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逃離古廟

「有人過來了，是那兩個守衛！」

王恆臉色一凝，立時警惕起來。

他的感知力，經過剛才的那番修行，已然有了一定的進步。即便是院外的腳步聲，也能清晰地聽見。

「不好！」

現在自己的位置顯然是挪動了，如果有人進來的話，必然會發覺到這一變化。

並且，他已經來不及回到原來的位置了。

情急之下，王恆只能默默等待。同時腦海中浮現萬千思緒，好應付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任何狀況。

「呼呼——」

夜晚的冷風吹拂而過，樹葉婆娑搖曳，沙沙作響。

兩道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走了過來。

王恆屏住呼吸，一顆心高懸半空，心跳也隨之快速了許多。

誰知，就在此時，那腳步聲忽然停下了，不再前進。

「誰？滾出來！」

屋外有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寧靜。

顯然，來人好似察覺到了什麼。

「撲楞撲楞……」

而這時，一隻貓頭鷹自黑夜中忽然現身，在房外的二人眼裡掠過一道殘影，飛入了林中。

「哪來的野鳥？嚇了爺一跳！」

兩名守衛中的一人看到是貓頭鷹，頓時鬆了口氣，罵了句髒話。

「誒，咱們還是不進去了吧……反正在外面也不是不能休息，沒必要非得跑到廟裡……萬一被人發現咱們擅離職守，只怕面子上過不去。」

其中一名守衛有些不太願意往裡走了，他覺得在外面站崗挺好的。雖說有點枯燥乏味，但是也能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刁難。

「可惡，明明再過三天才舉行祭祀，為何早早地就把貢品綁來了？害的你我二人熬夜守在這裡，吹著夜風，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那剛剛罵鳥的守衛滿腹抱怨，一臉的不爽。

那名不願意繼續往廟裡去的守衛回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供給神的貢品必須要乾淨……否則的話，神會不滿的。」

「因此，在舉行祭祀前，需要提前先將貢品餓上個三日。等腸子乾淨了才好獻給神明享用。」

「這期間，最多只能給他們一些水和一點點果子，確保不餓死就行了…」

這守衛說罷，便攔住了那位試圖進入古廟的同伴，要他回到剛才站崗的地方。

「好吧，反正現在是夏天，在外面待幾晚上也沒什麼大礙，只要稍加註意，也不會受涼……」

那名本想進入古廟過夜的守衛有些無奈，乖乖退了回去。

這時，古廟中，王恆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有驚無險……

原來，他們兩個並不是發現了王恆的異樣，只是單純的想進來歇息而已。

幸好，如果他們進來的話，那外面若是有人發現他們擅離職守，便會回到村裡說閑話，甚至會責備他們。

所以礙於面子，那二人只得放棄，選擇在外面看守。

他們回到了先前站崗的地方，一開始還是精神奕奕，但隨著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他們逐漸疲憊，睡意越來越濃……

「想把我祭祀給神？做夢！」

王恆在古廟裡面又等待了一段時間，終於忍耐不住，準備偷溜。

「要是有塊手錶就好了，那樣我就能清楚地知曉時間了。」

他心中暗忖，感慨這個世界雖然可以修鍊，但某些方面還真是不如現代化的地球方便。

不過，即便沒有手錶，自己也能夠計算時間。

王恆在廟裡面，可以順著窗戶縫看到月亮的方位。

據此，就可以大體地推測時間了……

「唔……差不多了。」

他估算了一番，約莫時間差不多已經來到凌晨一點左右了，便決定動身。

此時，外面的那兩人已然有些犯迷糊了。雖未睡著，但是對於周遭環境的感知力卻是大大降低。

王恆小心翼翼地挪動，翻了個身子，落到地面上。然後打了幾個滾，來到了摞著石頭的牆角下。

他用被綁住的兩隻手夾住其中一塊石頭，而後，腰肢一弓，雙腿彎曲，將石頭邊緣的鋒刃移動到了兩腳之間。

隨即，猛然發力，很快就把捆住腳腕的草繩割斷了。

雙腳解脫束縛后，立即併合起來，鉗住那塊石頭，緊接著，就將捆住雙手的草繩也給磨爛了。

這一系列動作，王恆做得十分迅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徹底解開了捆住手腳的草繩子，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呼……總算可以逃出去了。」

王恆躡手躡腳地來到古廟門口處，透過殿門的縫隙，朝外看去。

他發現，外面的兩名守衛已經坐在了地上，有些昏昏沉沉的，似乎隨時會睡著。

「現在正是逃跑的好機會……只是，不能從正門直接走出去，不然若是我的腳步聲將他們驚醒，那就麻煩了……」

王恆皺眉思索，旋即目光瞥向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個狗洞。

那狗洞，對於成年人來講，是鑽不進去的。

但是王恆現在只有九歲，而且身子板消瘦單薄，完全可鑽進去。

「嘿，就這兒了。」

他輕笑一聲，當即就準備從狗洞鑽出去。

然而這時候，王恆身子突然一轉，又看向了供桌上的小女孩。

「我若就此離去，她該怎麼辦？她三日後必然會被血祭掉……」

一想到這個小女孩肯定活不成，王恆心情複雜，不禁動了惻隱之心。

於是，他拿起石頭，過去將小女孩身上的繩子盡數磨斷。

小女孩的身上布滿了勒痕，有不少都已經發紫發黑，看來那些村民捆她的時候沒少使勁……

「呃…嗯……」

而就在王恆剛剛為她弄斷繩子之際，這小女孩忽然動了，伸手摸索，朝著王恆撲來，一下子撲進了王恆懷中。

同時，她喉嚨里發出了微弱的呻吟。

「額……這…」王恆嚇了一跳，他能確認這女童還沒醒，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此時，女童就像是只小貓咪一樣蜷縮在他的懷中，嘴唇顫抖，牙齒咬住下嘴唇，眼睛閉著，秀挺的鼻子微微抽搐。

看樣子，似乎非常難受。

「不對勁……她好像狀態不對……身體彷彿有什麼問題……」

王恆頓覺不妙。

他連忙查探這女童的情況，但見她意識並不清醒，臉色蒼白，嘴唇發紺，身體更是不停痙攣，看著十分怪異。

「難道是生病了？」

王恆想了想，最終搖搖頭：「罷了，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隨後，他便打算帶著女童逃走。

其實，站在理性的角度上來講，自己與她素昧平生，根本就沒必要管她。

王恆目前自身難保，優先確保自己能夠安全逃脫，才應當是最佳的選擇。

帶著一個累贅，無異於是在給自己多找麻煩。

但是剛剛，王恆就已經悄然對女童心軟了，升起了對於她的憐憫之心，生出了想幫助她的念頭。

因此，狠下心腸對她不管不顧，獨自離去。

王恆做不到。

再加上，王恆此前就已經動了惻隱之心，如果對女童棄之不管，那他今後就會心境蒙塵，內心中留下一個缺憾，難以做到明心見性！

他已經立志要踏上修行之途了，那對於心境修養的要求就一定得達到極高的程度，絕不容許留下任何瑕疵。

所以，必須要守住本心，念頭通達！

「我得想個帶著她逃走的穩妥方法……」

王恆心中盤算著，開始思索著如何將這女童一起帶出古廟。

因為神志不清的緣故，她是不能和自己一起鑽狗洞的，那樣的話……

片刻后，王恆眼神突然一閃，定下了主意，「有了！」

他當機立斷，將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小女童輕輕推開，然後拾起那塊石頭，鑽狗洞爬了出去。

王恆爬出去后，手輕腳輕的來到了古廟的院子外面。

在這裡，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兩個守衛的狀態。

只見他們雖然昏昏欲睡，但卻並未真的睡著，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直接背著女童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必然會驚動他們，直接被逮住。

那樣，就功虧一簣了。

「石頭啊石頭，你再助我一次吧…」王恆心中低語，隨即朝著附近密林的方向，用力將手中的石頭丟了過去。

「咚！」

石頭恰巧砸在了一顆硬木上，打出了響聲，引起了那兩名守衛的注意。

「什麼東西？誰在那裡！」

二人睡意全無，警惕的站起身來，快速循著聲音傳來的方位尋覓過去。

他們因為那個方位是黑森森的樹林，各自都有膽怯…故此，結伴并行。

很快，兩道身影就離開了古廟附近的區域。

「成功了！」

王恆毫不遲疑，立刻沿著原路返回，鑽狗洞回到了廟裡面。

然後，他背起女童，就朝著廟外一路狂奔。

逃到了古廟之外，王恆為了避免與那二人撞見，選擇躲開他們，朝著相反的方向，奔入了一片樹林深處。

而那兩人由於夜晚的緣故看不太清，並沒有第一時間在密林中勘察到響聲的原因。

直到幾分鐘之後，才注意到了硬木上的砸痕，以及附近的那塊石頭。

「這是……」

此時，他們才反應了過來！

「糟糕，咱倆怕是中招了！」

二人立即趕回古廟，進去查看，只見供桌上空無一物，哪還有什麼童男童女？

「該死！」

「可惡，竟然跑了！」

「哼！他們跑不了多遠！」

兩人咒罵了幾聲，接著立即分頭行動。

一人負責進入樹林中去追蹤王恆和女童，另一人忙慌不迭地往村裡跑去，邊跑邊喊道：「不好了，貢品跑了！貢品跑了！！」

「……」

畫面外，觀看了王恆這番表現的一眾修行者，紛紛議論了起來。

「從容應對，處變不驚，謀定而後動……帝恆果然聰慧呀！」有人感嘆，面露讚賞之色。

「看來，這個時候帝恆就已然頗有心計，懂得利用周圍的環境來使自己脫困。」另有人點評，但是很明顯不是正面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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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帝恆小小年紀，就有這般手段了。難怪日後會成長為一代天帝，血屠諸天萬域……」還有人更是眼神一冷，充滿敵意，話語間殺氣騰騰，數落起了王恆的斑斑劣跡。

「……」

楚天歌看著跪在不遠處，渾身都是重創，正在被道器與古陣不斷鎮壓煉化的王恆，一時眸光幽沉。

「當年的帝恆，尚能做到如此，今天豈能沒有底牌？」楚天歌暗暗呢喃。

他有些擔憂。

從通天鑒顯照的內容來看，這王恆絕對是個善於謀算的傢伙。

雖然之後，他捨棄了最佳的方案，選擇冒險帶著年幼的玄陰女帝逃走。

但是拋開這個不提，王恆的其他選擇無疑都是非常完美的。是他所處的那個環境下的最優解了，無可挑剔。

「難道……他的弱點就是……」楚天歌腦海中一陣分析，似乎有所頓悟。

可緊接著，他又晃了晃腦袋，暗道：「以帝恆和女帝們鬧到如今這種地步的情況來看，他在之後的歲月中，必定是不存在這種弱點了……」

然而越是這樣，王恆現在的處境才讓楚天歌越加生疑，認為他很可能有什麼後手。

想到這，楚天歌目視著通天鑒，不動聲色，心裡琢磨道：「不過……你有後手，我也有後手……如今有通天鑒照著你。嘿嘿，世人還不知道這件法寶的厲害……」

如此算計著，他的心神逐漸安定下來……

九大女帝看到這一幕，亦是各有反應，不同心情。

靈汐目光複雜，柳眉微蹙，低聲道：「原來你以前挺機靈的，那怎麼與我初遇之時那麼呆呀？還是我為你調養了好幾年，你才開竅的……」

她這麼想著，不由憶起了過去的一些往事，神色不禁變得柔軟起來。

不過很快，她又面色陰沉了下來，美麗至極的臉龐湧現一絲寒霜，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極為不好的事情。

「看來你以前挺樂於助人的，真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居然讓你轉變這麼巨大……」神魂女帝也開口，輕輕說著，美眸閃爍著思索之色。

九幽女帝一襲白衣，雪白的髮絲垂落，與衣衫相襯，更顯得她冰肌玉骨，仙姿卓絕。

她一雙眸子是金色的，流淌著夢幻般的黃金色澤，望著通天鑒中的畫面，輕啟粉唇道：「是啊，如果他沒有去管年幼的玄陰女帝，而是選擇自己逃離的話，那根本就用不著調離守衛，直接靜悄悄的溜掉就好了，可以避免許多麻煩……」

焚天女帝身穿赤紅火袍，嬌艷如一朵業火紅蓮，整個人像是正在燃燒一樣耀眼奪目。

此時，她眸子中掩不住怒氣，語氣恨恨道：「你初遇她時，還是個良善之輩，知道幫助弱小。可為何後來……對我卻如此殘忍……」

「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可是我救的你呀……你不僅不知感恩，反倒痴迷於力量，加害我的父兄，血祭了一界的生靈……」

稍加回顧了一下過往，她臉色愈發的蒼白與悲涼，語氣變得憤懣起來。

真凰女帝頭頂霞冠，身穿鸞鳳宮裝，一張絕美的容顏上儘是冰冷之色，渾身散發出一股貴氣逼人的威嚴，猶若一尊高傲的女皇。

聽到其他女帝的談論，她淡漠開口，「那時候的他，還有些良心。不像後來，徹底淪為了忘恩負義的小人。」

說著，她瞥了玄陰女帝一眼，繼續道：「你算是命好，沒體驗過遭到背叛的痛苦。否則，絕對會比現在更恨他。」

她語氣平淡，但卻透出一股凌厲。

其餘幾個女帝聞言皆是沉默了下來，陷入短暫的回憶中。

而玄陰女帝卻是神情恍惚，一言不發。

雖說，這一幕對於如今的她來講，似乎並不能帶來什麼觸動。

但是，王恆在明明能夠獨自脫身的情況下，卻偏偏能為了她這個素昧平生的人，而不惜犯險。

說明至少此時的他，還是有著一顆良善之心的。

只可惜，自己當初不知何故昏迷不醒，沒有親身經歷過這一切。

現在經由通天鑒的回溯，算是為她補上這段本該應有的記憶了。

故而，她看著鏡中的畫面，心中五味雜陳，有些感嘆物是人非。

得知了這段過去不知道的往事，再加上曾經的情愫，使得玄陰女帝的心緒掀起了一絲波瀾。

「既然你彼時能搭救素不相識的我，那為什麼後來對師尊就那麼無情呢……」