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吾劍也未嘗不利
「不可,萬萬不可!」
「司空大人,天子豈可輕言廢立?」
嘩啦啦跪下一大片人。
董巢哈哈大笑:「咱家倒是覺得文憂說的不錯,陳留王賢明,天子昏庸,二者相比,一眼就能看出高下。
如此,廢天子立陳留王,有何不可?
還是說,爾等不想看到一位聖明的天子在位?嗯?!」
「董巢,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乎!」
元本初拔劍怒斥。
「放肆!」
董巢勃然大怒:「爾可知吾劍之利?」
「吾劍也未嘗不利!」
董巢氣急,剛想令甲士將元本初拿下,卻見李文憂對著自己搖頭。
當即話音一改:「左右,給咱家將跪著的這些個亂臣賊子拿下,拖出去砍嘍!」
「喏!」
殿下跪著的官員少說也有四五十個,一下子全被砍了,百官這才知道,這哪裡是霍光,分明是王莽之流!
元本初就欲出手,元逢上前怒斥:「放肆,天子面前,你怎敢妄動兵戈!」
「叔父?」
「你退下。」
元本初心有不甘,也不敢違抗元逢的意思,對著董巢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董司空,廢立乃大事,可否暫緩些時日?」
「元太尉,咱家已經深思熟慮。」
元逢退了回去,閉口不言。
見他如此,絕大多數官員也選擇旁觀。
「好,看來諸位也沒有意見,甚好,請陳留王。」
在群臣看來猶如兒戲鬧劇一般,少帝劉辯被廢,劉協當天就成了天子。
而董巢藉機打壓元逢,剝其太尉之位,自領太尉之職。
司空、太尉一肩擔之。
「唉,咱家命苦,命苦哦!」
……
元府,元本初來來回回,怒氣不消。
「可恨,若非我元家,他董巢焉能入京?
這才多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恨!」
說完,看著元逢等人不語,便問:「叔父今日為何阻我?」
元逢淡淡道:「怎麼,你沒看到董巢身邊甲士林立,高手眾多嗎?」
「多又如何,我元家豈會怕他?」
「莽夫之言!今日我元家根基不在洛都,如何是董巢和無生教的對手?
今日你出手,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看向一旁靜默不語的中年男子:「素王,你連夜帶著本初離開洛都,返回汝南。」
元素王起身點頭。
元公路本來正看好戲呢,見此大驚:「叔父,怎能如此?」
元逢看著他心中嘆息一聲,論血脈,元公路才是元家年輕一代最為純正的一個,元本初終歸是過繼的嫡長子。
可奈何他已經給了元公路太多機會,其卻不中用。
事到如今,元逢已經準備把元家交到元本初手中。
元本初也沒想到,元素王何許人?
他幼時就是聽著其傳說長大的,以王為名,可見元氏一族對其厚望。
隨後,元本初似是想到什麼,勸道:「叔父,你與我一起走。」
元逢欣然撫須:「好,本初且去,不必擔心。」
元本初不依,元逢怒斥之後,其才含淚離去。
屋中只剩下元逢和元公路兩人,元公路恨恨道:「叔父,元本初卑賤之輩,怎能擔當元氏大任?」
「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見強硬無用,元公路哭泣祈求。
「唉!」
看著元公路哭的凄慘,元逢心亂如麻,原本堅定的決心出現動搖。
眼見有戲,元公路繼續哭訴。
「也罷,你也走吧,去淮南。」
雖然依舊有些不甘心元本初得了元氏大半底蘊,但終歸還有機會,元公路叩頭拜謝。
「公路,你此去該當如何?」
「我必當興起大軍,緩圖元氏霸業!」
元逢搖頭,這就是元公路和元本初的差距。
他不需要提點元本初,其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欲謀霸業,不可缺名望,元氏一族雖然名聲頗大,卻只夠你成就諸侯,稱雄一方。」
「叔父,那我該如何做?」
「你回去之後,與本初號召群雄,合兵伐董…」
聽得元公路連連點頭,不過聽完,反應過來,忙問:「叔父,我等起兵伐董,你怎麼辦?」
「痴兒,憑我四世三公之望,董巢豈敢動我?」
元公路一想也是,同樣趁夜離開洛都。
「唉!」
……
轉眼已是寒冬之末,又是一年將要過去。
懷寧,州牧府中,寧宣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這今年的第一場雪,想來也是最後一場了。」
「主公,董巢日益驕縱,屠殺宗親和大臣,使百官惴惴不安,百姓惶恐終日,昨日又鴆殺何太后與廢帝,暴行觸目驚心啊。」
呂典抹了一把眼淚。
「不止於此,聽聞董巢現在自封相國,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可謂是權傾朝野。」
郭奉孝插嘴一句。
「欲使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
「皇室那些剩下的底蘊們,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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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手心中的雪花化去,寧宣淡淡道。
「並無動靜,估計只要董巢不篡位自立,他們是不準備管了。」
「倒也是,自身難保,不如讓別人斗去,說不得還有機會。」
「主公,揚州六郡八十一縣已經盡在掌握,接下來只需厲兵秣馬,以待天時。」
「怕只怕有人不願咱們安穩。」
話音剛落,一小廝小跑進來。
「主公,元氏一族有人來訪。」
「你看,這不就來了?」
看上江東這邊的,可不止是他。
郭奉孝面色鄭重:「主公,元氏一族四世三公,只怕不比當初的皇室弱,貿然為敵,恐怕我們不是對手。」
「總不能拱手讓人吧?」
孔德服嗡聲道。
「且看看元家怎麼說。」
不片刻,寧宣就見到了元氏來人。
元公路和一老者以及幾個侍從。
「原來是公路兄,自洛都一別,今日總算再見。」
「寧兄。」
元公路面色有些不自然,當日他不怎麼看得上寧宣,今日卻有求於人。
「公路兄請坐,奉茶。」
待下人上茶,寧宣顧左右而言他,拉著元公路探討經典。
元公路礙於顏面,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勉強笑著應和。
茶喝完,元公路已經腦海一片模糊,渾渾噩噩。
「茶喝完,我…我是不是該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