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勢已成，退無可退

「道友覺得，大羅境圓滿，可是道之盡頭？」

聽到囚牛所言，青玄有些不解，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區區大羅而已，這才哪到哪啊，如何能是道之盡頭？

更何況，混沌時代被盤古隨手劈死的混沌魔神起步就不可能是大羅吧？

大羅層次，連死在開天斧下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囚牛會問出這種問題，在青玄看來有些荒謬。

青玄不自知，此乃他自身的認知障，這也是他與其他根正苗紅的洪荒生靈認知上的不同之處，他從一開始就相當肯定，大羅不是終點，在此之上還存在著更高的境界。

囚牛見到青玄目光的些微變化，笑了笑：

「看來道友不認為大羅就是道途的盡頭，我們也同樣不認為如此。」

囚牛話語頓了頓，遲疑地看了一眼青玄二人，似乎有些顧慮。

不過旋即便是拋卻了心中顧慮，眼前兩人不同尋常，當不會為他人言語輕易動搖了自身道心才是，自己卻是多慮了。

不再猶豫，囚牛開口道：「可大羅圓滿，我等的道果便也圓滿了，再往上，已無路！雖知此當不是道之盡頭，尚有更高處存在，卻是可望不可即。」

「誰也不知道之後的路該如何去走，明知道應還有道途，卻如墜迷霧，不可抵達。」

「竟是如此？」這種事青玄還是第一次知曉。

青蓮目光微動，看了一眼青玄，若有所思。

本來他們晉入大羅之境后，當明白這一點，大羅之境便是自身道果的圓滿。

而圓滿，意味著終點。

可青玄先入為主的認知觀念直接影響到了他自己和青蓮，圓滿？什麼圓滿？不存在的，不是還有聖人境嗎？圓滿為的就是超脫啊，後面不是還有混元路嗎？怎麼可能就終點了？

超脫才是正途，階段性終點亦不過是新境界的起點罷了。

有這樣的潛意識作祟，所以他們根本沒經歷過那種感受到有前方，卻偏偏無路可走之時的無力與絕望，也體會不到祖龍他們當初的心境。

他卻是忘記了，聖人之道是鴻鈞開闢的，而混元之路？人家混沌魔神生來就是混元境，在此之下的境界，卻是他們的認知盲區了，哪會有路？

連混沌魔神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從混元以下的境界升上去，沒辦法，大家也是第一次，沒經驗，加上洪荒的法則，與混沌並不相同。

是青玄在此事上過於想當然了。

「你父親找到了超脫的路？」青玄問道。

囚牛點頭：「是的，不僅是我父親，鳳凰一族的那位，以及麒麟族的老祖，都找到了各自的路。」

「在幾乎同一時間，尋到了一條相似的路！」

好巧啊，巧合到讓人懷疑，青玄想著。

「我父親尋找到的辦法，是以我們龍族匯聚起來的天地氣運作為媒介，勾連天地，熔煉四方海域，以此超脫自身道果的極限，邁向更高的境界。」

「這不僅僅是我父親一個人的超脫之路，一旦走通，將是我整個龍族走向超脫的路。」

青玄意外：「這種事也算你龍族秘辛吧？你就這麼告知於我？」

囚牛笑了笑，不以為意：「我所言只不過是一個方向罷了，算不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辛，況且能否真正走通，至今尚無定論。」

說到這，囚牛看了一眼青玄：「另外，我很肯定，道友你既不會選擇走這一條路，也走不了這一條路的。」

「這樣的路，洪荒除了我們三族，誰也嘗試不了，尤其是道友這般喜好清靜之人，這是屬於族群的道路，而非個體。」

「況且，即便現在道友知道也沒有影響了，二位道友雖然不凡，但當下的修為境界，卻是離到達那個層次尚有差距，道友趕不上的，在那之前，這一條路就會有一個結果。」

「若結果我龍族勝了，囚牛倒並不介意邀請道友來我龍族借道。至於說敗了，那就更不是我需要去顧慮的事情了，不是嗎？」

青玄點頭，他當然不會去嘗試囚牛所說的路，熔煉天地？那與他的追求並不相符。

而且總感覺這條路根本就是一個坑，事實上看樣子三族大戰的緣由也在其中了。

「看來道友是猜到了，沒錯，三族之所以會走到今天，根本原因也在這裡。」

「我龍族熔煉四海，鳳族寄身天宇，麒麟族則是身融大地，三者看似不同，實則走的卻是一條路。」

囚牛端起茶杯，又放下，輕嘆了口氣。

「結果踏上這一條路之後，我父親方才發現，這一條路以龍族當下的境況根本不可能成功，我龍族的氣運固然龐大，卻是依舊不夠。而僅僅是熔煉四海，也不足以超脫自身的道果。」

「若是融三族氣運於一身，熔煉海域、天宇、大地，就有成功的可能性？」青玄問道。

「不錯，我父親推演的結果就是如此，想來那兩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於是你們就打起來了？」

囚牛搖頭：「並沒有，事實上三族當時都在猶豫，雖然我龍族在整體實力上稍勝一籌，但三族大戰的結果會如何，卻是誰也無法得知的，後果更是誰都不願意承擔的。可是在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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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時候，某人恰到好處地推了他們一把，把戰火直接給點燃了，沉寂就此被打破。

這件事青玄已經從鴻鈞口中聽到了一些，倒是與囚牛所說出入不大。

「隨著戰局一次次擴大，在我們反應過來之時，已然無法停止了。」囚牛苦澀道。

「這是為何？對於三族來說，會有完全放不下的仇怨？要不惜為此賭上整個族群的未來？」青玄不相信。

他覺得，三族的祖龍、元鳳等，並不是會如此行事的存在，在他看來，他們都屬於冷血生物，大道利益優先於一切，為此沒有什麼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番大戰令得三族的氣運相互侵吞，此際卻是已經完全混雜在了一起，形成了將三族盡皆捲入其中的旋渦，誰都無法輕易脫身。現在的情況是，三族必須決出一個勝者，敗者成塵，勝者成道。」囚牛說道，「大勢已成，大道之爭，有進無退，誰都無法停下腳步，停滯就意味著失敗。」

意思是，三族都想掠奪對方的氣運，結果三族氣運直接混一塊分不開了，退縮就相當於損失自己一族的氣運，斷送自身的大道？

真像是被關進了角斗場的死士！

「原來鴻鈞當時說大勢已成，太晚了，並非搪塞之詞，而是實情。」青玄心中暗道。

鴻鈞邀請他與青蓮，說的都是針對羅睺可能搞事這一狀況，全然沒有說過三族的事。

所以青玄便問了鴻鈞，既然是三族大戰，他想要止亂，為何不想辦法停息三族的戰局。

青玄這麼問，也有想看看鴻鈞態度的想法，三族大戰，真的只有羅睺在背後推了一把嗎？

鴻鈞當時給出的回答就是，誰都阻止不了了，三族爭個你死我活已成定局，無從更改。

其中原因，鴻鈞卻是沒有多說，如今倒是從囚牛口中聽到了緣由。

三族老祖不約而同的走上同一條路，還是這麼一條狹路相逢的道途，是巧合，還是定數？

明知道前路會面臨什麼，卻全無退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不是祖龍他們被下了降智光環，迷了心智。

而是他們已經身不由己了，脫不了身，不爭，無異於等死。

求道求道，最後卻是被自己的大道所裹挾，實在令人笑不出來。

而如果再陰謀論一些，就更加令人無法平靜了。

囚牛解了青玄心中疑惑，空間之中一時間陷入寂靜，誰都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