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憤怒與耐心，和真正的問題

卡爾慢慢轉過身來，看到此時的約瑟夫夫人高舉自己的右手，那朵金色的鳶尾花還在他手中綻放。

兩人的目光共同聚焦在那朵花上。

「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當一個人徹底長大了，就會忘記少年時候的自己。」

「當時的我也一樣，我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想去逗一下這個老熟人。」

「我學著以前那些霸凌我的女孩那樣，將小路易堵在走廊的偏僻角落。」

「狠狠地威脅他如果不教會我使用魔法，我就將他是巫師的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

約瑟夫夫人的瞳孔里，倒映著那一朵鳶尾花，她的眼神溫柔而遙遠，彷彿穿越了時空。

聲音空靈緩緩說道。

「我以為當時的他可能會反抗，會害怕會驚恐甚至會逃避，但我沒有想到的是。」

「他只是極其紳士的牽起我一根手指，將自己的食指放在我的手心當中。」

「一臉傻笑地看著我，說道沒有問題。」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約瑟夫夫人彷彿沉浸在，那些美好的記憶中無法自拔。

而她對面的卡爾，也似乎沒有準備打破這一美好時刻。

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直到對方的眼神開始迴轉，才平靜的開口問道。

「後來呢？不要告訴我當他牽住你手的瞬間，你就學會了魔法，然後高唱愛與美的讚歌。」

「那劇情未免太俗套了一些。」

卡爾的這個問題，讓約瑟夫夫人顯得非常不高興，這位漂亮的大姐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當然沒有那麼簡單，其實那一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老娘被吃了豆腐以外。」

「一點的魔法影子都看不見，在之後的日子裡我就一直折磨小路易，強迫對方一定要教會自己魔法。」

「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脾氣，蠻橫的完全不像樣子。」

「直到後來我才想明白了，當時的我只是.......」

「只是有一些自卑。」卡爾替她回答道，「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們還很小。」

「根本不理解巫師和麻瓜之間的身份差異，可是隨著你們慢慢長大，逐漸接觸到了越來越多的人。」

「你開始知道擁有魔法的巫師，和不能使用魔法的麻瓜，實際上有著天壤之別，你開始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

「沒錯。」約瑟夫夫人顯得更加的生氣，嘴巴撅得老高，「當時的我確實有自卑的想法。」

「不過隱藏得非常之深，所以當時我更多的是將這種自卑，轉化為憤怒發泄到小路易的身上。」

「如果換做是一般人，可能早就受不了了，更何況他還是巫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麻瓜學不會魔法。」

隨著回憶的深入，約瑟夫夫人的表情變得更加豐富。

她時而眉頭微蹙，似乎在回想那些當時發飆的自己，時而又笑得如此燦爛，似乎有個人在記憶中逗她開心。

他最終釋懷般地說道。

「最後就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他卻不願意放棄我，那是他第一次主動邀請我約會。」

「我們一起來到一座大樓的天台上，當時的月光很美，我提前到了地點等他。」

「等了許久，他后才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包姍姍來遲，我本以為這傢伙終於開竅了想要搞些浪漫。」

「卻沒想到這傢伙拉開書包，只倒出了滿滿一書包的圖書，那全都是關於植物學的書籍。」

「他一本一本地從地上撿起來，一本一本地在我眼前掠過，一本一本地和我詳細講解。」

「最後他突然握住我的雙手，盯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魔法就是想象，是人類想象力的具體體現，它不應該去被定義，它可以被一些人拿去變成殺人的武器。」

「或者進行深入的研究，也可以拿來治療人類的疾病，當然也可以僅僅是為了滿足無聊的幻想。」

「既然是幻想，那就不存在能不能做到的能力問題，只可能是想象力約束了我們的極限。」

「如果沒辦法用魔力去構建花朵的結構，那我們就從麻瓜的科學入手，從植物的細胞分佈。」

「到它們的顏色變化、成長過程，用大腦而非魔力去構建花朵的圖形。」

「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能夠成功，哪怕要花上很長很長的時間，我也願意一直陪你、一直等下去。」

「我不相信魔法只會在少數人的手上閃耀！！」

約瑟夫夫人在回憶這段記憶的時候，還配合上了自己的肢體動作和表演。

哪怕她的手腳還在被魔法束縛，但她依舊不顧形象的，奴隸的想要還原出當時的場景。

可以想象那段回憶對她來說，一定非常的美好，同時也非常的重要。

可以讓一位女士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努力的想要還原當時的場景。

「接下來的故事呢？」卡爾已經從門口走到對方的面前，眼睛默默地盯著約瑟夫夫人。

臉色冰冷如鐵的開口道。

「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那就讓我來推斷一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那一刻你就已經學會了這個魔法。」

「這故事確實非常美好，我也不得不承認有一些感動，但是作為一個領袖。」

「我所關注的永遠不可能是故事的本身，而是這個故事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正如當時路易·萊斯特蘭奇先生，以及你所表現出的那種努力，這種拼搏的精神當然值得讚賞。」

「但也流露出一個危險的信號，你和你的丈夫並不相信，魔法只會在少數的人手上閃耀。」

「也就是說你們並不認為巫師比麻瓜更高貴，你並不認同聖徒組織的綱領。」

這句問話，讓整間密室的溫度都變得寒冷了許多。

卡爾也重新將魔杖拿在手上，再次對準了眼前的女士，緊緊地盯著對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相比於之前那些無禮的舉動，以及我所浪費的那些時間，這個問題才是最重要的關鍵。」

「請誠實地回答我，夫人，我需要重新判斷，萊斯特蘭奇家族的忠誠。」

面對卡爾這種直接的威脅，約瑟夫夫人臉上卻依舊帶著笑容。

她一臉寵溺地盯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慢慢向前，將自己的胸口抵住魔杖尖。

緩緩搖頭說道。

「我可以誠實地告訴您，我和路易，確實相信魔法並不只會在巫師手上閃耀。」

「我們也並不認為巫師比麻瓜更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