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烽火
豫州,慎縣。
這是一座位於汝南郡邊緣的小城,其東南方向便是揚州壽春城。
數月前,黃巢偷襲司州失敗,其主力潰散,起義軍勢力遭到極大的削弱。
攜冀州大勝之勢進入豫州的魏植和孫符抓住戰機,步步為營,接連收復失地,一路追著起義軍打到了這裡。
張楚王陳勝站在城牆之上,眼底布滿烏青,神色疲倦地望著城外。
乾軍將慎縣圍了個水泄不通,東面與北面是由豫州兵馬、世家與玩家組成的聯軍,西面是騎都尉孫符,而他這處南面城牆則是魏植的目標。
「黃巢失蹤,陳勝、樊崇二賊皆在慎縣城中。」
「兩路賊兵主力經曆數敗,士氣已失,此刻正是破城之時!」
魏植拔劍,指著城牆,聲若洪鐘:「諸位當奮力殺敵,掃平賊寇,封妻蔭子、青史留名就在今日!」
隨著他一聲令下,攻城戰爆發了。
乾軍舉起盾牌,推著衝車、雲梯等攻城器械沖向城門。又有弩兵架起弩車,躲在軍陣中,向著城上守軍拋射。
四面乾軍湧來,其勢如虎狼,懾得牆上守軍面色發白。
「放箭!阻敵衝鋒!」陳勝厲喝道,「畏縮不戰者立斬!」
頃刻間,箭雨如飛蝗般席捲戰場,雙方對射,倒下一個又一個士卒。
西面城牆,孫符換了刀,手持盾牌頂在最前方,領著士卒迅速駕好雲梯。
「隨我登城!」
孫符揮刀盪開箭矢,舉著盾牌踏上雲梯。
「別讓他上來!弓兵給我射殺先登者!」守軍小頭目大叫,抬起腳邊的滾石便往下丟。
在入城之時,起義軍便將守城用的工具放在近處,此刻取用倒也方便。
孫符怒吼,縱身躍到城頭之上,一刀落下,把那小頭目劈成兩半,而後又掄起盾牌瘋狂亂砸。
「呔!休得猖狂!」
一道青芒在眼前乍現,孫符丟掉已經失去耐久的盾牌,提刀格擋。
鐺——
刺耳的金鐵撞擊聲中,巨大的力道砸在刀身上,逼得孫符後退半步。
「樊崇?!」
孫符虎目望去,來人身形高大,生得威風凜凜,黑亮的眸子上方是兩條被塗成紅色的眉毛。
「死!」
樊崇揮刀,直取孫符脖子,竟然打算以牙還牙,端的是兇悍無比。
孫符目光微沉,提刀抵住樊崇的攻擊,右手自背後取下長槍,斜刺而出。
這一槍來得急且角度刁鑽,樊崇連忙改變刀勢,將其抵住。
周圍的赤眉軍將領眼珠子一轉,以為孫符與自家首領相持,無法分心,獰笑著撲向他。
孫符冷哼一聲,左手長槍連抖,盪開樊崇,右手刀刃斜劈,直接砍下來將手臂。
在那人的慘叫聲中,孫符舞動刀槍,直接將他殺死。
「好膽!」樊崇豎眉,再度向孫符揮刀,守軍緊隨其後。
孫符見事不可為,只得退下城牆。
戰鬥持續了一整天,血水將戰場染紅,直到天色將晚,魏植才鳴金收兵。
南面城牆,陳勝見乾軍退去,隨手拔下插入胳膊的箭矢,草草做了包紮后趕到縣衙內。
「乾軍兇猛,若是明日再如今天這般攻勢,恐怕咱們就守不住了,細君、吳叔可有退敵之策?」
細君,是樊崇的表字。
吳叔,指的則是張楚軍假王、陳勝的好搭檔吳廣,「叔」是此人的表字。
聽到陳勝詢問,樊崇想了想,答道:「城中糧食日漸匱乏,衝天大將軍失蹤,前些日子還傳來小明王身死、聖公失城的消息,又有世家、異人襲擊各部散兵,已經無人能為我們提供支援了。」
「大戰方停,乾軍疲倦,不如咱們棄城突圍吧。」
樊崇沒有提投降這檔子事情,赤眉軍、張楚軍和黃巢軍在降臨之後,破門毀家無數,官員、世家和玩家都不知殺了多少。
若是投降,朝廷可能會為了大局而安撫他們,但世家可不會那麼輕易放下仇恨。
「我認為細君所言不錯。」吳廣表示贊同。
陳勝見自家二號人物都沒意見,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各做準備吧。」
夜色降臨,慎縣四面城門大開,陳勝、吳廣、樊崇三人各自領兵出城,卻被早有提防的魏植所阻。
「陳賊欲往各處?」
一桿長槍殺到,孫符攔住了陳勝去路。
「殺!擋我者死!」陳勝怒吼,環首刀吞吐寒光,掠向孫符。
二人鬥了十餘回合,眼見拿不下孫符,又唯恐乾軍從別處追來的陳勝咬了咬牙,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笄,用力一握。
那玉笄表面騰起絲絲縷縷清氣,環繞於其側,陳勝低吼:「大楚興!」
「陳勝王!」張楚軍士卒跟著喊道。
孫符面色微凝,目光掃過陳勝手中的玉笄,再度與其激戰。
又斗數十回合,孫符越戰越勇,長槍連刺,終於扎中了陳勝的手臂,將其挑落馬下。
「啊!」陳勝吃痛,手中的玉笄掉落。
孫符不罷休地舞動長槍,駕馬向他撞去,勢要收了這賊頭性命。
張楚軍士卒慌忙捨命來救,陳勝顧不得去撿玉笄,搶過一匹戰馬,頭也不回地逃離。
「鳥形花紋,這個道具……」
孫符下馬,拾起玉笄,凝神看了片刻,將其收入囊中,然後吩咐士卒將降兵帶去城中。
慎縣東面,玩家們跟在朝廷與世家身後痛打落水狗,樊崇倉惶逃竄到一處山林之外,不由得露出喜色。
他回望身後的追兵,神色陰沉:「若是今日得以走脫,我定饒不得你們!」
話音才落,就見得側旁突然響起兵馬疾走的聲音,一員乾將衝出:「樊崇休走!」
樊崇提刀,數合將其斬落,卻也被其阻攔片刻,身後追兵馬蹄急促,幾乎就在耳邊!
更要命的是,林中傳來響動,卻不見半隻驚鳥飛起,似有兵馬埋伏其中。
悲喜之間的轉換竟然如此之快,大起大落下,樊崇不由得心生絕望:「莫非,我今天當真要死在這裡?」
「也未必……」
林中走出個男子:「梁山地魁星朱武見過樊將軍。」
「朱武?我聽聞你部曾與黃巢發生衝突,莫非他就在近處?」樊崇驚疑不定。
朱武搖搖頭,笑道:「非也,黃巢疑似進入揚州,或往海中洲投聖公方臘,或往交州,我是奉公明哥哥命令,為救將軍而來。」
海中洲,也就是現實中的浙江舟山的別稱,樊崇自然是知道的,但現在追兵在後,哪裡還來得及細究,連聲道:「還請朱將軍搭救。」
「樊將軍莫急。」
朱武哈哈一笑,輕甩衣袖,雲氣自地面湧出,卻是神機軍師使用陣法,遮去了樊崇與赤眉軍殘部的身影。
另一邊,魏植緊咬吳廣不放,憑著老道的軍陣經驗,將其當場擒獲。
……
「叮!系統公告:豫州賊軍主力被擊潰,大乾獲得豫州主戰場勝利!」
天色將亮,系統提示聲在每個醒來的玩家耳畔響起時,蘇枕雲正懶懶地把腦袋靠在段落肩頭。
段落低頭,只見懷中佳人俏臉泛紅,眼角眉梢儘是有別於少女的風情,雪白的玲瓏嬌軀被薄被遮蓋,卻更顯撩人。
他吞了口唾沫,喉結上下翻滾,頓覺體內熱血涌動。
蘇枕雲察覺到他的變化,按住他的手,嗔怒道:「你別作怪啊,我今天還得趕去狐奴縣。」
「豫州戰事結束,等下我讓公會裡的人和豫州過來的玩家打探下消息,有新情況再和你說。」
「好。」段落有些無奈地起身穿衣,又取來昨日丟到一旁的衣裳,給她穿上。
蘇枕雲目光柔和地看他動作,這種同衾共枕,相擁而眠的感覺,讓她貪戀,心間彷彿蘊著一股甜意。
可惜,溫存的氛圍很快被第二道系統提示打破了。
「叮!系統公告:涼州賊軍主力被擊潰,大乾獲得涼州戰場勝利!」
「叮!『烽火連天』活動結束,即將開始獎勵結算,請玩家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