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十里紅妝（上）
時間匆匆，大婚之日在即。
五月二十日。
寅時南煙就被叫起來梳妝，梳妝嬤嬤是宮裡派來的。
看著南煙毫無瑕疵的臉，梳妝嬤嬤忍不住驚嘆，「南小姐，你的皮膚也太好了，老奴還從未見過皮膚如此好的人。」
南煙困的昏昏欲睡，根本沒聽清嬤嬤在說什麼。
「南小姐，你是老奴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了。」梳完妝，嬤嬤誇獎道。
鳳袍還沒穿呢！這要是穿了鳳袍，得多麼的風華絕代啊！
外面的天已經微微亮了，而南煙也徹底醒了。
銀鈴端來了早膳。
嬤嬤說：「南小姐，你多吃一點，今日的儀式要舉行一天，可不能餓著肚子。」
南煙聽了嬤嬤的話，多吃了一些。
今日天氣極好，東方已經被晨光暈染，太陽慢慢探出了頭。
當太陽漸漸升高，阮玉柔和阮夫人扶著阮老夫人走了進來，一起的還有大著肚子的陳若嵐和陳夫人以及陳家的幾個庶女。
南煙連忙起身上前，「外祖母，您快坐。」
阮老夫人拉著南煙的手，笑著說：「煙兒，你也坐，外祖母想跟你說一些話。」
她一臉感慨，「一轉眼，你都要嫁人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還記得你剛去金陵的時候，那麼的玉雪可愛。你最喜歡外祖母了，每天晚上都要外祖母陪著你睡覺……」
聽著她的話，有好幾人眼睛里已經蓄滿了淚，阮玉柔微微側頭，擦掉眼角掉下來的淚。
「外祖母……」南煙一把抱住阮老夫人，在她十八年的人生里，這個陪她時間最長的老人。
她對自己的疼愛還歷歷在目。
南煙的眼睛里淚光瑩瑩，一旁的梳妝嬤嬤急說：「哎喲南小姐，咱們的妝剛化完，可不能哭，不然妝會花了的。」
「煙兒不哭。」阮玉柔擦乾南煙眼睫上的淚。
「你看我老婆子說這些幹什麼，都把我們煙兒惹哭了。」阮老夫人擦乾眼淚，將南煙從懷裡扶起來，「煙兒不哭哦，今日可是要做最漂亮的新娘子的。」
「嗯，煙兒不哭。」南煙重重地點頭，然後將眼裡的淚水壓了回去。
為了調節屋裡傷心的氛圍，大家開始說趣事逗大家笑。
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夫人小姐，全都在誇南煙，誰也不計較是真心還是假意。
眼見著時間差不多了，梳妝嬤嬤對著一屋子的人說：「請各位夫人小姐移步院子里，南小姐要換婚服了。」
屋子裡的人都走後，梳妝嬤嬤讓人關上門，開始給南煙更衣。
紅色的婚服泛著暖洋洋的光澤，上面是獨屬於皇后的流光溢彩的金色鳳凰。
整個鳳冠用純金打造，兩邊是展翅欲飛的鳳凰，上面鑲嵌了紅色寶石，金色的流蘇垂下來。
此時的她，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
鳳冠差不多有五斤重，好在南煙有力氣，不然頭都能壓歪。
最後，梳妝嬤嬤給她蓋上了金絲滾邊的蓋頭，坐在床上，等待迎親的隊伍。
全程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南煙——任人擺弄。
今日，整個京城的街道上都鋪滿了紅綢，御林軍站在街道兩側，隔兩尺便是一個御林軍。
街道兩側擠滿了百姓，都來一睹皇上成親的盛景。
巳時，迎親隊伍從皇宮出發。
巳時三刻，一個小廝著急忙慌地從大門口跑進來到南暉跟前。
南暉輕聲斥責道：「你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老、老爺，皇上、皇上他……」他氣喘吁吁的，一句話說不完整，等的南暉著急。
「皇上怎麼了？」
「皇上他親自來迎親了。」小廝終於一口氣說完。
「什麼？皇帝親自來迎親了？」南暉震驚道。
周圍的客人都震驚了。
古往今來，從未見過皇上親自來迎親的。
南暉愣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快去將這件事情告訴夫人。」
皇上真是給了他一個又一個的驚喜，南暉此時對這個女女婿滿意的不得了。
身為臣子，他是佩服愛戴皇上的。
身為岳父，今日他才對這個女婿非常滿意。
在南煙院子里那些夫人小姐聽到皇上親自來迎親時，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這潑天的殊榮，只有南煙有。
南煙聽銀鈴說商鉞親自來接親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瞬間衝上心頭，心跳像鼓點一點在胸腔中猛烈的敲擊著。
欣喜、激動、期待……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他總能做一些讓她對他更加無法自拔的事情。
又過了一刻鐘，小廝來報：「老爺夫人，接親的隊伍到了。」
南煙在銀鈴銀杏的攙扶下起身，跪到地上，給南暉和阮玉柔磕了三個頭，「女兒拜別爹娘。」
兩人紛紛紅了眼睛。
南洛進來，將南煙背到了身上。
路上的時候，他小聲說：「妹妹，宮裡雖然不比其他地方，但受了委屈也要跟哥哥說，哥哥會永遠保護妹妹的。」
就像小時候妹妹剛出生時，他對娘說過的話，哥哥會一輩子保護妹妹的。
南煙聲音啞瑟，「好，哥哥。」
南鈺跟在後面，偷偷地抹眼淚。
丞相府門口，商鉞騎在白馬上，一身與南煙同款料子的紅衣，金絲滾邊，其上用金絲勾勒出張牙舞爪的龍，霸氣盡顯。
紅色襯得他比平日里柔和了幾分，面冠如玉，倒叫人心動。
不少女子含羞帶怯的視線打到他身上，他熟視無睹，一心盯著門口處。
直到看到被南洛背出來的那道紅色的纖細身影，瞬間，他的眸子里就盛滿了細碎的笑意。
南煙頭上的蓋頭是一層紗，紗後面又有皇冠上的金色流蘇，所以她隱隱約約能看到門口圍滿了人，以及白色的駿馬上那道紅色的筆挺身影。
南洛將南煙放到了絳紅色的轎子上，紅綢裝扮，四周垂著金黃色的流蘇，左右各鑲嵌一個拳頭大的紅色寶石。轎簾上綉著展翅欲飛的鳳凰與騰飛的龍紋圖案，一針一線皆為細膩。
隨著一道尖聲「起轎」，轎子平穩地被抬起。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整整五百抬嫁妝，上千人的迎親隊伍，不止十里紅妝。
街上的百姓，遠遠便看到了脖子里系著大紅花的馬。
激動地高呼道：「來了來了，迎親隊伍來了。」
「快看啊！迎親隊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