己一個人留下來了?
莫不是那中年男人真是顧肆也他爸?
壞了,她把顧肆也他爸給揍了!
沈聽諾焦急又無措,想出去道歉,可想到顧肆也的叮囑,她盯著門鎖,終是沒有出去。
算了,大不了一會等顧肆也回來,她再磕頭道歉好了。
說通自己的工作,沈聽諾腦中的煩惱一掃而空,開始打量起陌生的房子。
房子面積不大,是個單間,有一張大床,廚房用磨砂板隔開,有浴室,有陽台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收拾得非常乾淨,沈聽諾摸了摸靠牆的架子,一塵不染,可以看得出來屋子的主人經常打掃。
看到擺放在架子上的相框,她拿起一看,相片中並肩站著兩人,一個是比現在年紀還要小上許多的顧肆也,另一個則是剛被她撓過的中年男人,左明。
照片里,顧肆也穿著一身火紅,胸前的國家小旗標很顯眼,他臉上的笑容肆意又張揚,手裡大大咧咧舉著一個金牌。
左明攬著他肩頭,嘴巴幾乎咧到耳後根,笑得見牙不見眼。
沈聽諾猜測,顧肆也之前應該是國家隊的。
既然他是國家隊的,為什麼上一世會在西區打地下拳?
難道是退役了嗎?
下一秒,沈聽諾連連否認地搖頭,上一世她認識顧肆也時,他連三十歲都沒到。
她知道運動員的黃金期很短暫,但以顧肆也那時的年紀,並不像到退役的時候。
「叮、叮、叮」
硬物相碰發出的悅耳脆響,沈聽諾順著聲音看過去。
聲音來源在陽台,她走過去,打開陽台門,第一眼就看見掛在繩子上的一排排耀眼金牌,在一眾金牌里,摻雜著三四個銀牌和一個銅牌。
沈聽諾訝然,不自覺地笑了。
這人還真的是有意思,獎牌就這麼掛在陽台,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掙來的榮耀。
看到獎牌上似乎貼了什麼東西,沈聽諾搬來椅子,站上去抓著一個金牌,正眼一看。
貼在獎牌上的東西是張便簽,上面記錄了得獎的時間以及地點。
沈聽諾很有耐心,一個獎牌接著一個獎牌看了下去。
有體校的比賽,有市區的比賽,有全國的比賽,更有世界級的比賽等。
她按照便簽上的得獎時間,細細推算顧肆也參賽的年齡。
他第一次比賽在十六歲,拿了人生的第一個金牌。
他第二次比賽也在十六歲,拿了人生第一個銅牌。
一直到兩年前,他的獎牌不再續上。
是什麼原因導致他不再比賽了?
沈聽諾揉了揉發酸的脖頸,認識顧肆也兩世,她第一次認識真正的他。
「咚咚咚——」
寂靜的屋子裡,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嚇得沈聽諾差點摔下椅子。
本不想去開門,可想到萬一是顧肆也回來了,豈不是錯過,她跳下椅子,跑去開門。
「你回來啦!」
門一打開,還未看清人,她先揚起一個諂媚的笑容。
「你是誰?你怎麼在阿也哥的房子里?」隨著門打開,女生地質問響起。
沈聽諾愣住了,眼前女生二十歲出頭,微白的臉色帶著些苦意,眉間漫著一股病態。
是一個長相清秀,看起來病懨懨的年輕女生。
在沈聽諾打量女生時,於然然也在暗暗端量著她。
女孩一頭烏黑及腰長發,肌膚凝白如脂,眸子又大又圓,像一澤汪水,秀挺鼻子,櫻桃小嘴。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整體生得特別好看,一眼令人驚艷的類型,多看也不會膩,反而越看越覺得她明媚動人,關鍵氣質還特別好。
於然然不滿地撇了撇嘴,厲聲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在阿也的房子里?你不會是小偷吧?」
一連串問話砸來,沈聽諾沒有老實回答,而是目定定盯著於然然的小臉,覺得這張臉非常眼熟,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得不到回應,於然然的語氣越發不善,「喂,你啞巴了嗎?怎麼不回答我的話?」
沈聽諾抱臂靠著門框,她脾氣本來也沒有多好,還三番兩次被陌生人當小偷來盤問,她自然不會慣著。
「你算老幾?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話?」她拋出兩個問題。
於然然一噎,氣哼哼道:「我是阿也哥的女朋友,你在我男朋友家,我有這個權利問你的話!」
女朋友?!
顧肆也有女朋友了??
沈聽諾的面色倏然沉凝,原本的理直氣壯在一刻化為烏有,一種名為低落的情緒迅速漫延至四肢百骸。
現在的顧肆也有女朋友了,這一世的她,好像來晚了。
「阿也哥呢?」
於然然嬌蠻地撞了沈聽諾一下,熟絡地踏入屋子裡。
她像個在巡邏自己私人領地的母獸,站在房子正中間掃視著屋內一切擺件。
當看到打開的陽台門和移動過的椅子,於然然氣憤道:「誰准你亂動屋子裡的一切?阿也哥最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
「抱歉,我這就擺好椅子。」沈聽諾理虧,快速將椅子復原,把陽台門關上,突然間,她很想離開這個地方。
於然然發現相框也被動過了,她情緒非常激動地罵道:「你家裡人沒教過你,不經過主人的允許,不可以亂動別人的東西嗎?!」
她一面責備地瞪了眼沈聽諾,一面謹慎地移了一下相框,僅僅是移了一毫米,跟沒移過一樣。
沈聽諾看到這一幕,額頭緩緩流下一條黑線。
這相框移跟沒移有什麼區別?
她有強迫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