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機不可失

「自食其子而不自知，如此聖人豈非可笑？如此看來，這姬昌也不過是庸碌無能之輩罷了，不足為懼。」

帝辛在得到手下之人的回報之時，對姬昌做出了判斷。

姬昌被囚禁羑里數年之久，在此期間，其一言一行皆在監視之中。

姬昌未曾像東伯侯與南伯侯一般有膽量頂撞於他，囚禁期間也是十足的順從，讓帝辛都遲疑這是否為真正的忠臣，所以未曾將其處死。

不過到底放心不下，姬昌到底是怯弱無能，還是忍辱負重，帝辛未有定論，尤其是傳聞姬昌善於卜算之道，可見禍福吉凶。

在經過這件事之後，帝辛認為傳言當不得真，放下心來。

現在的姬昌，在他看來已然嚇破了膽。

在如此情形之下，加上有人進獻大量珍寶，朝中不少人為之求情，帝辛將姬昌釋放，允其回歸西岐。

在帝辛眼裡，姬昌儼然已經失去了威脅。

時隔七年有餘，西伯侯姬昌，離開朝歌返回西岐。

一路雖然不順利，到底有驚無險，更得其第來朝歌路上收下的第一百的義子雷震子之助，成功踏上歸程，得以脫困。

只是脫困的姬昌自身沒有半點喜意，一回來便心郁成疾，大病一場。

西岐境內，表面的平靜之下，氣氛卻在悄然改變著。

......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朝歌城中，確有一樓以摘星為名，近年來方才建成，乃是整個朝歌城之中最為雄偉壯麗的建築。

站於摘星樓上，可俯瞰大半個朝歌城。

自建成之日起，商王帝辛待在這摘星樓中的時間便不下於王宮。

而在摘星樓旁側不遠處，另一座行宮正在建造之中，其名鹿台。

上有星辰漫天，流轉不息，下有鶯歌燕語，不絕於耳。

有身影立於摘星樓上，卻無人察覺。

「如何？可曾看出什麼來？」青玄隨意地坐在挑檐之上，轉頭問道。

女青眼眸之中流轉異彩，盯著不遠處一道老者身影，皺了皺眉。

鹿台的建造日夜趕工，此際已然入夜，那邊依舊喧囂一片，有別於下方摘星樓中鶯歌燕語的喧囂。

而女青目光注視之人，乃是一名監工，發須皆白，不過精氣神倒是不差。

此時的女青依舊一身玄衣，融於夜色之中，腰間的成串掛飾也一般無二，只是束腰的玉帶有了改變，隱有七彩之光。

卻是這人將自己的本體先天葫蘆藤化作了腰帶，行走之間依舊「叮叮噹噹」作響，讓青玄看得很是無語，這關門弟子小毛病倒是不少。

女青眉頭蹙起，眼中帶著些許疑惑。

「此人氣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實在有些特殊，修為卻太低了，古怪，我看見大勢有向其身上匯聚的跡象，而其本身似乎有著諸多的因果牽連延伸，只是當下大勢尚不成，似乎缺了什麼。」

「他的身份你可知曉？」

女青點了點頭：「自是知曉的，他便是封神一事的應劫之人吧？主持封神之事的闡教弟子姜子牙，封神榜此刻便在他的手中，按輩分算當是師弟。」

雖然此前並未見過，但女青對此卻知道得很是清楚。

尤其是她自身可以看見的東西，本就遠比旁人更多，眼界是相當高的，對於天地間氣運大勢的變動又極為敏感。

「不久之後，他便是在此待不下去了，自會離開朝歌，屆時你自己去找他。」

「師尊要弟子助他？」

青玄搖了搖頭：「助他做什麼？自會有人助他，那些瑣事你無需理會，胡亂插手只會徒增麻煩而已，沒有必要，你只管做自己的事便行了，不在其位，不謀其職，免得惹人嫌棄，吃力不討好。」

女青點頭應下，記在心中。

「屆時封神，會建立封神台，你就去那裡修行吧，順便看守封神台，因為那封神榜為師曾借來參悟過，留了些手段在其中，我擔心因此生出變故來，你要做的，就是莫要讓其生亂，儘管你還沒有真正融合本體，想來也該做得到。

而這一場由封神之事掀起的大勢變幻，封神台會是毫無疑問的大勢匯聚之地，且三道以此相連，正好適合你修行，可讓你更快的融合自身，為師希望你早日證道混元。」

「女青明白。」

青玄目光瞥了女青一眼，見其欲言又止的模樣，挑了挑眉。

「你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為師又不是什麼小氣的人。」

女青遲疑了一下，偷眼看了看青玄，方才問道：「師尊為何會給弟子安排混元之道，而不是讓弟子走聖人之路？」

「哦？」青玄盯著女青看了看，「你看出了什麼？」

「弟子以為，師尊希望洪荒出現更多的合道聖人，道祖亦是如此。」女青小心翼翼道。

「你說的沒錯，不過你們稱我一聲師尊，自當別論，什麼樣的道途適合你們，那便是你們的道，天地之間，如今聖人有數，另類成道者卻是不少，多你們這麼二三人也無濟於事。

旁人受我恩惠，有所回報理所當然，不然非親非故，我有什麼理由要給他們送機緣？」青玄平淡道。

他肯定，自己這關門弟子是當真看出了不少事情來，便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與諸位道友共謀「斧利」這種事，倒也確確實實是大道機緣。

混元可以跑路，獨善其身，聖人才必然入局。

「以兩位師尊的道行，亦不能獨善其身嗎？」女青疑惑。

她對於自己兩位師尊的性子相當了解，青蓮師尊性子冷清，根本不會多過問身外之事，。

而眼前這位師尊，雖然與青蓮師尊冷冷清清的性子有所不同，但也是懶散......淡然無為之人，不好聲名。

積極插手洪荒之事，明顯不符合他的性格。

青玄搖了搖頭，一來他要是敢跑路，說不得盤某人真會跳出來與他嘮嗑，畢竟自己把其布置直接拐跑了。

二來，他也確實不願意跑路，因為青蓮的超脫契機就在其中，青玄已經能夠確定，盤古沒有騙他。

青蓮想要的東西很少，唯有這麼一點追求而已，他自是要幫她抓住這一線契機。

超脫之機，何等難得，過去多少混沌魔神，大道走到了盡頭，卻尋不到那一線機會。

並不是修行夠了，道行積累足了，就能破境，契機契機，那是註定無法通過按部就班修行來成就之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這可是盤古經營的局，在醞釀出這麼一個機會，錯過之後只怕青蓮再沒有超脫的機會了。

幫他揍盤古出氣一事，恐怕也就難了，他可不想再被人拿著量天尺戳後腦勺威脅他。

「近些時日我再帶你走走，給你講解講解混元之道，在此之後，便靠你自己了。」青玄開口道。「若是我與青蓮無暇他顧，你大師姐龍姬鬧起脾氣來，你得看著點，別讓她惹禍，也別讓她受了欺負。」

「師尊？」

「對了，贈你的《山海經》你可得好生保管，莫說為師厚此薄彼，連一件入門禮物也不曾與你。」青玄又隨意地補了一句。

《山海經》本身並非什麼靈寶，但那乃是青玄長久一來持有的東西，本是凡物，也將不凡，沾染了他的氣息，記錄下了不少的東西在其中。

出自他這麼一位混元之手，一筆一劃，皆是大道之痕，留存歲月，氣機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